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玉莲眼尖,立马认出了领路的那人赫然是镇上派出所的同志,之前李国盛还带家里吃过饭。而他们此刻走到村口不远处,直接往山上走。
“这是……”陈莲花怔了怔,“不会是知青犯事了吧?”
“哪儿能呢?”许玉莲忙摇头,“白同志他们平日基本都不去镇上,跟你们一起上工的,哪里会犯事?”
“那这么多人是要抓谁啊?”
一听说“抓”这个字,许玉莲的心就没忍住噗通噗通跳着:“不,不会是我们家国盛吧?”
“嗨,你就把这个心放肚子里吧,国盛不也在派出所了办事嘛,哪里会犯事?”
两人说着对视一眼。
不是李国盛的话,那山上就只有…
“糟了,三嫂,我先回去瞧瞧,你帮我跟娘说一声,免得她担心。”
许玉莲忙往山上赶。
五个月多的大毛被养的白胖白胖的,颇有重量,许玉莲抱着上了山,额头就是一片的细汗。
等进了院子,瞧见满院子的人,许玉莲心中就是一咯噔。
不会真的来抓老聂吧?
堂屋里,李国盛和聂文海都坐里头,李国盛的同事,派出所的老王也在,边上还有个面相严肃的中年男人。
几人不知道谈的什么事,见她进来,默契的止了声。
见许玉莲抱着大毛回来,李国盛接过大毛,让许玉莲去泡茶,许玉莲想问来着,见状也只能先去了灶间。
“啊啊!”
大毛一被李国盛抱住坐下,就迫不及待的扒拉聂文海的衣服:“啊~”
“哎,大毛冷不冷啊?”聂文海笑着问。
还拿出手帕给小家伙擦了擦鼻子。
“啊啊~”
“爷爷没事,大毛不担心啊。”
“啊~”
……
眼见着聂文海跟五六个月的孩子说话,来人眉头微皱。
不过很快聂文海就止了声,叹了口气。
“首长,不是我不去,我现在身份有问题,是真的不好去啊。”
李国盛颔首:“就是,聂叔是被冤枉的,你们都把他送到这里改造,吃了多少年的苦,说让他回去帮忙就想聂叔一口答应,你们想啥呢?至少这个身份问题得解决了。”
“啊!”大毛也跟着挥舞着小手拍了下八仙桌,这一声喊得气势十足。
不过因为是奶孩子,没人注意到他。
中年男人抿了抿唇:“身份的问题不归我管,但是我承诺,我会尽力斡旋,如何?”
聂文海摇头:“我都被改造了五六年了,那些知识早就忘光了,哪里能帮上忙啊?你们还是找别人吧。”
“这是为国家做贡献!你这是爱国吗?我瞧着你就是立场有问题。”中年男人暴怒。
聂文海没被影响,只轻声道:“人都说百善孝为先,但也有言,母慈子才孝,否则那就是愚孝。国家待我如何你都瞧见了,若不是国盛一家时常接济,早在老林子里我这条命就该磨没了。”
说着聂文海抬头看中年男人:“我承了老牛坑人的恩,就在这教书报答,也算是报效了国家,谁能说我不爱国?”
“至于你,你们…我是一个也不认识。立场有问题就有问题吧,总归我已经是黑五类,按你们的说法,立场本来就有问题的。”
中年男人气的胸口起伏:“真是…油盐不进,迂腐,自私,短见!”
“您这么说的话,天也不早了,老王,你看……”李国盛抱着大毛站起身,俨然一副要赶客的阵势。
老王面色讪讪,看了看聂文海,再看看中年男人,一阵踟蹰。
好在这时候许玉莲端了茶水过来,正好解了围。
瞧见气氛不太好,许玉莲忙接过大毛要去耳房,就瞧着刘菊花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见到堂屋门口那些个人,刘菊花怔了怔,忙拉住许玉莲问咋回事。
许玉莲哪知道啊?就把屋里的情况说了下。
“咱国盛跟老聂是坐着的?那应该没啥事。”刘菊花心定了定,叮嘱她,“你抱着大毛先躲屋里头,娘去问问。”
“娘~”许玉莲刚想说那是大男人的事,让刘菊花别掺和,就瞧着刘菊花风风火火的进了堂屋。
“哎!”
许玉莲摸了摸大毛的脑袋:“你奶真是说风就是雨。”
刘菊花匆匆进了屋,一把夺过李国盛面前的水碗喝了一大口,这才舒了口气,目光不善的看着老王。
“老王啊,我们国盛待你不薄啊,刚去镇上就领着你们回家来,我是大鱼大肉的伺候你们吃喝,这么快就忘记了?”
刘菊花瞪眼,指着中年男人跟外头的那些人:“这还没过一个月吧,快过年了,你就领着这些人来给我们拜年的?还真是好人啊!”
“嫂子,这真不是…”老王真是有苦说不出啊。
您难道没看出来,这些人身份不一般啊。
“不是啥?啥也不是!”刘菊花向来彪悍,“我告诉你们啊,这可是我的家,在我的家想欺负我们家里人,没门!”
李国盛悄悄扯了扯刘菊花的衣服,刘菊花瞪眼:“干啥?不能说啊?前头县长我都说得,他算个啥玩意儿啊?咋就不能说了?”
“咳咳,”老王终于有些看不过眼了,小声咕哝着,“那是上将!”
刘菊花没好气:“我管啥上不上下不下的,在我这院子里…”
就听老王补充:“就是将军。”
刘菊花膝盖一软:“啥?将,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