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龙东堂的表情,关牧就知道这个粗人根本就不通人情世故,当即有些无奈的停止了手上的勾画,解释道。
"能够带着阵器出现在这里冒充偏将的家伙,一定身份处于一个尴尬的程度,那就是不上不下,地位不算太低但也高不到哪里去,所以才会在这里,然而把他放在这肯定是有用的,他却敢喝酒,这事要是让自己人知道了,并且汇报了上去,他吃不了兜着走!哪里敢为难我!"
说罢,关牧阴险的笑出了声,活脱脱像是一只善于谋算的老狐狸。
"我估计这小子后半夜不用睡了,保准站岗站的比谁都老实,他丫的怕老子告密,肯定得防止墨家的其他人半夜去查他的岗,抓他的包,然而只要是这样,他的心思就不在咱们进城这件事上,等他的猪脑子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也不敢上报!顶多是暗中派人搜查罢了!"
听着关牧环环相扣的揣测,龙东堂突然感觉这夜里的空气似乎都冷了几分,就因为一眼看穿了对方的身份,就能够在那短短的时间内想好接下来会发生的每一步,并且完美的将之付诸于行动,并且算死了敌手的下一步动作!
这一系列的东西,嘴上说着很容易,但是真的要是做起来,难度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而且能够看穿心里思想这一手,如果不是心思绵密且阴损的人根本就做不到!
一时间,龙东堂终于发现自己的这个老弟根本就不是什么善茬,也不是什么从天上掉下来的吉祥物,而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老鬼!
"不过为了防止这小子是个怂比上报,也防止咱们的人在城里面被人发现,明天我们得快点行动,先确认一下驻军值不值得信任,再旁敲侧击一下对向传送阵好不好用,都准确无误的话就跑路!"
关牧收起笑容说道。
"好!一切行动都听兄弟你指挥!"
龙东堂也不敢直接在管关牧叫老弟了,生怕对方在意这个找个机会算计他一手,直接改口叫了兄弟。
"那先休息吧,我出去逛逛,这个墨城有点意思,和我以前见过的城池都不一样,龙大哥你们不要出这个院子,其他的无所谓,就算是把房子点了也不用担心被发现。"
关牧拍了拍手站了起来,抬脚往地上一跺,伴随着"嗡"的一声低鸣,整个院子仿佛都震颤了一下,一道光幕直接从地下升腾而起将整个院子都包裹在了其中。
龙东堂虽然看不明白关牧用的是什么手段,但也是知道对方应该是布置了某种灵阵,当即道。
"兄弟你去吧,小心一点,墨家的人都不是什么好鸟,一个个阴沉沉的,如果有什么危险就直接捏碎我给你的玉符,我第一时间就赶过去!"
龙东堂也没有拍着胸脯保证什么,但是魂体强横的关牧还是明显的感知到了龙东堂真挚的情感,对方的话没有半点虚的,已经是把他当成了自己人,当即冲着龙东堂点了点头抬手在棺体上摸了一下,激活了布置在棺体底部的坐标,然后身形一闪,整个人直接消失在了院子里面。
……
墨城没有宵禁,但是夜间路上的人极少,除了巡防的卫士以外并没有任何人行动的痕迹,即便如此,关牧也保持着贼走墙根的习惯,在墨城的主干道上来回验看起来。
闪过了几波巡查的卫士以后,关牧是越看越心惊,墨城给他的感觉就跟在黑云城的时候差不多,整座城市之中绝对是隐藏着什么了不得的秘密,街道与街道之间的布置明显暗合了什么规律,玄奥异常,仿佛是一个整体!
然而关牧的水平明显不足以看透这个墨城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这种感觉就好像是给一个狗屁不通的人看一件造型极为精巧的艺术品,对方能够明显的感觉到牛逼,但是除了牛逼之外要是非得问哪里牛逼,那肯定的觉得牛逼,哪里牛逼根本说不出来。
关牧不禁暗恨自己的阵法修为还是太垃圾了,元阵师的级别显然还是有点拉胯的,根本看不懂这些布置,要是烛老这个老东西醒着的话肯定能够看明白点什么,然而对方睡得跟你马死狗一样,除了在抢灵魂能量的时候能出来证明一下存在感,已经是完全没了动静!
思及此处,关牧心中不断的咒骂着烛老可真是个废物。
然而骂着骂着突然魂体上传来了一丝一样的波动,就好似有什么东西苏醒了一样。
关牧大惊,立刻停止了对烛老的咒骂,静下心来通过魂体想要找出来究竟是什么东西传开的这种一样的感觉。
然而在查清之后,关牧直接傻眼了。
传来那种要苏醒的波动的并不是住在战傀眉心的烛老,而是能够储存活物的吊坠!
这一下关牧就彻底的蒙了,这个吊坠里面一共关着三样东西,一样是变异的噬金虫没有孵化的卵,另一样是同样陷入了休眠的金蚕,第三样则是从剑主的藏剑楼里面抓住的一个残魂!
