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可没有周末。
即便快过年了,路也得修。
徐国强跟周建峰见大家都认真干活,抽空去了一趟公社,也不知是前头那些人咋沟通的聂文海的问题,提及老林子里的那些人,公社的人二话不说,全由他们做主。
这可好,把徐国强二人喜得呀,立马就规划起了小学的事来,回了老牛坑,一个去了队里,一个直接进了山。
徐国强领着林子里的人当天就搬进了知青点。
当晚,老牛坑的人干活回来周建峰直接说明了那些黑五类的安排,听说帮忙干活只给一口饭吃不给工钱,这还能不答应?总比公社的人干活还拿钱的好吧?
回头还有人摘了两把菜去知青点看陈霖他们,刘菊花是送了之前厉康和他们留下的牙杯毛巾这些。
等回来,窝在耳房里,刘菊花一阵感慨。
“老聂是好人啊,他一个人走,这些人就出来了,怕是说了情吧。”
许玉莲点头:“国盛说他们身份的问题不好解决,不过毕竟是将军,让他们用修路改造是能说一声的吧?聂叔太心善了。”
“嗨,不说这个,说说咱家大毛,哎哟,大毛呀,长牙啦?让奶瞅瞅?”
大毛自从两个月前开始,只要一张嘴就不住的留口水。
可生生等了两月,下牙才冒了出来,如今才只米粒大一点。
这会儿被刘菊花掰开了嘴,口水照样淌了下来。
“哟,阿莲你看,牙长得真好呀。”
许玉莲瞧着也乐呵,不住的点点头:“就是吸奶的时候咬着疼。”
她说着就转移了话题:“娘,正好除夕夜咱们做大肉,让咱大毛尝尝味儿呗?”
“可不得尝尝味儿嘛,每样都尝,咱大毛以后啊每一顿都要吃香的喝辣的。”
李家前几年过年,一大家子的人,至少得准备两桌。
今年分了家,刘菊花想着只他们三加大毛,难免冷清,干活时就让陈莲花他们带点菜,两家一起过。
陈莲花自从跟徐美凤撕破脸皮,成天耳边不知挨了多少骂,她有时也顶回去,但有时干活太累了,做饭都没气力,更别说对骂了,就生生受着。
除夕那天下午,老牛坑放假,陈莲花稀奇的看了好几眼大房那头:“今天咋没骂了?”
然后领着小丫小宝洗了热水澡,换上新衣服,马不停蹄的又去洗了衣裳,回来就带着一家去了国盛家。
进院子时,刘菊花正提着菜刀宰鸡脖子哩,李国民见状就接了过去。
陈莲花仔细看了看:“娘?怎么没看到国盛啊?今天还上班呀?”
“可不,”刘菊花提起这个就忍不住叹气,“前头他还跟我显摆离家近哩,还坐办公室不用出去,结果你瞅瞅,镇上啥鸡毛蒜皮的事都得喊他。”
陈莲花熟练的把手里提的肉放案板上,又把带的菜洗了,笑嘻嘻回着:“咱们这样大的镇也就老王跟国盛两个人顶着,可不得一个人掰成两个人用呗。”
“国盛也是,前头我们家国民都提醒他别使劲用左腿,他非得走那么多路,吃尽了苦头。”
“那样长的山路,又陡的,非得扛着那么重的箩筐背一段。”
刘菊花无奈:“你四弟就那样的性子。”
又问她:“今年你跟国民都没扯新衣服?”
陈莲花笑笑:“扯啥扯呀?有两身衣服换就差不离,等回头路修好啦,咱不用成天下地里干活,那样才扯新衣哩,不然扯了新衣裳都得糟蹋。”
“你倒是节省。”
刘菊花正在烧火,想了想去了堂屋自己屋里,很快拿着两个小小的玩意儿出来。
陈莲花胳膊被拍了下,她疑惑的转头看去,就只瞧见金黄的一点,当下就一阵惊呼:“金耳环?”
“嘘!”刘菊花嫌弃的瞪了她一眼,“喊那样大声干啥?”
“不是,”陈莲花呆愣了下,忙将双手放在围裙上擦了擦,这才疑惑,“娘,怎么好好的突然给我打金耳环了?”
刘菊花没好气:“你今年不得三十?”
陈莲花眼圈一红,嘴就扁了起来。
“娘,我以为,我以为…”
“前头你大嫂二嫂三十都有,虽然分了家,到底你也是国民媳妇儿,娘还能亏了你?戴上,我瞅瞅。”
陈莲花这才忙不迭的戴上,对着盆里的水面照了照,觉得不过瘾,又去跟许玉莲讨了镜子照着。
“看这臭美的!”刘菊花都没眼看,“赶紧滚过来切菜。”
“诶诶诶。”陈莲花嘴里应着,到底还是跑到李国民面前,“国民,你瞅瞅我现在有啥不一样的吗?”说着还不断眨眨眼。
李国民木讷,看了好几眼:“你眼睛抽筋啦?”
惹得灶间里的刘菊花和许玉莲一阵乐呵。
陈莲花气急:“你没瞅见娘给我打的金耳环?”
“嗯,漂亮!”
陈莲花这才得意的进灶间:“娘,你去休息,我瞅着阿莲一直背着大毛,这样大毛不舒服哩,你去看着大毛,我跟阿莲准备饭菜就行。”
“行啊,你俩慢点,国盛没这么早回家。”
刘菊花帮着许玉莲解了绑带,抱着大毛去了屋里。
又取出花生瓜子,招呼着小丫小宝脱了鞋包被子里,就瞅着小丫手里攥着一块钱要往大毛手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