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安初略摇摇头：;这绳子的断端参差不齐，明显不是一齐断开来的，应该是日久磨损才形成了的。她在鱼骨上也有此发现，石化的鱼骨末端有丝丝缕缕的线头吊挂，很显然跟这里的绳索是同源的。

    卢麒麟似也想起什么：;昨夜大风，半夜听得跟鬼叫一样，莫不是那场风刮断了的？

    屠老头露出几分疑惑：;这就怪了，如果鱼骨出现在江边是日久断裂溜下去的，那尸身又是如何挂上去的？凶手莫非还能掐算不成？又是为什么要去挂在鱼骨上？

    这话一时无人能解，计安初道：;现在也只是知道鱼骨来历，尸骨却还不知道是谁？要想弄清楚凶手，首先还是要弄明白尸源，还有死亡原因。

    她又仔细看了看四周：;这里并不能看到有任何挣扎打斗的痕迹，一个人被杀，不可能没有任何痕迹留下，况且要把那么大一个成年人挂上去，就是再力大无穷，也必然需要踩着什么东西上去，可地面一点脚印也没有，这里显然并不是作案现场。

    那老道儿听了这半日，算是明白过来这些人竟是因为什么命案来寻线索，而且牵扯到自家的那副鱼骨架子，不由噗通跪下捣头如蒜：;哎哟龙王爷在上，小道指天发誓，断不敢干那伤命绝户的事，青天大老爷明鉴，小道干干静静做人，只每日斋醮念经，焚香祷告，委实不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

    秦肇昱一挥手，;你这里近日可有什么不一般的事发生过？可有争执打斗的事？

    老道慌忙道：;这些日子都在准备祈雨的斋醮，本观虽不是大庙大观，可也是神仙宝地，通常也不会有人来这种地方闹事，小道可不敢在龙王爷爷眼皮子底下撒谎，若是有半句谎言，天打雷劈了去。

    计安初一旁听了忍不住插了句：;撒谎是人类大脑语言中枢的一种陈诉方式，天打雷劈是自然象现，这两者其实并没有关联性，要是你怕天打雷劈，干嘛要弄个鱼骨冒充龙？

    老道一噎，脸皮子抽抽得越发厉害，不过计安初倒也没有继续怼的意思，反而道：;不过这里确实不可能作为第一现场，这个老道以及他手下的小童都不符合有能力杀人且吊挂尸体的凶犯体貌。

    屠老头连连点头：;还是要进一步查验尸身，叫衙差们把尸体运回衙门吧，就照徒儿说得，把骨头弄干净，那可是大工程，早些弄早些能整明白事。

    众人皆道是，秦肇昱吩咐下头去抬尸体，这当口那老道像是听明白了，不由上来道：;要是几位大人不介意，贫道这后头有个宽敞的厅堂，平日也有那客死的在这里停灵，等家人来抬，乡人摆放在那里叫老道白日念经安抚，如今也就只有个死了三五日的老头儿等着人来认领的，大人们可以在那里头查验，也省得路途遥远的费事，不知道大人觉得如何？

    他这一说，倒是挺合时宜，秦肇昱一向喜欢得利就用，索性就吩咐下去直接把尸体抬上来，安置到老道说得那一处屋子，果然是一间空荡荡的房间，里头立着些牌坊香烛，还有些祭祀糕点，上首供了个不知名的人像，下头安了几张木板，倒有几分义庄的样子。

    此刻也就右边一处摆放着一具尸体，用白布盖着，头前放了一柱香几叠纸和供果。

    卢麒麟打量一番之后忍不住跟老道调侃：;这龙王观还负责收尸超渡不成？你这老道也干捞偏门的行当？

    老道很是尴尬的笑了笑道：;小哥见笑，实在是观里头上下好几口要吃饭，也是没法子的事。

    这地方有些偏，却也是行商脚夫常经过的地方，有些人得了疾病歿了，又来不及通知家人，就暂时安放在道观念经超渡，还有那些穷苦人家的大寺庙里供奉不进去，也有在小地方安放的。

    道观寺庙做这些，倒也不稀奇。

    计安初并不关心这些，只让老道提供了柴火，在屋子前空地上支起一口大锅，烧了热水，将这尸身投放了进去。

    待皮肉分离了，才将骨头一块块捞出来，跟屠老头和卢麒麟一道按着人体顺序根根摆放在草席上。

    这些活琐碎而漫长，原本用不着秦肇昱，偏他倒像是挺有兴致，选了个上风口的地方远远看着房门前空地上三个人忙碌，也不知心里头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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