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拦过这孩子一次,这次颜琪芮就不打算管了。
正当她想当成什么都没看到,直接路过时,身后却传来一声大喝: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颜琪芮惊诧的回过头,就见一名列车员,粗暴的扒拉开她,对着那孩子冲过去!
孩子想跑,可他原本是将自己蜷成一个球,窝在角落,听到声音的时候,已然来不及。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列车员将瘦小的孩子提在手里,仿佛抓了只小鸡子似得。
请问,出了什么事儿么?
颜琪芮揉揉自己刚被扒拉过的手臂,上前问道。
这孩子应该是逃票的,等下我们会带他去乘务室,再联系他的家人。
也许是刚刚的动作太粗鲁,现在那列车员倒是语气软和了几分。
逃票啊?这么大的孩子,需要买票的么?
颜琪芮这话让列车员一愣,忍不住放下孩子比量了一下:他这个身高也要买半票了。
多少钱?
什么?
列车员和那孩子都愣住了,不知道颜琪芮怎么会突然这样问。
其实颜琪芮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抽了,明明是个不愿多管闲事的性格,见到这孩子,就还是想帮一把。
硬座的话,五块六,硬卧的话,不要床也是这个价。
那麻烦您帮他补张票吧。
颜琪芮装作从衣服里掏钱的样子,从空间拿了一张大团结出来,递给列车员。
那人有点懵,但还是掏出随身的本子,给颜琪芮开了一张补票的单据。
颜琪芮随手就将单据递给那孩子,又把找回的零钱也塞给他:硬座那边应该还有空座位,实在不行就去餐车,现在你有钱也有票,该吃就吃点,别委屈自己。
你,你为什么帮我?
那孩子黑漆漆的眼眸,晶晶亮的,有种纯粹的野性。
颜琪芮本想在他头上撸一把,可面对那油乎乎的头发还是退却了。
她尴尬的笑了一下,才道:每个孩子都应该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现在你有难处,我有能力,也就是顺便的事情,不要放在心上。
谁知那孩子警惕的瞪着颜琪芮:我才不信你那么好心!不过这钱已经给了我,就是我的了!你别想骗我!你也抓不到我!
说完,他一个转身,一溜烟儿的跑掉了。
列车员尴尬的扯扯嘴角:同志,你看这
颜琪芮微笑摆手:没事,本来就是顺手帮一把的事儿,您去忙吧。
她没将刚刚火车急刹或许跟这孩子有关的事情说出来,反而一脸无所谓的笑容,也算将列车员糊弄走了。
上完厕所,颜琪芮返回车厢时,又看到了这个孩子。
他似乎就在车厢口等着颜琪芮,一见面就伸出黑乎乎的爪子:餐车的饭太贵,你再给我点钱!
颜琪芮都要被他这理直气壮的劲儿给气笑了,直接伸手打掉他的爪子:你手里还是四块多吧?吃什么不够?
那孩子张嘴就报:一碗面条就一块!一个馒头就三毛,你说这点钱够干什么的?
哟,口气还挺大。你是打算吃几碗面条,几个馒头啊?
那孩子眼睛咕噜噜的一转:那我不还得留点路费么?反正你是好人,又不缺钱,就干脆多给点呗!
颜琪芮挑挑眉毛:是什么给了你错觉,认为我是个好人来着?赶紧走!不然我把你拐卖到山里去!
真的么?你真的可以将我卖到山里么?
颜琪芮以为以这孩子的精明劲儿,听了威胁一定会跑的远远的,可现在又是什么状况?
她有点不理解的蹲下身子,和这孩子平视:你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能和我说说么?
孩子毕竟是孩子,尽管之前的态度很嚣张,此时也有些沉默:我,我想回家。
你家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就记得有人喊我安安,家住在山里面。
颜琪芮头疼的搓了把头发,干脆领人去了餐车,坐着慢慢问。
此时不是用餐点,餐车倒还有位置。
颜琪芮领着这孩子坐在角落,又点了碗面给他,看他狼吞虎咽的吃完,才开始一点点询问。
你叫安安是吧?几岁了?姓什么还记得么?
安安摇头:我不记得了。自打我有记忆起,就是在煤窑里见天的的挖煤,连说话都是跟其他旷工学的,哪还能记得别的?
那,那个煤窑在哪?他们使用童工就是违法的,咱们可以去派出所报警,端掉他们。说不定他们那里会有你家的消息。
安安听的两眼发亮:他们那真的会有我家的消息么?
也许吧,总要试试才知道。
安安的眼神儿很快黯淡下来:我也不知道。我扒了好几辆火车才转到这辆车上,已经找不回去了。
那你听人说过,那地方叫什么么?
安安摇头:我就知道那离一个什么新安矿区挺近的,平时管事儿的人很凶,都不让我们闲聊,这还是咱们下了矿洞,李子哥和别人说起,我才知道的。
新安矿区!
颜琪芮总觉得这名字耳熟,在记忆里挖了半天,才想起那方家老二,不就在新安矿区上班么!只是当地人总是矿区矿区的喊,一时间她才没想起具体的名称。
如果没错的话,我大概知道那地方在哪了。这样,你跟着我下车,咱们到派出所直接报案。
你为什么愿意帮我?
安安那浑身的尖刺又露了出来,似乎他并不习惯别人对他的善意。
为什么啊
颜琪芮自己也说不清。也许是他那太过明亮的眼睛,也许是听他说,从小就在煤矿挖煤,让她想起了梦中那个大弟
你就当我闲着无聊好了。
颜琪芮摊摊手,一副痞赖的样子,反而让这孩子紧绷的情绪松懈了几分。
那你还会把我带到山里卖掉么?
颜琪芮一下子梗住这孩子什么毛病,还非抓着她一句玩笑话不放了:咱们下车就去报警,到时候警察叔叔会帮你找到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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