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送来的东西,不舍得就这么拿出来。
那些算什么。
秦舒就只是浅笑,沅凌慢慢不说话了。
他太了解秦舒,了解她的一颦一笑,只需看一眼就知道,秦舒笑里藏着心事。
舒舒,朕
我明白的。
秦舒缓缓开口:皇上有皇上的不得已,我身为皇后,对皇上的做法理应理解支持。
沅凌喉咙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他想过秦舒的反应,这姑娘性子直,又小孩子天性,她就是跟自己哭闹都很正常。
可她如今这般懂事大度的模样,反而让沅凌心里极不是滋味。
是朕不好,对你食言了。
秦舒看着他沮丧的模样,忽然想起在广阳侯府见到的沅凌,那时的他意气风发,指天立誓,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一人,迷得自己眼里心里再看不到其他。
皇上不必自责,臣妾都明白,臣妾知道皇上想做一个名垂青史的明君,臣妾希望皇上能得偿所愿。
秦舒依旧浅浅地笑着,走到沅凌身后给他轻轻捏着肩。
这是她真实的心愿,她诚心祈愿。
皇上晚上没有留宿在秦舒的宫里,秦舒如常地拆了头饰,散了发髻,换了衣衫静静地坐在妆奁前,拿着一柄镶金的玉梳缓缓地梳理自己的头发。
这都是她自己选的路,所有的可能,都有人跟她说过,她觉得自己都可以接受得了,到如今,她怎么还能说不行,怎么还能有后悔的想法?
她也该长大了
沈鸾的记忆恢复得差不多,该记得的,大多都记了起来。
将所有的事情理顺,沈鸾便不再惧怕那些可怕的梦境,因为她已经成功地为自己报了仇。
苏娇是个很好的倾诉对象,一些沈鸾不方便跟秦戈说的事,都能跟苏娇说出来讨论。
怪不得,那个僧人说我本不该活在世上,他怕是已经看穿我的身份了。
苏娇趴在软塌上晃着脚:这么厉害?
嗯,他还说我此生没有子女缘,应该也如他所说吧。
苏娇撑起身子看沈鸾:秦戈知道这件事真的没有反应吗?不能吧,传宗接代可是这里的人最重要的事,不是还有无所出就可以随便休妻的说法?
沈鸾怀里抱着个软枕:他好像并不介意,许是我与他一同经历了太多,子嗣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那你真是有眼光,找了个好老公。
老公?
就是夫君,我跟你说,秦戈这样的人可不多,恭喜你。
沈鸾转过身看她:我不知道该不该问,你怎么会孤身一人在黎庄这里?你的家人呢?
苏娇笑起来:还以为你不奇怪呢,我没有家人。
抱歉
看到沈鸾眼里的内疚,苏娇笑得更开怀:不必抱歉,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在这里也是为了等人。
等人?你们约好了吗?
算是吧。
苏娇看向窗外:等不到就再说,反正我也不会饿死自己。
沈鸾很羡慕苏娇身上洒脱的气质,这样的女子天生就会让人喜欢,像是会发光一样。
对了,我前思后想,那个曹瑾能再次重生或许没那么简单,你有没有见过或是听说他有身上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苏娇认为不管如何,总该有个契机,不然还真有可能他还会继续出现。
沈鸾陷入沉思,特别的东西?
前世曹瑾经常会给她送东西,哪怕就是路边随便买的小玩意,都能让自己视若珍宝,觉得那是他对自己的真情来麻痹自己。
这一世这一世自己时刻提防着曹瑾,时刻与他保持着安全的距离,他有什么自己也
沈鸾忽然一怔,这么说起来,还真有个特别的。
他曾送给我一只镯子,他说那镯子特别稀有,曹瑾被斩首示众的时候,这镯子并不在我这儿,后来,他可能觉得自己能得逞,就将镯子套在了我手腕上
镯子如今在何处?
我醒过来之后虽然什么都不记得,却没有来地不喜欢那个镯子,就收起来了。
苏娇有种直觉,多半就是这个东西,她对此还挺好奇。
沈鸾看见她饶有兴味的模样,立刻道:不然这样,你若方便,可能跟我们去一趟晏城?其实我一直都有这个想法,你医术这么好,想请你给我夫君的大哥看一看。
他怎么了?
沈鸾跟苏娇说了秦贤的病症,她也听白云心说起过,因此对秦贤病状有一个大概的了解。
然而苏娇却居然对白云心生出了好奇来。
专门给女子治病的医馆?挺有意思的,开这样的医馆,压力挺大吧?
沈鸾点头,确实很大。
就算珍熹堂打着秦家的招牌,世人的观念也不可能一朝一夕之间改变。
珍熹堂大门被人偷偷砸过几次,后院也被扔进过秽物,他们觉得珍熹堂就是个哗众取宠的玩意,女人又不劳作,能有什么毛病?只给女人治病的医馆就是在浪费资源。
但这些都没有让白云心退缩,她还曾笑着安慰沈鸾,说这样的小打小闹比她预期中的要好多了,还说医者地位本就不高,受些委屈也无妨。
这个白姑娘心性倒是坚韧,我还真想见一见。
苏娇跟沈鸾很能聊得来,其中一点便是观念相符,对勇于打破世俗枷锁的女子敬之惜之。
成,我就跟你去一趟晏城,不过你夫君大哥的病症我没有全然把握,得见了才知道。
沈鸾立刻将这件事告知秦戈,让他赶紧安排。
秦戈心中微怔,其实,他也有此想法,本打算找个机会去跟苏娇说,谁知道他还没准备好沈鸾已经将人请到了。
多谢。
沈鸾瞥了他一眼,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说。
秦戈笑起来,俯身在沈鸾脸颊上亲了一下:娘子思虑周全。
这还差不多,沈鸾知道秦贤的病一直是秦戈心里一个疙瘩,他私下里没少花精力去广邀名医,只是请了那么多大夫,却都没有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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