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阵凛冽的寒风从树梢的上方挂过,裹挟着来自北极圈的冷气,让树丫和秋天没有落下的枯叶一起哗哗作响。
之前落到树枝上的雪花被从树枝和残叶上吹落,然后变成了粉状的雪雾上下翻飞,时而升上高空,时而潜入地面,最终纷纷扬扬地落在了地面上。
从各种角度来说,乌克兰的冬天都不是一个适合让人待在野外的季节,虽然对于北方的俄罗斯人来说,乌克兰的黑土地已经算是“温暖的南方”。但是在绝大部分的人看来这片土地的纬度还是太高了。
而大陆性气候和海洋性气候的交叉,又让乌克兰的天气变化剧烈,分外难熬。比如说在梁恩他们出发后不到半个小时,寒冷的北风就吹了起来。
刚才他们离开那座小镇不到五分钟,周围的景色就快速的荒芜了起来。在地广人稀的东欧平原上,人们主要集中在城市和一个个定居点中,尤其是冬天更是如此。
好在道路的路基明显要高于周边,所以路上因为风吹的缘故没有积雪,所以出了那个镇子以后可以通过。
随着自行车不断的向东北方向前进,路况也越来越差,自行车轮下的路从平整的柏油马路变成了充满裂缝的柏油马路,然后变成了土路。
最后就连泥土路都没有了,只剩下一片充满了野性生趣的东欧荒野,只有当年种下的两排还能为他们指引方向。
不过这些植物的根系也制造了不少的麻烦,他们在很多地方都不得不推着车甚至得抬着车越过那些树根和崎岖的道路。
因为考虑到接下来可能需要在野外住一天的原因,他们准备了不少的物资,而这些物资让车辆变得有些沉重。
好在三个人在体能上都没问题,所以在互相帮助之中能够带着自行车以及车上所有的物资一步步接近目标地点。
在寒风中磕磕绊绊的前进了一个多小时之后,路边各种各样的东西也变得多了起来,生锈的路标、倒塌的电线杆、崩坏的混凝土楼房……曾经繁荣的城镇,因为居民的全数撤离而彻底荒废。
整片地区看上去是那么的破败,看上去就如同某些末日游戏或者电影中的场景一样,废墟中好像随时都有可能跳出一个穿着蓝色连体衣,提着激光加特林的家伙从什么地方跳出来。
而就在这茫茫的雪地之中,一座象征着死亡与辐射的巨大水泥棺材就那样屹立在几公里外的河边,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欢迎来到切尔诺贝利。”范猛哈着白气念出了面前这块斑驳的斑驳不堪的破旧路牌模糊不清的俄语字母,不过这幅画配着面前的景象怎么看怎么都有一种浓浓的讽刺感。
“总算是到了。”在来之前,他们就听人说到过这个告示牌,因为对在这一片讨生活的人来说,这个告示牌就是一个著名的地标,证明大家已经进入了市区。
只不过接下来梁恩他们并没有顺着那条前往市中心的道路向着东方前进,而是顺着旁边一条重新从雪地中出现的柏油马路向着北方走了过去。
这条马路在雪地之中时隐时现,好在远处核电站的穹顶就一直屹立在那里,所以他们能够很轻松的凭借地图那电站穹顶与手上的地图修订自己的位置。
随着他们的前进,路边的建筑也逐渐发生了变化,和之前遇到的那些已经投入运营的建筑不同,路边的施工围栏和堆成一堆的沙石建材证明了这里的建筑并没有修建完成。这
也就是为什么梁恩会选择冒险进入这一地区的原因,毕竟这种没有建设完毕的地方更容易保存下一些东西,那些搜寻纪念物的家伙们一般不会在这种地方搜索。
对于那些希望从切尔诺贝利带走纪念品的人来说,他们更倾向于前往那些之前就住人的市区搜索当年市民匆匆撤离时没有带走的东西,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工地上。
“这座被称作进步小区的住宅小区里面有六栋楼,原本计划是在年月中旬投入使用的,但是因为电站的事故,这个还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就能够投入使用的小区永远都迎接不来自己的住户了——”
来到有着一个原子结构雕塑的路口时,梁恩向范猛和贞德两个人说起了目标小区的历史,同时带着他们顺着一条水泥路向着远处一座落满灰尘的混凝土大楼走了过去。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一栋方方正正,有层高的大楼门前,有意思的是,如果忽略掉高度问题的话,这栋大楼和他们之前探访的那座安德烈罗坦曾经居住过的那栋大楼几乎一样,无论是外部的布置还是大楼的样子感觉就像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
楼的周围环绕着高大的乔木,甚至还能够看见铸铁的花坛围栏和同样铸铁的路灯杆,透着一种斯拉夫人特有的粗犷美感。
然而,这些并不精致的铸铁件早已锈蚀不堪,椅子上木质构件更是风化暴力后碎了一地,只有疯长的植物攀附在灰暗的混凝土建筑上。
虽然周围的一切都被积雪所覆盖,但是透过积雪仍然能够看出这些植物勃勃的生机与建筑物时间停滞般的幽森死寂形成的一种分外诡异的对比。
“这里应该就是栋。”看着墙体上的水泥数字,贞德转过头看着梁恩,“但这里的房间那么多,我们难道要一栋栋找吗?”
“当然不用。”梁恩露出了一个笑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东西应该和那位安德烈罗坦所在的房间同一个单元的同一间房间。”
毫无疑问,这栋楼的电梯早都无法使用了,好在五楼并不算高,所以三个人只花了一点时间就来到了和之前那个房间一样的室门口。
他们刚一推门就发现了情况有些不对,因为门没有上锁,而进门之后三个人看见窗户是碎的,房子里面则乱糟糟的,明显有风吹雨打后的痕迹。
“这里面不像藏有什么东西。”贞德看着被风吹进房间的雪花和地上的水渍说道,“这里的环境实在不利于保存物品,我们会不会猜错了?”
“应该不是。”梁恩摇了摇头,“那个东西指向性非常明显,所以不大可能只是一个恶作剧,不过——”
说到这里,梁恩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意识到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不过什么?”贞德问道。
“那个东西可能并不在房间里——”梁恩之所以停下,是因为想到到藏东西的人是一个知识分子,那么对方藏东西的方法也很可能实是在模仿某些小说或者电影里面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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