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计安初笑了笑,这一刻她是真诚的:我要感谢你,帮胡发洗了冤,好生掌了胡家那老匹夫一巴掌,昨晚的事,是我的错,总之过些日子我也该以命抵命,就当我以这条命给姑娘你致歉吧。
计安初无言,这个案子里,有无辜的,有罪有应得的,她不知该如何评说,只叹有时候造化,确实弄人,或者用她的话来说,自然界的进化中出现的意外,不过是偶尔,却因人为,多了许多荒诞。
费舒娘却从头上拔下唯一的一支黄杨木的发簪,举着枷锁凑近了计安初,将它插到小姑娘浓密却素净的连一根簪子都没有的发髻上。
姑娘家便是再无心,也少不得打扮打扮,这木簪子虽说不是顶好看,却是家传的,盘了许多年包了浆,只当是替我谢谢你帮了我大忙,我恬活了这许多年,痴长你几岁,便厚着脸皮白嘱咐你几句,这人呐,要紧的是顾好自己,休让人随意算计了去。
她左右看看,小姑娘虽一脸稚嫩,思及大堂上所作所为,那眼里头的坚韧却非常人能比,是她多虑了,只怕这世上未必真有人能叫她吃亏了去,姑娘早些回吧,这大牢是晦气的地方,不适合你这样的人久待。
计安初也算是把想问的都问了,余下确实不是她能够干涉的,点点头,走得干脆利落。
目送小姑娘离去的背影,费舒娘才理了理发角,终究是幽幽叹了口气,喃喃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邹狗。看了眼兀自稳如泰山坐着的秦肇昱:大人可是还有什么要问的?
秦肇昱以手支额角,浑身透出一股子慵懒,与他在堂上正襟危坐的模样截然不同,便是那语调,也换了一副腔肠,水润丝滑,浓秨如研:本官很好奇,仁熙三年宫里放出来的一应人里,为何却不曾听说过有叫费舒娘的女官?
费舒娘形容未变,好整以暇得道:妾身也很好奇,不过区区数日,大人便能查到这些宫中的记录,便是三法司中枢二部的二三品大员,有此能耐不过一二,却是不曾听说过,这些人里头有大人这般年少得志的?
二人一里一外,隔着大牢的木头栅栏相望,凝然无声,直到右墙角支起的木架上的大火盆里头噼啪爆裂了一声,像是突然捅破了一刻的凝滞。
秦肇昱突然哼了一声,修长的体态大马金刀的舒展了开来,座下的条凳瞬时如同华堂王座,火光在他脸上切割出半阴半明的立体,一双眼,立时透出了鲸吞肆虐的狂放来:费氏,你莫非以为,离了宫,谁也奈何不了你了不成?
费舒娘瞳眸骤缩,一抹寒意冷不丁从眼中刺进心底,有些熟悉却并不愿意提起的记忆再一次笼罩心头,让她下意识的两股战战。
对方的声音高高在上的威视,如同泰山压顶巍然而下:杀人,放火,戏弄朝官,知你不怕死,只不过你那孽种,胡家小儿的遗骨,你说说,本官该如何处置?
费舒娘深深吸了口气,能感到背后透出的湿意,尽管她依然无法猜透眼前的人真实的身份,可是她却太熟悉这种久居上位者的冷酷狠辣以及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作风。
他要的不过是所见之人对他的臣服,大约她也能估摸出这位约莫是什么人物,官场上的人和宫里头的人,终归还是有区别的,能有这么一身气势的,想必是后者。
她从心底叹出一口气,软了软膝盖骨,对着秦肇昱跪了下来:大人还请高抬贵手,小的知无不言。
秦肇昱的语气中缓和了几分凛冽,如同包了浆的上好陈木:我想问的,其实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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