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牛大娃并没有向张小卒讨要东西给金芷卉,只是在张小卒把加持好顶级功效的玉佩给他时,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张小卒知道他想给金芷卉要一件,但是最终并没有开口。
张小卒知道牛大娃肯定不是因为不好意思而没有开口,他们兄弟二人之间没有不好意思一说,他不开口定是有另外的想法。
当张小卒了解到金芷卉曾把玉佩借给宇文睿使用后,他就明白牛大娃为何没开口了,牛大娃是怕给金芷卉的东西最后又落到宇文睿手里,到头来反是给自己的敌人送温暖。
若不是戚哟哟偷偷告诉他,金芷卉已经发现宇文睿虚伪外表下掩藏着的丑陋面目,对其深恶痛绝,彻底闹掰,反倒是好像对牛大娃生了好感,张小卒肯定不会叫住金芷卉。
而他之所以说是牛大娃向他讨要的,无非是想让金芷卉承牛大娃的情,对牛大娃的好感再多一些。
原本牛大娃和金芷卉之间的事他是不愿意多说什么的,因为毕竟是男欢女爱的私人感情问题,总不能说我喜欢你,那么你就必须喜欢我,否则我们就是生死仇敌,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他之所以突然要帮牛大娃一把,是因为和牛耀的五年之约,觉得牛大娃若是娶一位美娇娘,再生两个胖小子,到时候在牛耀面前一说,那牛耀肯定会高兴疯了。
听见张小卒语气不善的言辞,金芷卉表情微僵,神色尴尬,道:“我为之前做的一些事深表歉意,我想今后应该不会再有类似的事发生了。”
其实她一直想就之前的一些矛盾向张小卒三人说声抱歉,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或者说抹不开面子,所以就一直搁在心里没张口,现在张小卒把话说到明面上,倒是给了她这个机会。
“在下相信仙子的话。”张小卒点头道。
事实上,如果刨除和宇文睿相关的事不谈,张小卒对金芷卉的印象还是可以的。
无论是那日南城门外百万叛军中,见到国公爷和王若愚落难后,她奋不顾身的转身冲杀,还是在听雅轩相处的这些时日,都让张小卒觉得她是一个性情中人。
“多谢。”金芷卉盈盈欠身,感谢张小卒的不计前嫌。
“仙子觉得大娃如何?你知道我的意思。”张小卒突然问道。
“还不错。”金芷卉脸颊微红,虽羞涩却不扭捏,对她来说喜欢一个人没什么不敢承认的。
张小卒自须弥芥子里取出两件东西,一个玉瓶和一块小巧的淡绿色环形配饰,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本来是要给牛大娃,让他自己决定给不给金芷卉,但鬼节事发突然,再回来牛大娃已经去了边境,只好代牛大娃给金芷卉。
“这两件东西希望仙子能善用,尽量不要让它们出现在别人手里,否则再见面恐怕就是仇人了。仙子头脑聪慧,当明白在下的意思。”张小卒盯着金芷卉的眼睛,郑重严肃地说道。
“公子既然不放心,何必还要给我?”金芷卉反问,语气略有几分不悦。
“不是我要给你,是大娃要给你。”张小卒纠正道。
“但东西是公子的不是吗?你拒绝他便是。”金芷卉莞尔道。
“一点外物,不至于。”张小卒道。
“没发现,你还有这么婆妈的一面。”金芷卉翻了个白眼,一会严肃警告,一会又说一点外物,既不放心给,又要显得不在乎,未免打肿脸充胖子,让人小瞧。
“呵呵,让仙子看笑话了。”张小卒笑了笑,把东西递到金芷卉手里,道:“仙子慢走,在下就不送了。”
“给你三息后悔的时间。”金芷卉不客气地从张小卒手里接过玉瓶和玉环,笑着朝张小卒扬了扬,玩笑道:“五十粒原始金丹呢,怪心疼的吧?”
