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二狗最后还是保住了自己的小命,而当初他扣押了解欣然没多久,便知晓了她的身份。
那解欣然显然被宋简书掳走后受了不小的惊吓,一个小姑娘根本没遇到这么让她心惊胆战的事,只能通过大吃大喝来缓解,而胡二狗也好生伺候着。在黑风待了一夜后,胡二狗正打算赶紧将这位千金大小姐送回去,免得没了过年的口粮,谁知一个毛头小子突然冒了出来,剑术有些厉害,打伤了一片小弟不说,还把自己一直觊觎的财宝搞走了。接下来解流芳的闯入,更是让他黑风寨的手下损失惨重。
……
胡二狗总算把那三位老爷送走了,叹了口气,坐在厅堂上的宝座上,环顾四周的破败颓废之景,心生退意。“唉,这世道……坏人难做啊……”
一旁的手下挠了挠头,道:“大……大哥,咱……咱们也不算是坏人呐!”
“唉,打着这黑风寨的旗子,就不算是好人!”
胡二狗突然想到自己小时候。最初怀揣的理想不是去行侠仗义的嘛?那到底因何走上现在这条道的呢?
乍一想,还不是这天地残酷造就的嘛!不过现在混得也就那样,手下还有一堆人要养活。
渐渐得,他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骂的,那王八蛋真是谋划的好一手啊,害得老子损失惨重!”
他一想到那背巨剑的黑袍男子,顿时心生闷气。
正气恼着,大门嘭的一声突然被踹了开来。一个黑袍男子,手持染血的巨剑,缓缓走了进来。
也是真巧,脑中念叨的人,直接就出现在了胡二狗的面前。
宋简书环顾四周,最后将目光放在了胡二狗身上。
“人去哪了!”
“草,原来是你,骂的,你还好意思问!!”
胡二狗火蹭一下就冒了上来,抽出腰间的斧子就要上前,谁知宋简书身形闪动,刹那就来到了他的面前。
宋简书大手一抓,直接钳住了他的脖子。
“呃……”
胡二狗顿时脸色涨的通红。
“哼,这山江城周围竟然还有黑风寨这样的污秽之地……”
宋简书仰着头,再次环顾四周,露出丝冷笑。
“我宋某今天就替这世间除魔卫道,匡扶正义……而你这种渣滓,死不足惜……”
手上微微加大一丝力气,就听咔嚓一声,胡二狗脖颈断裂。
宋简书抛开他的尸体,一脚将冲过来想要拼命的杂鱼踹死,然后转身向外面走去。
“家里人,快等不及了……而这世间,更要等不及了……”
他轻声喃喃,也不知说的什么怪话。
宋简书离开时,整个黑风寨异常的安静。
新血覆盖住了沧桑,寻了一圈,再也见不到一个活人了……
……
山江城
城外丘陵
一处破碎的丘陵上,一具尸体映衬着落日的余晖,被三人所注视着。
解流芳神情呆滞,季星火因他而死,如今的山江三人,真的就剩下他一个了。
李三七没那么伤感,但心里也不舒服。他没想到这个老谋深算,为自己利益也算是不择手段的季星火,还有这么一面。
“火叔他……我们该怎么办啊,爹……”
季星火死了,自己的父亲又伤痕累累,解欣然不知道有什么可以依靠的了。
解流芳微微缓过神,转身对李三七说道:“三七兄,这是解某家事,与你无关,还请三七兄远离为好。”
李三七陷入了沉默。他肯定是不想参与这争端的,自己虽说身具神通,但完全没有掌握,威力等等都是个未知数,而与宋简书争斗,弄不好就会使自己陷入危险之境。
不过自己好歹是星火帮的堂主,就算大部分人都不承认都不认同,但披上了星火的战袍,冥冥中便建立了天地联系。而且那一脚之仇怎么能不报!
“在下身为星火帮的一员,怎能置之不理。”
李三七是怂,是把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但骨子里却有股不知何时起生出的不屈!韧劲!
