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他,跌入一片不见五指的深渊。
四周冰冷的黑暗,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这冰冷是如此的刺骨,就像置身冰窖,冻彻骨髓,连血液都快凝固。
不知过了多久。
就在王安意识濒临涣散的时候,一团乳白色的光芒,宛若跃升的旭日,忽然出现在视野里。
这道光芒,如此圣洁明净,仿佛流淌的温泉,将他整个人都包裹。
温暖,舒适,宁静,安详……这一刻,王安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一片羽毛,懒洋洋地漂浮在半空。
身心前所未有的放松,所有冰冷和疲惫全都一扫而空。
“咦,这团光是什么……”
梦呓般的呢喃中,王安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凝目向光源看去。
他想要看看,这团光的后面到底有什么?
然而,任凭他如何努力,眼前始终像隔着一层纱,只能见到模糊的光影。
但,给人的感觉,又像下一刻就能看清。
我还不信了……王安倔脾气上来,用力瞪大眼睛,并且伸出双手抓去。
然后,他醒了!
眼前出现的,是一张绝美无暇的脸蛋。
四目相对,少女眨了眨修长的睫毛,下面,一池明媚的春水微微荡漾。
随着她的视线下移,赫然看到,一双大手,正按在自己的胸脯上。
她似乎猝不及防,小嘴微张,整个人都怔住了。
如玉的粉腮,泛起阵阵红霞,灿若三春桃花,诱人至极。
王安此时将醒未醒,思绪还没回来。
陡然看到面前出现一名女子,还以为,她就是那团光变化而成的。
“大胆妖孽,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看我大威天龙……”
他瞬间惊出一身冷汗,一边色厉内荏地大喊,一边下意识手掌前推。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吃这一惊后,王安终于彻底清醒,也终于发现,自己的手掌,好像放错了位置。
嗯,貌似还挺有料,比赵文静那妞强了不少……这色胚竟然还不放手,反而饶有兴致地把两者做起了比较。
云裳见他心安理得的样子,俏脸抽了抽,气不打一处来。
那双一直透着狡黠的狐媚眸子,罕见竖起来,散发阵阵杀气,咬着银牙道:“还不放手!摸得舒服吗?”
“舒服。”
王安下意识点点头,忙又摆手道:“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还说不是?反正我不管,一边一千两,你摸了两边,就是两千两,麻烦客官结账。”
面对云裳伸出的纤手,王安先是一愣,继而歉意笑道:“这个,云裳姑娘,在下只是无心之失,再说,这个价格也太贵……”
“不贵不贵,要不是看你救了我两回,这双手都给你剁下来。”
云裳一脸笑眯眯,仿佛说的并不是什么残忍的话。
不安分的小手,已经伸进王安的怀中,取出两千两银票,放进自己的袖子。
然后,冲王安甜甜一笑:“咯咯,多谢客官,我们扯平了。”
你妹,什么叫扯平了,你这分明就是仙人跳好不好……王安心里哀嚎一声,又不好意思抢回去,只当破财免灾。
刚想坐起来,胸口一阵疼痛,忍不住闷哼一声。
这才想起,刚才那三个黑衣人。
这疼痛,恐怕是黑衣老二那一掌造成的。
“你受了内伤,别乱动,慢慢起来。”云裳扶着他慢慢坐起来。
王安好奇地看着她:“你说我受了内伤,莫非,你会武功?”
他似乎明白,为何会觉得云裳的力气那么大,原来是个练家子。
“当然会一些,不然,怎么打跑那三个贼子?”
云裳点点头,安慰了一句:“你也别担心,那个黑衣人并不厉害,这伤没大碍的,养个三五天就好了。”
“他们被你打跑了?!”
王安大吃一惊,目光飞快在室内游弋了一圈,果然没有见到那三人的身影。
卧槽,不活了,小爷堂堂男子汉,英雄救美失败,反被美女救了,丢脸啊……王安难得老脸一红,扯了扯嘴角:“你还真……真厉害!”
“咯咯,公子不必不好意思,你一介书生,不会武功,对付不了那三个人也正常。”云裳安慰道。
“是啊,连你都不如呢。”王安自嘲一笑。
云裳眼波一转,似乎想到什么,笑道:“其实,公子无须叹气,你恐怕还不知道,你的天赋异常惊人,若是学武功,未必就比不上奴家。”
“呵呵,我有天赋?”
王安仿佛听到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失笑摇头。
凌墨云和郑淳都说,他天赋有限,潜力到头,如今已经不适合练武。
难道,这两人还能骗他不成?
“你不信,难道你感应不出来你体内那股气息?”
“什么气息?”
“呃……我倒是忘了,你不是西梁那群神棍,当然不会特别注意到……”
云裳自言自语说了一句,并没有给出答案。
“你倒是说啊?”王安最讨厌话说半截。
“说了也没用,除非……”云裳深深看了他一眼,忽然叹了口气,“算了,大炎朝的人,根本进不了核心,知道得多了,反而害了你。”
不说就不说,找什么借口,当小爷吓大的……王安也是不求人的主,没有勉强。
坐了一会儿,忽然看到窗外深黑的夜色,吓了一跳:“现在是什么时辰?”
“亥时一刻。”
“卧槽,这么晚了!”
王安脱口而出,豁然起身,向着门口飞快走去。
走到一半,忽然又返回来,问道:“云裳姑娘,你告诉我,四天后的百花会,你是不是也要参加?”
“咯咯,问这个干嘛,难不成……你想来给奴家捧场?
云裳咯咯娇笑,眼角眉梢尽是春意:“我这人可是有规矩的,不是大才子,一概不要哦。”
“我觉得,你既然打开大门做生意,还是要多取取‘精’,对于‘同道中人’,应该一视同仁,挑食可不是个好习惯。”
王安语重心长地劝了一句。
“规矩就是规矩,既然定了,就不能轻易改变。”云裳嘴角噙着嘲讽,“而且,奴家怎么觉得,公子话里有话,好像在算计奴家呢?”
不会吧,我车开得这么稳,都能被你碰瓷,难道是你“宫力”太深厚?!
王安舔了舔嘴唇,终于说出此行的目的:“其实,我特意来找你,是来谈合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