难不成是这个残魂出事了!
关牧立刻从怀中把吊坠拿了出来,还没等他打开,金光一闪,一坨软乎乎的东西直接从吊坠里面爬了出来,然后吧唧一下摔在了地上。
摔下地上以后这东西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疼痛,但是也有点摔懵了,在地上顾涌了几下以后抬起了前段的小头,一双绿豆小眼上下审视了一下同样懵了的关牧,突然化为一刀金光射向了关牧的面门!
面对着这突入起来的一幕,关牧也不闪不避,任由这坨软乎乎的东西吧唧一下子糊在了战傀那张扭曲的人脸面具上。
"你妈的!狗东西!你终于醒了,吓死爹了我还以为你完犊子了!"
关牧终于是从发蒙之中反应了过来,一把扯下了糊在战傀脸上不断的用头蹭着那张人皮面具的金蚕,声音微微有些颤动的骂到。
自从那次实验之后,金蚕一下子变成了一坨硬邦邦的东西,然后就陷入了休眠期,再也没有一丝的动静,要不是因为通过司召阵图关牧还能够感知到金蚕的生命,早就以为这家伙翘辫子了。
即便是如此,也让关牧担心了个够呛,这个鸡贼的东西已经被关牧视为亲人了,一想起那日胡搞,关牧就觉得后悔,而且总是担忧着对方能不能醒过来。
然而此刻这种担忧终于是有了一个完美的结局,在手中不断扭动着的金蚕体内旺盛的生命力说明这家伙不仅还活着,而且活的好好的。
"吱吱吱!!!"
金蚕再次见到关牧也显得相当的兴奋,身躯照比之前已经是纤细了不少,但也是软乎乎的,在战傀的手中不断的扭动着,一双绿豆眼里透露出讨好的神色,活脱脱像是一只狗。
"踏马的!行了,滚上来吧!以后接着跟你哥混,跟着你关哥混,三天饿九顿,保证把你饿成一条蚯蚓!"
关牧笑骂了一句,松开了手,金蚕立刻化为一道金光闪入了战傀的怀中,回到了它的老位置,舒服的盘踞了起来。
关牧身上散发出来的青气,对于金蚕来说就是最好的养料。
金蚕复活关牧心情大好,立刻朝胸口的位置多汇聚了几缕青气,让这个贪嘴的家伙多吃一点。
然而这一魂一虫还没有完全享受完久别重逢的氛围的时候,一道身影宛若是幽燕一样,瞬间从远处一处房顶出飞出,然后几个灵巧的翻身就冲着关牧所在的巷子口奔袭而来!
第四百二十九章阵师家族
"有点意思,想不到在别的地方阵师的影子都难看到,结果在腾龙王朝居然还有阵师家族的存在!"
关牧不禁摇头感叹道。
"嘿,阵师到哪都是稀罕物件,墨家虽然算是个阵师世家,不过拿得出手的阵师可还真没多少。"
听到关牧话。龙东堂嘿嘿一笑道。
"不说别的,老弟,就我认识的那几个墨家的小子,没有一个阵法比你强的。"
龙东堂的这话对于关牧而言已经算是极大的夸赞了,在墨家这样的阵法世家的小辈里面,必然是人才济济,天骄辈出,然而龙东堂的意思是他的阵法之道比这些人都要强。
听到这话以后关牧却并没有多高兴,他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是一个应该跟小辈去比较的人,龙东堂话的另一层意思就是跟着墨家第二代甚至是老一辈的人比,自己的水平也就是小一辈夺魁的水准而已,在腾龙王朝的墨家,有更强大的阵师的存在!
想到这里,关牧心也是多了几分警惕,很多时候因为战傀青木诀仅仅是黄级的功法,并没有多么好用,因此很多此战斗的时候,他都是直接用阵师的手段才取得上分或者是取得胜利的,完全是因为取巧了。
要是真的有人能够在阵法上完全的压制自己,那么战局对于他来说就是压倒性的不利。
还没等关牧继续旁敲侧击一下这个墨家的细节,城墙梯子上就响起了一粗狂的声音,先前在城墙上面放箭的偏将手里拎着那一柄造型精巧的机关灵弩下来以后对着关牧一行人喊道。
"等一等!你们几个就想这么进城了?"
将士一下自己就显得比较紧张了,甚至有几个肌肉已经开始缓缓紧绷,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他们虽然伪装了身份,但是有很多细节是没有办法伪装的,就比如厌血族的人造成的伤口,那些都是兵刃的伤口或者是利爪的伤口,根本就不是什么野兽所为,仅仅可以表面伪装,是经不起自己的查验的。
如果他们军人的身份突然败露,对方如果恰巧又是哪个奸细的人,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直接在城门动手,将他们斩杀以后按上一个叛军的名字,直接一了百了。
"不用慌,看我的。"
还没等这个偏将走到眼前,就已经闻到了对方身上的酒气,当即就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压低声音对于周围的将士说了一声以后,直接伸手入怀冲着偏将迎了上去。
"将军!怎么办!"
