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豹将背在背上的木箱放在脚边,将手中的佩剑往木箱边石地上一戳,眼睛若无其事的在大堂里看了一下。
大部分人在看见这年轻小伙将佩剑看似没用力往石地上随意一戳,剑鞘没入其中。
他们惊骇,那是大青条石呀,不是泥巴地啊,在韩豹眼神没有看来之前已经垂下了脸面假装吃菜喝酒。
这小年轻已到化劲初期了,不得了。若他们知道这小年轻才进入化劲初期三个月不到,更会惊叹。
韩尚成、韩豹他们一进屋时,大堂里有三十多个汉子,齐刷刷看着他们进来。进屋大门朝南,正对着大门靠墙是掌柜的柜台,柜台后面是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人满脸焦虑之色。
大堂北边中间是木楼梯,可上二楼。
有腰粗的大木柱支撑着二楼,楼上是用厚木板隔成的雅间,间间亮着灯。
大堂里,从座位分布看主要有三伙人,还有三四桌看似不属其中一伙的分散在四周。
其中有两伙膀粗腰圆的大汉居多,一看就是打家劫舍的土匪,身边都带着家伙,有长板斧、砍马刀、铁棍、铁锤等等重家伙居多。
还有一伙有五人坐一桌,在东北角。服饰一样,都背背着长剑,其中一位中年马脸左面颊有一道剑划过的伤疤,他还背着弯弓带着箭囊。
屋里所有人眼盯着韩尚成他们进来,个个先是目光一拧,而后又齐刷刷看向韩豹背着的木箱。
除领头走在前头商人模样的韩尚成身无兵器外,其他十一人个个十七八岁棒小伙。个个背背弯弓腰挎箭囊,手中不是弯刀就是长剑,还有一个拿着长枪,背着砍刀。
这帮人除了中年人外个个都是暗劲、化劲境,最低都是暗劲中期,一股强大气血之力散发四周让人不自觉得感到这群人危险至极不能惹。
这是哪个武林世家还是武术宗派培养出来的弟子!堂内很安静,这些人相互用眼神交流了一番。
不一会儿,掌柜将酒菜安排妥当转身时一张小纸条滑落到了韩尚成面前桌上。韩尚成对掌柜感谢的微微一笑,将纸条递给韩豹。韩豹一看,上面写着速离二字。
韩豹笑着小声说道:成叔,难得出来,看这阵仗过一会儿有好戏看喽。我们看看?
韩鹤在旁眨着眼小声说道:对,豹叔说得对,有热闹咋不看看。看他们长成这样也就是一把死力气。我看那几个背剑的家伙估计有些名堂,一路也没碰到几个毛贼,我还以为走夜路能多碰几个劫道的。唉,我到忘了,毛贼也要睡觉呀!五爷爷,待会儿您老酒足饭饱后打个瞌睡。看这里,这么晚了,楼上楼下的一帮大老爷们精神抖擞还假装喝酒吃肉,太会演戏喽。这回碰上了到要好好观摩观摩。您老以前不是说在家万般好,出门处处难。我们一路也没见多难,我们,呵呵,要不让我们难一下。
其他几个也挤眉弄眼。
韩尚成无奈指指韩鹤,叹息摇摇头。
当然,他知道这里是官办驿站。一般在驿站内不会发生打斗抢劫之事,即使要干都在驿站外。
韩鹤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打小读书不行就会调皮捣蛋。他想起自家兄弟四人还有一个姐,大哥打小就很疼老幺的自己,因而自己很敬重大哥。
各兄弟间女儿多,大哥英年早逝,大侄子就生这个捣蛋小子,也是他们几兄弟间孙子辈三个男丁之一。
他无奈摇头,又有些感叹,随叫自家没儿没外孙。这娃儿在家是个混世魔头,可看见韩鸣后,大变样。
才几年时间,武学精进,人也稳重成熟多了,可就在自己面前老没正经样。估计还是在小时候时自己太溺爱了。
他听韩不悦说他有现在的本事是被韩鸣拿脚踹出来的,鞭子打出了的。有回被踹出去十来丈,在半空中被鞭抽了二十多下。
后来被抬回去时,又被踢下木板爬回去的。当时自己听得眼泪汪汪,可这小子回家从来没讲过。
有一回家里一帮兄弟儿女一起吃饭,自己喝了有些高,将这事讲了出来后满堂皆惊。大嫂当场哭得死去活来,大侄子大侄媳也是眼泪纵横,一场聚会草草收场。回去被媳妇狠狠骂了半月,吓得他好久都不敢喝酒。
众人也饿了,风卷残云,吃了个精光,然后才开始慢悠悠的喝起酒来。
韩尚志看着酱卤牛肉吃的连渣都没有,看了看一帮青年小伙光喝酒没什么夹的,于是又叫了十斤牛肉。
一路奔波,后半夜韩尚成实在太疲惫,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韩豹、韩鹤几人时不时喝口酒,夹片牛肉慢慢咀嚼,用眼神瞄瞄周边。
韩鹤更是嘴里叼了根木签,东瞧瞧西看看,还站起伸个懒腰。大声打着哈欠,在寂静的厅堂里显得十分突兀。
丑时到了,大堂里还是安静,二楼走廊上,有个三十来岁瘦高白面书生出来几回站在走廊上看了楼下几眼后又回到自己的屋里。
楼上也很安静。
寅时到了,除了偶尔抿酒声,就是安静。驿站伙计也不出了。掌柜坐在柜台后眼皮直打架脑袋垂过来摆过去。
卯时到了,掌柜趴在柜台上睡着了。大堂里,有些桌子上鼾声四起。楼上六间雅室灯火颤动,也异常安静。
清晨,屋外,雨停了,林间有些雾霭。
韩尚成,抬起了头。
五爷爷,您醒啦!
