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洛，苹果真好吃。甜甜的——

    小朋友闭上眼睛，嘴巴里咀嚼着仅剩的一点点苹果。

    最后，才缓缓的把眼睛张开，一阵失落一闪而过。不过很快又恢复过来了。

    她看着走在前面的洛子苍，突然停下来了。

    怎么了？洛子苍转过头，笑着说。

    没有了。

    什么没有了？

    苹果。

    啊？你不是才吃一个吗？洛子苍盯着眼前这个顽皮的小朋友，气愤的叉着腰。不行！绝对不行！等会儿吃的太多，小心你的肚子会炸掉啊！

    说着，洛子苍摆出一副狰狞的嘴脸，在小朋友面前舞动着。

    但是小朋友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胆怯，她挺起胸膛。脸或许是因为生气而涨的通红，眼睛严肃的看着洛子苍。

    这洛子苍面露难色，唉，好吧累死我了。

    一听到这句话，小朋友的神色瞬间就变了过来，原本还一脸生气的样子顿时眉开眼笑。

    哈哈！她一把搂住洛子苍的手臂，笑得合不拢嘴。你说的！不许骗我。

    不会不会。洛子苍蹲下来，笑着说。

    你发誓！

    好，我发誓。发誓就发誓。我保证

    不对不对！小朋友打断了洛子苍，然后一本正经的看着他，庄重的说:你要学我这样，面朝大河。

    大河？为什么啊？洛子苍疑惑的说。

    小朋友脸上再没有原先嬉戏的样子，取而代之的是庄重，严肃。

    我们喝水，大河给水。河流滚滚向前永不停歇，我们不过是在她身边的小草。她滋养万物，她抚育万物。她的无心之举，养活了整个世界。

    说罢，老奶奶重重的跪在地上，然后尊重的看着眼前的河，肃穆。

    她缓缓的俯下身子，手落在泥泞的地上，打湿，弄脏她的衣服，全身匍匐在地上，敬仰神明。

    随即，她站起来，平静的望着眼前波涛汹涌的大河。这才开口，缓缓说道:你可以发誓了。

    老奶奶说话很轻，很轻，就像是薄薄的云朵笼罩在心头，但铿锵有力，这云，便是苍穹。它轻轻的降落在人们的心头，然后留下一片璀璨的星空。

    洛子苍只感觉从自己的心脏突然泵出一股巨大无比的力量，推击，贯彻，从心脏流向大脑流向四肢流向每一根骨头每一条经络。

    血液沸腾着，握紧手臂只感觉一股无比强大的力量直冲天灵盖，是战意，也是杀意。

    这，便是大河。

    洛子苍不再言笑，目视前方，攥紧拳头，手臂上的青筋一条一条十分明显的交错相纵着。

    我发誓！洛子苍开口，只觉得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他开口的一瞬间勾引住他的舌头，在上面重重的留下一层烙印，只感觉言出法随，只感觉现在说的每一句话即可让昼夜颠倒，黑白两道，无法分明。只感觉在这一瞬间便有一股无比强大的力量裹挟着，从现在直直穿透能够击破层层障碍亘古不变。

    这就是大河吗？

    我发誓，我要给这个突然，洛子苍哑住了。他现在才发现，无比震惊。虽然他现在已经跟小朋友走了好长一段时间了，但是也依旧是不知道她的名字。

    洛子苍有些尴尬的弯下腰，看了一眼还依旧匍匐在地上的小朋友，悄悄的问道:那个小屁孩你的名字是什么啊？名字？小朋友问道，或许是在问自己吧。她想了一会儿，然后整个人突然就变得急促起来，明显，呼吸加快了，应该是因为过于激动。

    这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不过凭借后背不停的起伏也不难猜出来。

    简！我的名字叫简。

    简？是不是还有一个爱字？

    啊？什么意思啊？两个人就这样的状态一直保持着，腰竟然一点也不酸，特别是小朋友，真的很奇怪。

    那你的名字都简了，那不应该有一个爱字吗？简爱啊，简爱。洛子苍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简爱，那个简爱，那个夏洛特·勃兰特写的那本简爱，那个女主角电影的样子。

    哎呀不是啦！算了算了，就叫我小朋友吧，也没什么不好，听起来也挺舒心的。

    什么？你没在搞笑吧？我们可是在宣誓啊！怎么还可以颠倒黑白呢？要是被神灵视作不尊，被上苍想作不敬，那我们这辈子可就玩完了呀！

    也是吼，不能太直白了。我们关系还没那么好。那你叫我小孩子吧。

    洛子苍只感觉原本根本就不酸不痛的后背突然变得异样，只感觉心力交瘁，身体跟不上脑子，脑子跟不上对方的脑子。

    早知道还要弄什么发誓啊！多此一举洛子苍小声地嘀咕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啊。小朋友有些气愤，你不要全怪到我头上好不好？我开始也不知道，就感觉是有一股力量突然主宰了我的意志，叫我不得不做出这一个宣誓。那现在都弄到一半了，再怎么说也不能停下来不干了吧？

    哇！洛子苍要不是因为现在这姿势实在是懒得再来一遍，不然肯定嘴巴喷着火焰一脚把旁边的树木通通踹到，至少要这样才能解气！

    我发誓，誓死守护小孩子。洛子苍觉得刚刚这变化非同寻常，说不定真的有点东西，所以不能够轻视他，先把重要的事情完成后再说吧。

    喂喂喂，苹果，苹果。然后他就听到小朋友不停的在下面喊，听这声音，似乎真的很着急。

    还有给她苹果。洛子苍连忙补充到。

    也就在语音刚落的那一刻，洛子苍突然感觉后背一凉，瞬时间有一种滞空的感觉，紧接着后背一松，整个人顿时间失去平衡摔在地上。

    等到他起来的时候，只见小朋友在旁边捧着肚子指着自己哈哈大笑。

    靠！洛子苍小声骂了一句。

    他刚才的身体一动不动，还真没有感觉到，要不是因为自己后来要起来，不然真的没有发现，似乎在他刚刚，有一面无形的墙凭空出现阻隔在他的身上，让他连起来都没有办法。

    果然，这种三拜九叩的大礼其实就是为了赢取别人的信任而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在别人面前。也正是把自己的生命拿出去做抵押，才能够换取来相对应的信任吧。古往今来，都是这样。

    臣对君，子对父。

    洛子苍凝视着眼前的大河，然后嘴巴轻抿。

    我就是大河。

    两人怀里拿着几个苹果离开了，只留无人在旁的大河继续，依旧，孤独而亘古不变的流淌着，到世界各地，到世界各地人们的心里去。

    大家的心里，都有一条大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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