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桩不高,只有约两米,碗口粗细,每根木桩之间相距不超过一米,以桂雏菊的身手,站在上面无论是跑是跳都没有问题。
嗯,如果她没有恐高症的吧。
“小师叔,换个地方不可以么……”
站在木桩上,桂雏菊只低头看了一眼,双脚就开始发软,双手握着的竹剑抖得和开启了狂躁模式的电动牙刷一样,此时的桂雏菊不要说发动攻击,连站稳都已经是千难万难。
“当然不可以!实战之中,利用对方恐惧的弱点进行打击,这是非常常用的手法。”颜开微微仰头,非常淡定地看着桂雏菊,“身为三极派少掌门的大弟子,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未来等待你的挑战将是源源不绝的,你走在天桥上都有可能突然蹦出一个武术家向你挑战,他们可不会允许你临时更换战斗地点,所以你要从现在开始就习惯起来。”
“加油,雏菊,我相信你可以的!”
颜开说着风凉话道。
我觉得我不可以!
桂雏菊怕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不是恐高症的人不会明白,将一个有恐高症的人至于高处,其心中的惶恐与无助会是多么令人绝望。
“没事的,雏菊师姐。”
站在离桂雏菊不远处木桩上的绫崎飒对桂雏菊喊道。
“飒师弟……”
听到绫崎飒的声音,桂雏菊感觉无助的自己稍微有了那么点依靠。
没错,对手是飒师弟,他一定会体谅自己……
“这种高度,掉下去也不会有事的,所以……为了我的薪水,还是请雏菊师姐你下去吧!”
这可是三个月的薪水啊!
说完绫崎飒就巧妙地踏着木桩向都没站稳的桂雏菊冲去——这点高度对于曾经在清洁公司进行过高空作业的绫崎飒来说连毛都算不上,跑起来和在平地跑根本没什么两样。
(ps:根据《劳动法》未成年人不能进行高强度和高危险工作。)
小飒是大笨蛋,小师叔是大坏蛋!
桂雏菊在心里大喊道,然后毫不意外地被绫崎飒一拳打下木桩摔在地上,而且还是脸着地。
“雏菊师姐,你没事吧!”
将桂雏菊打下木桩后,绫崎飒也跳下木桩,飞快地将趴在地上的桂雏菊扶起来。
一脸红印子的桂雏菊羞愤地看着绫崎飒。
是你把我打下去的,你还问我没事吧?你走开!
“哎,看来雏菊的实战确实待加强呢……”颜开忍不住轻轻摇头,“以后每个星期都这么来一次吧!”
你是魔鬼么?
在地上还没爬起来的桂雏菊一脸惊恐地看向颜开。
就刚刚一次她都怕得要死,每个星期都要来一次,她还活不活了?
“没办法,克服心中恐惧之物,这是每个练武之人都要经历的事情,雏菊你还是加把劲吧!”
颜开对桂雏菊道。
师父,你看看小师叔,都把你的大弟子欺负成什么样了!
桂雏菊用无助的眼神看向北山浩一。
“咳咳!”北山浩一咳嗽了下,没有和桂雏菊对视,闭目道,“雏菊啊,虽然你小师叔的手段有点……强硬,但这也是为了你好,你就体谅一下他吧!”
“但是,我真的怕嘛!”
桂雏菊很委屈地道,她之前可不知道,当武术家还不能恐高。
“就是知道你怕,所以才要让你克服,厉害的武术家飞檐走壁也是等闲,你要是一直恐高,以后会吃大亏的,如果不趁现在帮你把恐高的弱点克服,等到你未来因此吃亏可就来不及了。”颜开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漫不经心地提醒了一下桂雏菊道,“哦,对了,别忘了下星期六穿女仆装来学校,这是约定好的。”
桂雏菊因为摔在地上而变红的脸变得更红了,都红到耳后根了。
刚刚光顾着怕,桂雏菊都忘了输掉比试的代价是如此之巨大。
“小师叔,难道不能换个惩罚么?我是学生会长啊!”
桂雏菊的言下之意是,我是要面子的啊!
“没事,学校没规定学生会长不能穿女仆装,所以没问题的。”
颜开满不在乎地道。
会规定才有鬼了!
桂雏菊在心里吐槽,但颜开不松口她也没有办法,毕竟她是个不会耍赖的人。
“小师叔,这样会不会太严格了?”