“既然如此,那还请三七兄带着欣然离开此地!”
“我不走,爹!”
此话一出,解欣然立马就不乐意了。
“欣然,都什么时候了!不得耍你那小性子!”
解流芳训斥完,将怀中的一个锦囊掏了出来。捧在手中,神色颇为复杂。
“三七兄,虽然和你相识时日不多,但我解某能看出你是个侠义之辈!”
他将那锦囊递到李三七面前,说道:“此物,就是那主荒遗宝,还请三七兄多加保管!”
此话一出,李三七和解欣然都吃了一惊。
解欣然面带些许怒意和不解,但却没有开口询问。
李三七心里期盼的东西,这么轻易变得手了,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还请流芳兄放心!”
李三七郑重接过遗宝,放入了怀中。
解流芳摆手笑了笑,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看向了李三七,目光上下游走,似想把李三七看个明白。
“我听阿火说,是你杀了张狐?”解流芳略微一停顿,接着开口道:“没有一丝内力,却如此强横,恐怕修得是那天之仙道吧!”
看到李三七诧异的目光,解流芳解释道:“解某先祖就是走的仙道之路,解某对对此等秘闻,又如何不知呢?”
“不瞒您说,在下确实修得仙道!”
李三七本来就没打算隐瞒此事,只是怕人们当他江湖骗子罢了。
“仙道……陌生又熟悉,新鲜却又久远……能教出三七少侠这样的人,一定也是个非凡之人!”
“或许吧……”
李三七想想自己的药农师父。那个喜干净,却常常一身黑衣,又不修边幅的邋遢之人。
年纪不大,也未曾娶妻。浑身草木土壤气息,背着个筐子出没山间,所学的法术,也都是用来照看草木的。
有些思想,所以人缘不错,但也只是连绵青山之中的药农罢了……
……
“三七兄以后还是少透露你修士身份为好……”
“哦?这是为何?”
解流芳笑着摆了摆手,并没有回答,而是慢慢转过身,望着解欣然,面露不舍。
不过最终还是背过身子,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爹!”
“走吧……然儿……”
“爹……”
解欣然拗不过父亲的执着,最终只得跟着李三七离开了此地。
……
……
天色渐渐昏暗,解流芳独自一人站在新堆的坟前,望着远处。
解流芳果然等来了宋简书,可身边是还跟着两人。
两个都是黑袍掩面之人,一高一矮,气息强横。
三人站在此地,浓郁的气血之力震慑着周围,让解流芳身形有些不稳。
“那东西想必不在他身上,宋某前去追回,剩下的麻烦二位了!”
宋简书朝两边各一抱拳,然后朝山江城奔去。
解流芳想要去拦住他,可那两个黑袍人直接来到了他的面前,挡住了去路。
“你们是何人?!”
解流芳连忙撤步后退,与其拉开距离。
那两人掩于黑色面罩之下,只露出双眼睛。炙热的目光在解流芳身上游走,渐渐就落在他的脑袋上。
“桀桀桀,解家之人,知道的隐秘,必定是少有的美味啊!”
“嘿嘿嘿,不过就这一人,老大,你说咱们该怎么分呢?”
“当然是你我一人一半了。”
“断断续续,他不就成了傻子了嘛!”
“哼,咱们知道了隐秘,还留他作甚!”
……
两人轻松谈论,丝毫没把解流芳放在眼里。
解流芳脸色越发的阴沉,但他却又无可奈何,两人给他的压迫感不亚于宋简书,想必也是融血境的强者。
“想知道什么隐秘,解某坦诚相告便是,还请二位阁下放解某一条生路。”
解流芳不得不放下那所谓的尊严,来保住性命。
那两个黑袍人,高的唤作大奴,矮的名叫二奴。
“嘻嘻,我们想知道的,可是你脑袋最深处的东西,那些就算是你冥思苦想,也讲不出半分的!”
