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的命做什么?母债子偿,有什么问题,我就去找他们麻烦好了呀!
颜琪芮已经打定主意,就靠这招治这滚刀肉了,可方三奶奶丝毫不退,只是继续哭嚎。
我可怜的孩子们啊!是娘对不住你们!你们放心,娘今天就撞死在这,绝不拖累你们!
要是颜丫头还不消气,我就吊死在她家门口,让她解气!
儿啊,娘先走一步!你们可要记得,以后千万不要得罪颜丫头,她下手黑着呢!万一再有什么事儿得罪了她,可没有娘的命再来顶了!
有那于心不忍的人便靠近颜琪芮,小声劝慰: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你看这方三奶奶也知道错了,就原谅他们吧。
颜琪芮斜瞄一眼:我也没说不原谅啊,不过是让他们赔偿我的损失罢了。怎么,你家十来尺的布料被人偷了,你愿意当做啥事都没发生?
怼回去一个,还有其他人登场。
这次倒是熟人了。
王队长和王婶子原本还呆在颜家处理后面的首尾,听到颜琪芮砸了老方家之后,便急急忙忙往这边赶。
可他们刚赶到老方家,又听说颜琪芮往方三奶奶这来了,他们怕引出更大的乱子,气都没喘匀又奔了过来。
颜丫头,你这是要干啥。
王队长心里也有火。
原本他还算是站在颜琪芮这头的,也觉得那些人做事太过分。可他不是都在处理了么?为什么颜琪芮不能在等等,非要自己找上门?
这不是把事情越闹越大了么!
别的不说,今天方三奶奶要是真出点什么事,这个逼死人的名头,颜琪芮就躲不掉!
王婶子也是满心焦虑。当然,对比起王队长来说,她更担心眼前这个莽撞的丫头。
有什么事儿不能委婉点处理呢?就算要赔偿,也不能闹的这么大啊!这以后村里人会怎么看待她?
我没干啥啊,就是把我的布要回来。
颜琪芮见人越聚越多,干脆扬声将事情梳理了一遍。
这方三奶奶伙同老方家的人,撬了我家门锁,偷走了我家过冬用的干菜,以及我托朋友从外地寄来的布料。
大家都是明理的人,我找她追回这些损失有错么?
场上一片静悄悄。其实这事儿只要微微往自家带入一下,就没人觉得颜琪芮有错,但这不是方三奶奶太可怜了么?
颜琪芮继续说道:本来我也没打算怎么苛责一个老太太,毕竟说起来,她不过是老方家的从犯罢了。但他们都把我好好的布料给剪了,那我要她把钱赔给我,错了么?
这下大家更不说话了,心里的天平也开始向颜琪芮倾斜。
是啊,这年头,谁家攒点布料都不容易,不然怎么会有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说法呢!正是因为布料难得,所以这种行为更是被大家唾弃。
方三奶奶也是个人精,见风向扭转,干脆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再次哭嚎:我知道我错了!我是真的知道错了!可你要的钱和票太多,咱家就是砸锅卖铁也赔不起啊!
说着,她竟然屈行几步,蹭到颜琪芮面前:我,我这条老命赔给你行不?
要说颜琪芮以前,肯定没见过这样的阵势。被一个老太太跪在身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认错,估计她早吓的弹开了。
可经历过末世的颜琪芮,却早就见怪不怪。
末世里,别说方三奶奶这种假可怜,就是真可怜的人,也是比比皆是。
她可怜的过来么?!
于是,颜琪芮脸上依然平静,安安稳稳的扬声回复:赔不起就赔不起吧。毕竟这钱确是多了些。
不带方三奶奶一家露出喜色,她又补充说明:方子岳,也是就方家老七,我是决定去革委会告他的,毕竟闯我家门,偷盗财物,他都是主犯。
刚说过的,原本我认为你不过是个从犯,将东西还回来,我也就不追究了。但既然你们要钱不要命,那我就在状告的名单上加个人就行了。
你!你这人怎么这么歹毒!
方三奶奶的儿子忍不住了,跳出来指责颜琪芮。
颜琪芮只是歪歪头,一脸纳闷的看回去:我怎么歹毒了?不是你娘口口声声的要用命来赔么?我告去革委会,她也会接受党和国家,给予的公正的审判,这不是皆大欢喜么!
场面再次安静。
颜琪芮这话说的倒是有条有理。可问题是,革委会是个什么地方?方三奶奶进去了,真的还能活着出来么?
她说的这么义正言辞,他们要是反对,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们觉得党和国家不公正?
这个年代,这样的大帽子谁敢往头上戴?
所以场面能不安静么?
我,我赔!
方三奶奶终于意识到,她这次是碰上铁板了!
像颜琪芮这种软硬不吃的货色,除非她是真的舍了这条命,否则还真没有制住她的法子!
可舍了这条命她愿意么?
废话!当然不愿意!
儿子们都辛辛苦苦的带大了,年景也一天天的变好,她还没享什么福呢,怎么可能舍得去死?
所以再心疼,再不甘,她都得把钱还上!
想通了这点,方三奶奶也不犹豫,起身就往自己的房间走。路过大儿媳的时候,还拧住她的耳朵,让她把裁好的布料也统统拿了出来。
不一会儿,方三奶奶拿着一个手帕包走了出来。
她颤颤巍巍的将包的严严实实的钱递到颜琪芮跟前:三十块钱都在这了。
说着,她又横了一眼自家儿媳:布料虽然被裁剪过了,但也不算浪费。咱家没布票,就把这些料子都还给你行么?
这下轮到颜琪芮心里微微吃惊。
这老太太也挺能屈能伸的么!
而且这样一来,反而变成她占便宜了呢!
想了想,颜琪芮干脆将布包打开,看见里面全是各种零碎的钞票。
她数了一遍后,点出了十块钱收在掌心,其他的又递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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