保住薪水之后,绫崎飒也开始替桂雏菊说话,当然,桂雏菊心里会不会因此感激他就是两说了。
“不会不会,这是基本中的基本,而且我这已经算好说话了,不信问问你们师父,他的父亲以前是怎么帮他克服弱点的。”
颜开用大拇指比了比身旁的北山浩一。
“咳咳,这个怎么说呢……”北山浩一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和我父亲比起来,开弟确实已经算得上相当温柔了呢。”
“唔,师父,你当年也经历过这样的训练么?”
绫崎飒好奇地问道。
在他心里,北山浩一简直就是完美的化身,出身自不必说,外形气质也都是满分,武功高强,未及弱冠已经修炼到了大剑豪的境界,若说以往绫崎飒还不知道其中的艰难,在他开始习武之后,他已经充分知晓这是一份多么恐怖的成就,而就是这样一个出身尊贵又天赋异禀的天之骄子,却没有一点傲气,温润如玉,言谈举止都有君子之风,让人心折,简直是完美中的完美,可就是这样的北山浩一也有弱点?又或者说,以前有过?
北山浩一苦笑道:“当然有了,谁还没有些害怕的东西,但是身为北山家的继承人,有恐惧的事物是不允许的,所以父亲大人花了很大的力气在这方面对我进行矫正,用的手段么,只能说相比起来,开弟已经很温和了。”
绫崎飒有些好奇,以前的北山浩一到底曾经害怕过什么东西,又是被小宗师用什么方法矫正的,但看北山浩一的脸色不是太好,他也就没敢问。
“那小师叔呢,你以前有没有什么害怕的东西啊?”
绫崎飒不由看向颜开。
“当然有啊,谁还没点怕的东西,我以前挺怕那些蛇虫鼠蚁的,觉得它们好恶心,有些应付不来。”
颜开倒是没什么好避讳的,直接说了出来。
“嗯,那些东西倒确实挺渗人的。”绫崎飒点头,然后又问颜开道,“那小师叔你当时是怎么克服的?”
“这个简单。”颜开摸着下巴道,“我爸找了个棺材,在里面放满各种蛇虫鼠蚁,然后封住我的穴道,把我丢进去,盖上棺材板让我和那些蛇虫鼠蚁共处了三天三夜,怕里面太黑我会看不清那些蛇虫鼠蚁,还特意在里面接了盏灯,等到三天三夜过去后,我就再也不怕那些东西了。”
几人听到颜开的话后都不由脑门流汗,这都什么父亲啊,居然这么对待自己的儿子!
“那个,小师叔,你当时几岁?”
桂雏菊忍不住问道。
“好像是七岁吧,我不太过生日的,所以记不太清了。”
颜开想了想道。
呲……一个七岁的小孩,和一堆蛇虫鼠蚁关在一起三天三夜,就算桂雏菊觉得自己是胆子非常大的那种女生,上打老鼠下拍蟑螂,听了后也是一阵头皮发麻。
可能也正是因为小师叔就是这么过来的,所以才会觉得用来帮助自己克服恐高症的方法已经很温柔了。
“那个,如果小师叔有恐高症,那小师叔的父亲会怎么帮小师叔矫正呢?”
桂雏菊突然很好奇地道。
“如果是我爸的话……”颜开想了想,“八成会让我在悬崖上吊个几天吧。”
颜飞可从来不知道痛惜自己的儿子,当然也可以理解为对颜飞来说,用最严厉的手段教育孩子就是最大的疼惜。
“啊哈哈……”
桂雏菊干笑,心想由小师叔来帮自己矫正可能也不是那么坏的一件事。
但是想要自己下星期六要穿女仆装去学校……我还不如请病假在家呢!
“星期六可不许请假不来学校哦,我会检查的。”
颜开提前将桂雏菊的后路堵死了。
桂雏菊嘴角抽动了一下,但就算再怎么不情愿,她也只能点头道:“是,小师叔……”
如果是之前,她可以认为颜开是在恶整她,但是在知道颜开以前是怎么克服自己的弱点之后,她觉得颜开对自己已经是手下留情,若是再对颜开心怀怨恨就太不识好歹了。
“对了,小师叔,接下来我是不是要和渚师弟进行实战?如果和渚师弟的实战我能赢的话,能不能把之前惩罚取消?”