声音不大,可在这安静的屋里十分突兀,有好几个呼呼大睡的壮汉,好像在睡梦中接受了什么信息,本能的伸手抓起身边家伙事猛地站起。旁边的人急忙叫他们坐下。
咦?哦!安排吃食,准备出发。韩尚成还没全醒,顺口说道。
韩鹤大声叫道:掌柜的,上三十笼热包子,再蒸三十笼我们带走,你家包子包子蛮好吃。还有,那酱卤牛肉,还是算,算了,抓紧把我们的马喂了。
随着韩鹤大呼小叫,驿站掌柜、伙计都动起来了。他们十分高兴,终于熬过了一夜,这帮凶神恶煞要走了。
楼上几间雅间里也出现人员进出。其中有一间雅间中出来一名十五六岁面目清秀服饰是仆人打扮的女子下来和掌柜讲了几句。
不一会儿,伙计就端着热水上去。
包子上来被风卷残云般很快扫光。韩鹤抹抹嘴,走出去安排马车,嘴里嘀嘀咕咕道:熬了一夜,啥也没看到,真没意思。
那滚圆胖脑袋的店伙计带着韩鹤去牵马车。
韩豹付了些银两,众人离开。韩豹感觉背后无数眼睛都盯着他们离开。
上了马车,两辆马车消失在雾霭中。
韩鹤无精打采的说道:唉!看场好戏,没了。
王成耀问道:咋啦?他是给韩鸣取名的王学究家的重孙。
我出门问那个胖脑袋伙计才知道,他们驿站最近住宿的客官很多,多是武林江湖人物。韩鹤有些失魂落魄,又不讲了。
韩豹踹了一脚,笑骂道:别给我们调胃口了。有话快说有屁
我说,我说。韩鹤见周边几个人拿手掐过来,忙叫道。
宁州跑马城白家比武招亲,白家九朵金花中的九小姐生得如花似玉,性格开朗,本领高强。已经摆擂台两月了,竟没一个是对手。现在赶去比武或看热闹的武林人越来越多,成了武林人士的盛会。他们驿站内经常为口舌大大出手。因为比武规定每天在擂台上站到最后的人才能和擂主九小姐婢女比斗。
韩豹问道:第一个上擂台的人不就吃亏了?
是呀!我也是这样问的,人家考虑了。擂台上比武三场能守住就可休息,再和其他三场胜者再比。而驿站这里最近息脚的青年人居多,因为比武招亲要二十岁以下才有资格,年轻人火气旺,往往为争一口气就干了起来。伙计说昨天又有些诡异。下午来了五个衣着华丽的人,后来又陆续来了一些人,和其他去比武招亲的武林人士有些不一样。他们一来,以前吵吵闹闹的场面没了,气氛很不一样。就连他们都看得出有一触即发要杀人的样子。以前打闹只是先来一顿嘴上功夫,而后吵不过的一方会出手,双方大不了鼻青脸肿。而昨天肃杀之意特明显,都是不动嘴只动手的人。掌柜怕惹出麻烦,因此叫店伙计不让我们进去,免遭无妄之灾。
众人听了沉默了一会儿。
韩尚成说道:听了就过了,我们不要惹事,抓紧赶往京城。
韩豹说道:我看了,昨晚那东北角那五个服饰一样的人都是化劲期。是不是我们的到来,影响了他们的行动?
估计是这样。韩尚成点点头,说道:进入宁州,土匪毛贼肯定少了,其他意想不到的事随时发生。你们少给我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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