张小卒转身朝书房方向走去,背着身摆摆手:“岂止五十颗。不过要是能让仙子真心诚意地嫁到我们柳家村做媳妇,别说五十,便是五百五千,我柳家村也不心疼。”
“咯咯,想让本仙子嫁去你们柳家村,五千颗原始金丹恐怕不——”金芷卉声音戛然而止,惊讶地看向手中玉环,随之脸上浮出难以置信的震惊之色。
她知道张小卒给的玉环有什么功效,但万万想不到功效竟会如此之强,她已经感受到了玉环上传出的神魂滋养之力,比她之前得到的那块玉佩,比张小卒刚刚给各大宗门加持的,强出一倍不止。
她这才知道张小卒为何会警告她,为何不放心给她,因为这宝贝若是落到敌人手里,无异于给敌人送去一件利器,让敌人快点强大起来杀自己。
偏偏她之前做过这种让张小卒几人愤慨的恶行,把玉佩送给他们的敌人宇文睿,助其恢复受损的神魂,此时回想起来不禁羞愧难当。
可是即便如此,张小卒还是把拥有如此强大功效的玉环给了她,她知道不是张小卒相信她,这是牛大娃替她求的,是牛大娃相信她。
“公子且放心,奴家保证此物不会落到旁人手里。”金芷卉自震惊中醒来,忙向张小卒远去的背影保证道。
张小卒脚步不停,应声道:“仙子好好珍惜我家兄弟的信任便是。”
金芷卉小心翼翼地收好玉环,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手中玉瓶上,以为瓶内是丹药,可微微晃动里面没有一点动静和声响,并且拿在手里感觉轻飘飘的,好像里面什么都没有。
“这家伙不会拿错了吧?”金芷卉禁不住狐疑道。
叭的一声拔开玉塞,瓶口顿时射出一道纯净的圣洁光芒,金芷卉惊讶地往瓶内看去,待看清悬浮在玉瓶里一滴洁白如雪的液体,并反应过来它是什么后,猛地盖上玉塞,心脏咚咚咚剧烈跳动。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张小卒竟然会给她一滴这样的至宝。
她这才知道张小卒那句“一点外物,不至于”的重量,原来对张小卒来说,这让圣人都眼馋的圣血,竟不及他和牛大娃兄弟之情的千万分之一。
“多谢公子!”震惊过后,金芷卉朝张小卒消失的身影盈盈一拜。
之前她觉得张小卒不信任她,但看到这滴圣血后她改变了想法,她心里突然溢出一股暖流,目光环顾听雅轩的一景一物,感觉到异样的温馨温暖,这里就像家一般,从她留下来住的那天开始,就没有人把她当外人。
“谢谢!”金芷卉心里默默道了声谢,转身离开。
晚上九时,天武道人开坛做法。
其身穿道袍,头戴华阳巾,右手拿桃木剑,左手提三清铃。
香桌上三炷高香,桌角两支红烛,以及猪头三牲,三碗清水,三碗鸡血,三碗稻谷,正中间靠桌边位置摆一纸人,纸人身上贴一符,符上刻有朱砂符印,以及标写了一个人名。
慕康顺,假戚长空的名字。
他在围剿戚哟哟的时候自报过姓名身份。
天武道人命令张小卒把找到的慕康顺的一件贴身衣服和四根头发,扔进桌前地上的陶盆里点燃。
“慕康顺,听吾道来,吾乃紫阳山上三清仙,知你前世今生和来生,现要寻你谈真心,诉你三世苦,助你避凶祸——”
天武道人绕着着火的陶盆边转边唱,三清摇得铃叮铃铃作响,桃木剑点鸡血、稻谷和清水洒在纸人身上。
约莫有半盏茶的时间,纸人突然起身朝天武道人跪了下来,并恭敬地朝天武道人磕头。
张小卒看得啧啧称奇,感觉自己要学的实在太多了。
“呜——”纸人突然张嘴出声,发出一声类似鬼哭一样的声音。
“起!”天武道人大喝一声,桃木剑将纸人挑起,放进火盆里点着。
纸人连带它身上的符纸燃的极快,不一会就化为一滩灰烬。
天武道人用桃木剑卷着这滩灰烬没让它落在火盆里,向张小卒吩咐道:“朱砂,符纸。”
张小卒立刻把天武道人事先交代准备的朱砂和符纸放到香桌上。
天武道人引着灰烬掺进朱砂里,然后用剑指蘸了,在符纸上画下符印,一连画了十多张才停下。
“成了。”天武道人收起三清铃和桃木剑,“此子没死,并且就在北边,照老夫的感知,他应该在东北方向,大概四五百里的范围内。你们带着这些符去,只需滴一滴血在道符上,然后念一声‘急急如律令’激活道符,再喊此子的名字,道符就会带你们去寻他。”
戚无为在一旁听见天武道人的推断,清瘦哟黑的脸颊上不禁露出狂喜之色,因为按照天武道人的推断,慕康顺极可能藏在金城地界内。
“多谢真人解雁城之危难,戚无为代雁城及所有落难百姓感谢真人大恩!”戚无为朝天武道人深深一躬。
天武道人摆摆手,拿起桌上猪头就啃。
众人见了不禁莞尔,心说难怪准备法事前一再吩咐猪头一定要做得够味呢,原来是他自己要吃。
“你们一直寻他不见,应该是被阵法遮蔽了肉眼,找个懂阵法的去。”天武道人边吃边提醒道。
“老夫陪你们走一趟吧。”张屠夫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