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老头眯起了眼，朝着宋大能招招手，把人招呼到跟前，笑眯眯道：宋大能，你刚才说这是你弟弟的腿，老儿问你，这腿你究竟是怎么发现的？哪个告诉你这腿在人家屋里头的？

    宋大能愣了愣，眼神闪烁，嗫喏道：谁都知道俺弟弟跟他吵过架的，不是他干的谁干的，他就是瞧不得俺家弟弟能干活，耍无赖说俺弟弟踢伤了他家牛呗，打不过俺弟弟就说要，要杀他，这如今人不见了肯定就是他干的呗。

    屠老头冷冷道：我问你你怎么就知道来这里头能挖出你弟弟的腿，杀不杀人自有我们县老爷来断，由你在这放屁？

    接着又道：我那徒儿刚说了，这腿用得是钝器磨断了的，你说老儿要不要叫人拿你家里头的家伙事来瞧一瞧，我这徒儿本事你看到了吧，她还有一招，便是一个月前沾了血腥的家伙，也能叫验出上头沾没沾人血，你要不要试试看？

    宋大能一听腿肚子转筋，噗通一声就跪下了，蔫头耷脑的顿时没了刚才的气焰，屠老头冷笑道：你个无赖杀才，大过年节的给咱衙门添堵，还不给老夫如实交代，杀人嫁祸他人，可知道是要掉脑袋的事？

    宋大能这会儿哪里还敢说假话，老实交代这人腿乃是前几日他经过村边河流，见飘过来一具男尸。

    眼瞅着个头像他家弟弟，想到自家跟宋富贵家矛盾日久，弟弟又没了人影，家里头的活计都落在他一个人身上。又想着讹诈宋富贵，便把人腿锯了下来，悄悄给埋在宋富贵家地头上，又引了村民来挖，以图诬陷宋富贵人命官司。

    事到这，算是理清了，不过一日，这一条腿的无头命案便解决，十分出乎意料，永辉县衙的来人皆又高兴又惊喜，又见这事功劳大头便是计安初，一时倒是对计安初刮目相看。

    计安初对应酬交际不擅长，众人也不好跟个女娃太近乎，又听陈捕头说这是屠老头新近收的徒弟，便都跟屠老头招呼讨酒喝。

    屠老头倒是来者不拒，只说晚上在酒楼一起吃喝，众人留下几个收拾残局，便往回赶。

    路上屠老头才得空跟计安初说上话，他笑眯眯对计安初道：娃娃这验尸的本事可真不小，想必家学渊源？

    计安初不知如何说，她干活的时候滔滔不绝从来不惧，可是要跟人打交道，便缺了几分机敏。

    如今心里头是明白刚才验尸很多都是和这个时代格格不符，也亏了这些人是外行，只看结果不注意过程，可是她的方法其实经不住推敲，如今屠老头却是内行，显然他看出了许多破绽。

    然而屠老头却并没有深究的意思，只是道：你这家学果然厉害，不过嘛，这里头许多词老儿却是听不懂，回头这尸格填写不对上头不好交代，等回去了你跟我好好说说，既然你在我们这做事，总要把这的规矩学会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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