二奴显然不给他机会。
“别跟他废话,抓紧炼魂拷问!”
一旁的大奴也抓紧催促道。
“炼魂?黑……黑龙会?!!”
“呵呵,就算是吧……”
大奴接抬手射出一道黑光。
是一根被黑雾包裹的针,带着阴冷的寒芒,直射而来。
“炼魂!”
速度之快令人发指,眼看就要躲闪不及。突然一道红光,突破天际,从远处飞来。
砰的一声巨响,两者相撞在一起。
翻滚的气浪,直接将解流芳掀翻在地,而那黑袍二人也被推了出去。
一个人影缓缓从半空落下……
“哼,轻功了得啊!”
大奴向那人望去。他虽然显得不慌不忙,但内心已然是忐忑万分。
御空漂浮,这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不是摸到了“气”的门槛,就是身怀绝顶轻功之辈。
而这人出手他们毫无察觉,那红光是什么,他们也不知!
“阁下是?”
解流芳慢慢起身,望着那人的背影,出声问道。
“你要是死了,这山江城可就真成了无主之地了!”
清脆的声音响起,是个青年,穿着黑红相间的衣袍,很是潇洒,可惜却是制式的官服。而背着的刀虽然没有出鞘,但依然给人无形的压抑之感。
“你是谁!!”
大奴大声喝斥道。
“我是谁?”
那青年微微一愣,接着笑出声来。
“哈哈,知道我是谁,是想打过我怎么的?”
笑声很是爽朗。
“好……好生猖狂!!”
二奴看他面向年轻,二话不说,直接冲了上去。
掌中伴着黑雾,朝那青年拍去。
“老二,别冲动啊!!”
大奴看劝不住老二,只得运功紧随其后。
三人顷刻间便缠斗在一起。
解流芳本来还想进入战团帮上一手,不过看着那拳脚挥舞难以捕捉的残影,就知道自己压根插不上手。
不过那青年也不拔刀,更不还手,就是不停的闪躲,周旋。好像在刻意拖延时间,乍一看来,也不怎么像是在帮解流芳他们。
解流芳有些着急,宋简书可是追李三七他们了。
“多谢兄台出手相助,在下前去救小女,告辞!!”
他朝着战团大喊一声,便拼命向山江城奔去。可还没跑出去多远,就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解流芳背后被一道红光击中,两眼一黑,便不省人事了。
那青年与人打斗,还能出手干预他事,如此轻松,不禁让大奴二奴心生退意。
可他们不出手,背刀青年便出手。他们只得被动招架,一时间根本无法脱身分毫。
“你小子到底要干什么!”
大奴忍无可忍,怒斥道。
“乖乖陪我打上一打,或许还能保住小命!”
背刀青年便是傅小凡。他一边出拳挥掌,一边不慌不忙的说道。
“你!!老子可没功夫陪你在这胡闹!!”
他们二人有要事处理,根本不容许耽搁。
大奴拼命运功,顷刻间全身便冒出了滚滚黑雾。二奴也跟着响应。两股黑烟纠缠一起,其中传来阵阵凄厉嘶吼,仿佛有无数冤魂聚集于此。
“哟,有点意思啊。”
傅小凡嘴角上扬,露出丝笑容。接着仓啷一声,血刀出鞘!
他终于还是将血刀取了出来。
血红的刀刃,不掺一丝杂色,古老的红芒覆盖其上,发出了对鲜血无与伦比的渴望。
血刀出鞘的刹那,天地静止!
黑雾也停止了嘶吼。它瑟瑟发抖,仿佛兵卒见到了王者……不过更贴切的说,这更像是凡人见到了仙神一般……
……
扑通扑通,只剩下黑袍二人的心跳声。
接着一声呼啸,两人心跳骤停!
鲜血没有洒下,因为在皮肉分离的瞬间,都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
“现在,终于可以安静的等着了。”
傅小凡收了依旧饥饿难耐的刀,回身望向挺拔的山江城,轻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