桂雏菊突然灵机一动道。
“不,小渚不用实战。”
颜开摇摇头道。
“为什么?”
桂雏菊不服道,这可是她翻盘的大好机会,怎么可以错过。
“嘛,不是我贬低你们,在实战上,你和小飒两个加起来都比不上小渚。”
颜开笑眯眯地道。
“小师叔!”
潮田渚忍不住看向颜开,不明白颜开为什么要这么说,这不是把他往火架上烤么!
“真的?”
桂雏菊蹙眉,她倒不是怀疑颜开会故意骗她,但实在是有点不相信基础最差的潮田渚会是三人之中实战最强的一个。
“如果不信的话,雏菊你可以和小渚试着较量一次看看,如果你赢了……”颜开看向潮田渚,“女仆装小渚替你穿。”
你就是想看女仆装是吧!
包括北山浩一在内,其他人几人都用怀疑的眼神看向颜开。
不过……
“好,没问题!不过这次可不能是在木桩上打!”
桂雏菊斗志满满,这可是她翻身的大好机会!
“小师叔……”
潮田渚为难地看向颜开。
和他这个半路出家的弟子不同,桂雏菊可是从小就接触剑道,而且修炼养气功夫已经好多年,在被正式传授内功后,多年的积累已经全部转化为内力,北山浩一三弟子中,桂雏菊的内力算得上最深的,而接触武术时间最短的潮田渚则最浅,对上桂雏菊可以说是一点胜算也没有。
颜开看着桂雏菊道:“好,就在平地上打,但是你们两个都不能用内力。”
“没问题!”
桂雏菊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潮田渚苦笑,看来他的意见是不重要了。
回到道馆内,桂雏菊双手持竹刀,非常严肃地看着潮田渚:“对不起了渚师弟,雏菊师姐我可不愿意穿女仆装。”
潮田渚只能苦笑,然后摆出了一个柔术常用的架势道:“雏菊师姐,请手下留情。”
“胜负……开始!”
绫崎飒作为发令员喊起了口令。
口令刚落,桂雏菊立刻动了,近身到了潮田渚身前,手中竹刀顺势劈下:“面!”
对不起了渚师弟!
为了避免女仆装,桂雏菊可是用上了不用内力情况下的全力。
桂雏菊这一刀快得令人只看看见残影,谁知一刀落下却劈了个空,根本没有劈刀潮田渚。
潮田渚面对迎面而来的“唐竹”只是微微侧身,灵活地避让了开来,同时贴向桂雏菊,双手伸到桂雏菊面前轻轻一拍,在桂雏菊愣神的功夫,伸腿对着桂雏菊一绊,桂雏菊顿时在自己前冲力量的带动下向前摔去,“嘭”一声,狠狠摔在了榻榻米上,而且又是脸着地。
“对不起,雏菊师姐,我也不想穿女仆装呢……”
潮田渚露出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疼疼疼!”
桂雏菊捂着脸从地上爬起,一脸的难以置信,她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输给了潮田渚,而且……
“小师叔,渚师弟用的不是我们三极派的武功!”
她抗议道。
颜开轻笑道:“那又怎么样,都说了这是实战,除了不能用内力,其他什么手段都是合规矩的。反倒是你,雏菊,你刚刚太大意了,以为自己是大师姐就一定比小渚强,力量上用了全力,心态上却太过轻慢,这也是你在第一刀落空时会被小渚抓住破绽的原因。”
被颜开教训了一通的桂雏菊有些羞赧地低下头,颜开说的都对,她刚刚妄图用一招就将胜负分出,是以出招之后没有留有余力,不能及时变招,这在比试中是大忌,她却没有在意,输了也是活该。
“谢谢小师叔指导,我记住了!”
桂雏菊用力点头道,然后看向潮田渚鞠躬:“渚师弟,刚才是我轻慢了你,实在是对不起!”
“不不不,雏菊师姐,不用向我道歉的……”潮田渚连连摇头,然后在心里补充了一句,我还要谢谢你轻慢我呢,不然穿女仆装的人就是我了。
“那么,现在没有疑问了吧?”
颜开笑眯眯地看向桂雏菊。
桂雏菊心里一突。
“记得下星期六穿女仆装来学校哦,会长大人!”
颜开笑着对桂雏菊道。
“是,是……小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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