聂文海估摸的没错。
老牛坑发现一罐金元宝的事,徐国强和周建峰都没藏着掖着。
这么大的事整个队里都知道了,也藏不住,索性就往上报。
自然,他俩也不是蠢人。
之前老跟县里申请经费下不来,他俩去上报的时候没带上东西,直接带了申请表去,请县长留一半给老牛坑修路。
半威逼的把一半金元宝过了明路,去银行兑了钱出来。
这时候的黄金收购价是240元每两,这一半的金元宝提纯后换了将近三万。饶是徐国强和周建峰,也是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惊得半天都缓不过神来。
“哈哈哈,路可以修啦。”
“是啊,修路,咱们有钱修路啦。”
他们甚至想到农闲时队里的劳力能够帮着修路赚工分,用这笔钱买粮食棉衣分发,这个寒冬,估摸着村里的闲汉老人也能活下去。
以至于回老牛坑的路上,二人都浑浑噩噩的。
而此刻的李国盛,已经在县长的办公室里。
他虽然被安排在民Z局当个小小的办事员,负责婚姻登记,但此时得了县长一番夸赞,连带着局长都脸上有光,回头就给他调了个轻松点的岗位,说是照顾伤残同事,让他负责一些家庭纠纷的调停事宜。
李国盛感谢再三,在局长的帮助下,顺利的在县里租了个便宜又保暖的小房子,买了被褥和用品,安下家来。
刘菊花帮着他整理了屋子,瞧着他瘸着腿儿得走老远才能接水上茅房,忍不住眼圈就红了。
“国盛啊,要不这工作你别干了,咱回老牛坑,娘能下地,养得起你。”
“娘,你说啥傻话哩?”李国盛哭笑不得,“我这不好好的吗?”
刘菊花鼻子酸酸的:“别以为你遮着掩着我就看不到你肚子上的伤…”
李国盛:“……”
“没事的娘,伤都好了,那是以前的事了。”
刘菊花瞪了他两眼,示意他进屋,这才往兜里掏了掏,摸出了个团成一团的手帕,一层层掀开,数出五张大团结来。
李国盛忙摆手:“娘,我这有钱!”
“钱啥钱?给了房租,买了被褥,还能剩几个子儿?”
“我们有食堂,不用花钱吃饭。”
“那坐车哩?就你这腿还想着走路回老牛坑?”刘菊花瞪眼,“拿着!”
然后显摆的给他看了眼手帕里的钱:“你看看,娘手里还有钱,够花,家里还藏着些哩,你在外头多留点钱,娘安心,阿莲也安心。”
李国盛这才接过。
刘菊花一秒变脸:“好了,我得回去了,不然大毛找不到我肯定要哭哩,这一整天的,为了你的事都没见着大毛,也不知道那小家伙会不会喝不下奶……”
“娘走了啊,你别送,就你这腿,走路还没我快哩。”
李国盛:“……”
行吧!
毕竟是自己的亲娘!
刘菊花紧赶慢赶,还是顶着夜色进了家门。
当听许玉莲说整个老牛坑喜气洋洋,都为冬天能干活高兴,忍不住轻哼一声:“那都是咱大毛的钱!”
想起自己儿子在县城孤苦伶仃的,刘菊花又一阵心疼。
“哎,早知道当初就该问问,能不能让咱国盛来镇上,县城太远了。”
许玉莲劝着:“娘,其实也差不多的,在镇上也不能每天这么翻山越岭的啊。”
“说的也是,你说说,怎么就那么巧伤了腿呢。”
刘菊花一通埋怨,在进到屋里瞧见睡着的大毛,瞬间就没了怨念。
“大毛今天乖不?”
“嗯,可乖了,就是中午没找到娘好像叫了好几声哩,大毛还是最粘你。”
刘菊花得意:“那可不?我可是他奶。”
香了一口,刘菊花招呼许玉莲过去。
当听说自家那几个金元宝能值两三千块钱,许玉莲瞪大了眼睛。
刘菊花叹了口气:“不过财不露白,等路开始修,我也去挣工分,你在家带着大毛,饭菜等我回来煮。”
“娘,饭菜我煮,咱们家大毛这么乖,照顾他很省心的,我还能顺道喂喂鸡鸭,对了,猪崽子娘你啥时候抱回来啊?”
“这年头猪哪有那么好抱啊?说是要下个月,我一想,这不得越冬啊?到时候上哪儿割猪草去?索性还是来年再抱。”
“那行,我就搁家里喂喂鸡鸭,等过年,给国盛和聂叔炖了个鸭补补身子,那时候大毛也能吃蛋羹哩,娘你跟大毛吃一碗。”
“你也得吃,咱们家不缺钱,大家都得补。”
许玉莲笑了笑,这才点点头。
刘菊花这才长长的感慨一声:“日子都是过出来的啊,你瞧瞧,早一个月前,咱们娘俩还愁眉苦脸的,你看看现在……”
正说着,外头传来一声喊:“阿莲?你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