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的时代有你说的那么厉害,那么你的工作本身就不该存在了不是吗?秦肇昱敏锐的抓住计安初语言里的矛盾,一个文明真到那么高尚的地步,那就应该没有命案,也就不需要她工作的存在。
计安初难得在这个时代碰着个能跟自己辩驳逻辑的,倒是不觉得对方讥讽的语气有什么不好,反倒是挺乐意跟对方扫盲:;我的人类学所涉及的不单单是针对命案的勘察检验,还有对古老文明发生过的各种事件研究,诚如你所说,文明进步到一定程度,阶级应该不存在,但是回顾咱们的历史,它如何发生,发展,如何进步,又如何避免曾经有过的错误,这些都是值得研究的东西。
她笑了笑:;当然,我必须承认,以人类这种总是在重复历史的生物来说,阶级的消失不太可能,所以我所在的世界,同样充满了暴力,人性有时候千百年都不会变,所以我的工作依然有存在的必要,就像今天我查验的这一具尸骨,他身上累累的骨性疤痕和重塑,说明他一直都在受伤,鉴于他的工种,作为一名战士,他的杀戮历史真的是够丰富的。
秦肇昱随着计安初的话目光移到了面前的尸骨上,相对于之前焦炭残缺的尸体来说,这副骨头架子倒是顺眼了不少。
计安初看他似有所兴趣,便指着尸骨一路向下道:;这为徐队将经历过大战小战恐怕不下数百场,从头到脚我可以将他受过的伤归类为刀伤,枪伤,鞭伤,刺切创,横劈伤,扭转螺旋型挫伤,骨裂,骨折,大小总有数百处,这些骨质上的伤从骨质重塑来看,有不下二三十年之久。
计安初目光灼灼,有着一种发现学术价值的兴奋:;这类新鲜的冷兵器时代战士骨架绝对是这一类人群中的典型,我可以看到这上面记录的每一种冷兵器留下的痕迹以及它的产生发展过程。
她有点叹为观止的欣赏着面前这副骨架,抛开它所代表的暴力战争本身来说,这种骨架极具研究价值就在于累累伤痕每一寸都在述说着发生过的故事。
这是每一个研究人类学,尤其是法医人类学的学者梦寐以求的一种实地勘验,所以可以理解计安初此刻的激动心情。
相对于她的兴奋,旁边的男人可没法理解她的心情,甚至有点无语的看着小姑娘表现出来的对一具尸骨两眼放光的情况。
他是不理解,但是他在那些老学究对遇到心爱的前朝大家或者古籍时那种激动兴奋倒是挺熟悉的,跟这位有的一拼。
所以他不由得打断这位的痴迷,;你看半天这骨头,有研究出什么对本案有用的了吗?
计安初被他这么一问,倒是记起自己此刻最要紧的事,捧起尸骨的头颅:;大人你看他的前额,我在他的眶上缘炸裂的边缘处发现有新鲜的撞击骨裂,裂纹口源向内凹陷而不是爆裂形成的向外炸开,说明这一处是被某物砸过产生向内裂痕导致的。
她又指着脖子那一段颈椎:;另外这第四第五颈椎骨有双侧神经弓骨裂,这种情况结合上面的,可以作出模拟判断,有人用什么东西对着他的脖子狠击了一下,造成受害者脸朝下额头撞击在某种硬物上导致眩晕,然后被人推进了滚水中,因为我在他的双臂掌骨和桡骨上都发现有生前发生的挫伤,应该是他在跌落前本能的抵在了面前的硬物上试图规避跌落。
她歇了口气,又道:;但是重心失衡导致他无可避免的落入了滚水中,瞬间溺水造成食道气道的大面积烫伤,然后,我在他的肩袖处发现有滑脱,鉴于之前的情况个人认为不可能是预谋的,没有人在对一个人有预谋的谋杀时会选择在前面准备一锅热水,啊,对了热水不会凭空出现,总需要容器,能让一个大活人跌进去,应该是一口非常大的锅,有点像那种灶头上铁锅。
她的思路随着不断的分析解读越发的清晰起来:;既然是意外,那么那种情况下凶手必然很慌张,所以试图将对方拉出来,而滚水烫伤之下,皮肉很容易撕裂,对方要将徐队将拉出来,一定很用力且血肉模糊之下又很慌乱,这样他的肩关节才会被拉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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