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治忠听到这话,其实心里也不太自信。
毕竟这个消息,也是秦时明告知自己的。而秦时明的消息来源是哪里,他就不清楚了。
更何况,在他汇报之前,何赢钦也提醒过委员长,但是参谋部做出的判断,却是日军不会在杭州湾登陆。
想到秦时明,张治忠便继续道:“委座,日内瓦方向的和谈,可能要延期进行。那么····四行仓库驻守的士兵们,是不是可以想想办法,让他们撤回来呢?”
何赢钦看了张治忠一眼,便也上前一步道:“委座,我也是这样的想法,既然他们已经没有坚守下去的必要了,不妨直接撤出来。”
两人同时说出来这些话,让委员长微微抬头,将目光分别落在两人身上。
这让两人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不敢再多说话。
半晌,委员长才沉吟道:“让他们撤出四行仓库,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眼下的情况,他们或许只能撤退到租界内了····这还需要和英美方面协商,而且下午的国联会议,若是如期举行,那么他们也可以在会议结束之后再返回。
这个事情嘛!不着急,眼下还是商议下一个阶段的作战吧。”
这些话说出来,张治忠和何赢钦两人对视一眼,都知道这件事情不能再提了。
委员长的目光,落到了地图上面。开始和屋内的国党高层将领,商讨着下一个阶段的作战。
至于被围困在四行仓库的数百名士兵,则是被他抛之脑后,甚至不愿意再主动想起。
好像是棋盘之上,即将被对方吃掉的棋子,已经没有太多价值。
此时此刻,养精蓄锐之后的日军,正在猛烈地攻击着四行仓库内部,那些疲惫不堪的三营士兵们。
日军清晨的攻势凶悍无比,秦时明凭借着从系统之中,购买到的花机关等冲锋枪,将日军放到近处再开火射击,这才将日军的这次攻势给打了回去。
可是在这次凶悍的攻势之下,他们同样遭受了很大的伤亡。
这就让秦时明更加坚定,要带着士兵们,在今天晚上从这片地狱之中逃出去。
日军这边并不打算给他们喘息的机会,松井石根命令三个日军大队,轮番展开对四行仓库的进攻。
这三个日军大队的进攻,几乎没有任何间隙。往往是第一支进攻的部队刚刚撤下来,第二支部队便会立刻顶上去,继续冲击四行仓库。
和日军相比,三营的士兵们,却没有任何预备部队。
他们是真正意义上的孤军,如果不是秦时明能从系统之中补充弹药,此时的他们甚至连弹药都会极度匮乏。
每一个士兵的身上,几乎都沾染了鲜血。
斑斑血迹,有些是他们自己的,有些则是战友的,还有不少是日军的。
而国党这边,却没有给他们提供任何形式的援助。
只有在正午时分,国党高层给他们发了一封电报,让他们务必坚守到下午,国联会议的召开。
看到那封电报之后,秦时明没有说什么,直接将随手一扔,扛起来地上的一箱手雷,便来到了窗户边上。
谢金元看着那封电报,回复道:“我辈将死战到底!为了国家,为了民族!”
在鲜血和火焰中,时光流逝的速度,缓慢到几乎停滞。
每一分每一秒,都意味着无数发子弹,倾泻到这座四层高的仓库之上。
每一秒每一分,都意味着数不清的日军,海浪般拍击着千疮百孔的黑色墙壁。
终于,时间来到了下午三点钟。
四行仓库内的士兵们,只剩下了三百零五人,还能继续参与战斗。
此时外围的阵地,已经彻底失守,日军的尸体几乎将壕沟填平,不····那些堆叠的尸体,甚至堆起了一个个小山包。
日军便踩着他们战友的尸体,一次次发动对四行仓库的冲锋。
他们的枪声,嘶吼声,惨叫声,高呼“板载”的冲锋声,像是笼罩而来的黑暗,仿佛要将整个仓库吞噬。
可仓库墙壁上,残损的窗户后面,一支支步枪和机枪,喷吐出愤怒的火焰。
如同是无边黑夜中顽强燃烧的火炬,纵使周遭夜色蔓延,却仍旧被三营的士兵们高高举起,不死不灭。
下午三点半,高层的电报,仍旧没有抵达仓库。
谢金元看着电台,眼神之中的火焰,在一点点地熄灭。
此时国党高层内部,已经将他们完全遗忘。
日内瓦那边已经传来了确切的消息,因为日方代表团拒绝出席会议,所以调停不得不向后推迟。
“日军根本没有接受调停的意思,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只有死战到底。”
何赢钦看着委员长说道。
委员长目光幽沉,之于他来说,一切似乎都在向最坏的方向发展。
半晌,他沉重叹息一声,而后道:“命令部队,做好战斗的准备,调停一事几无可能,但是还是要让顾维军他们,尽最大可能争取调停。”
结果他这话说出来,陈诚便上前两步,看着委员长道:“委座····在淞沪地区继续作战,已无可能。
我看····还是撤到江阴一带,利用我军之前在那里设置的防御工事,继续进行作战吧。”
可委员长却再次犹豫了起来,在他看来,如果就这样撤退,将杭州和苏州等大片城市,都拱手让给日军,岂不是颜面无存。
到时候江浙一带的百姓们,又该如何看他?
于是他沉吟片刻,便抬头道:“我看·····再等等吧!等到滇军,粤军,西北军,东北军,还有晋绥军后续兵力抵达,说不定还有一战之力。”
这话说出来,陈诚便感觉到一阵不解,而在这不解之中,还有些许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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