关牧的这个举动直接让将士紧张起来了,还以为关牧准备直接偷袭干掉对方,当即就准备管龙东堂要武器助拳。
龙东堂也有些发愣,不过并没有轻举妄动,但是自身的气息已经是锁定了城门附近的几个军士,一旦关牧动手的话,他就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干掉这些人,防止关牧被包围。
关牧与偏将碰头,两人嘀嘀咕咕了一阵子之后偏将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大手一挥道。
"放行!"
军士听到命令,直接将目光和武器全部从关牧一行人身上移开,然后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老兄,我们走了嗷!多谢了!"
关牧对着偏将熟络的招了招手道。
"慢走慢走!在墨城里有谁不长眼的直接来这找我!全帮你摆平!"
偏将心情相当愉悦,大手一挥道。
关牧揣着手回到了龙东堂一行人中,轻咳了一声以后道。
"搞定了,撤。"
一行人不敢再耽搁,生怕引起别人的注意,虽然城中夜晚无人,但是还是有着暴露的风险,被放行之后一行人匆匆的就窜进了墨城之中。
墨城没有宵禁,但是夜晚上出行的人却是极少,好在还有客栈开着,然而为了防止暴露,关牧一行人也没敢住,最后在关牧放出神识的探知之后才找到了一所已经荒废的院子,这才算是安顿了下来。
休息上以后,关牧再次拿出丹药和食物给将士们分了,然后将背上的棺体放在了地上靠着棺体看着有些沧桑的龙东堂问道。
"龙大哥,这墨城应该有你能够信任的人吧。"
"自然是有的,虽然说陛下将墨城交给了墨家来看管,但毕竟是军机要地,也是有别的军队驻扎的。"
龙东堂看着已经能够一眼数出来的将士有些走神,愣了一下以后还是回答了关牧的问题。
"这样就好办了,明天我们去接触一下,究竟行不行也得看眼看着再说,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关牧伸出手指在地上一边勾画着一边说道。
"就按你说的办吧,对了,你是怎么让那个偏将放我们走的,虽然说守城的人受贿赂很正常我也已经见惯了,但是对方明显还应该仔细的搜查一下的。"
龙东堂点头答应了关牧的话,然而又是突然响起了什么于是追问道城门前发生的事情。
"害,这个啊,我是阵师。"
听到龙东堂的问话,关牧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道。
"然后呢?"
龙东堂一脸懵逼的问道。
"然后……然后那个偏将也是一名阵师。"
关牧轻笑了一声,然后转头看着龙东堂说道。
"这家伙应该就是墨家的人!"
"墨家的人!这不可能!墨家的人怎么可能会在城门做偏将!等等?!"
龙东堂起初是一幅你在说笑的样子,然而几乎是片刻的功夫他的表情就凝固在了脸上。
墨家的人,在城门上!
"所以说这里不宜久留嘛……"
关牧手上不断的在地上勾勒着一些复杂的符号,一脸淡然的道。
"腾龙王朝究竟是怎么样的我不知道,但是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你们遇袭的事绝对不是单单的出了一个奸细这么简单,这背后的水肯定是不浅的,凡人的王朝尚且是城门宫阙深,勾心斗角步步为营呢。"
"可是老弟,你怎么确定这家伙就是墨家的人的?"
关牧带来的消息对于龙东堂来说委实是有点难以一口气消化了,对方是武将,这种动脑子的事情龙东堂只要是一想就觉得累,索性不想直接问道。
"他是阵师,这点瞒不过同为阵师且比他强的我,而且对方身上有意思的玩意不止那一杆机关弩,他腰间挂着的东西是阵器,里面装着什么阵法我不知道,但是肯定不是一个偏将能够带的起的东西。"
关牧开口解释道,神色很平淡,就像在叙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而至于他为什么放行了也很简单,我当时的原话是'外面没有发现异常,这就回去汇报’,对方以为我是墨家的人,自然不可能拦我。"
"好家伙!"
龙东堂听得目瞪口呆,他是一个粗人,你让他带兵打仗,给他一把剑就让他去万军之中把敌将的脑袋砍了他不会感觉这个要求有多么离谱,但是这种攻心计谋仅仅是告知他让他理解他都理解不了,更何况是自己去做了。
"他凭什么相信你是墨家的人啊?万一他要查验你的身份,那不是立刻就暴露了?"
龙东堂觉得关牧在讲故事,依旧是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呵呵,你问我为什么他会含糊其实,太简单了,太简单了!因为,他喝酒了!"
关牧第一次露出了得意的神色,有点炫耀的意味的道。
而龙东堂的脸色一下子就僵住了,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但是那一双眼睛中表达的意味却是很明显了。
那就是你他妈是不是在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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