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措手不及
    不是我,和我没关系!你们别瞎想!杨玉很想对着李隆基否认三连,但是她却是说不出口,杨玄璬的身体自从入了春好了不少,谁知那天吃了杨玉特别送来的水蜜桃,竟然忽然病情加重,连着腹泻了两天就撒手人寰了!这简直是在杨玉脸上写上凶手两个字了。杨玉这会解释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动动脑子。不对,只要动动脚指头都能猜出来谁是凶手了!

    那杀人理由更充分了,杨玉想要杀人灭口。不肯叫杨玄璬吐露实情!杨玉只觉得眼前一黑,她要不要这么悲催呢。虽然还没想到怎么和叔叔说,叫他帮着自己掩饰下。可是杨玉从没这个想法啊。毕竟是养了她几年的叔叔,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了。

    人死不能复生,娘子不要太伤心了。你放心,他的身后事,我会叫人处置妥当的。看在他那些年养育之情上,封国公还是可以的。李隆基的声音打断了杨玉的心思,她抬起头正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杨玉心里紧了一下,坏了,莫非他也这么想的。杨玉恨不得仰天长叹,我都赶上窦娥了。

    杨玉浑浑噩噩的回到宫中,她坐在那里想了一会,猛地站起来:我要去看看叔叔!杨玄璬的府上,杨玉无言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怎么气氛有点不对啊。在杨玉想来,这个时候府上肯定是沉浸在悲痛的气氛中。可是怎么来了却发现人人虽然都穿着丧服,灵堂上也是肃穆安静,但是人人眼里没有悲伤,却是隐隐带着欢喜?杨玉诧异的想,叔叔是个宽厚的人,对家里的下人们很不错了。这些下人也不应该这么痛恨自己的叔叔啊,而且竟然连着婶婶韦氏,虽然眼圈红红,可是言语神态并没特别的伤感。反而见着杨玉,还是一脸的喜色和感激?

    趁着出去的散散的功夫,杨玉低声对着珍珍和春桃说:你们有没有发觉,叔叔这里不对劲啊。不像是办丧事,倒是办喜事呢!

    就是办喜事啊。娘子忘记了,圣人特别追赠了一品太子太保给国公,而且国公的爵位世袭罔替,这是天大的殊荣啊。连着子孙的前途都有了,那个不高兴啊!珍珍无奈的看一眼杨玉,担心的说:娘子最近似乎有心事的样子,不如回去请太医看看好了。

    春桃点点头附和着说:圣人还要给娘子的娘家修建家庙呢。这可是别人都没有的恩典啊!他们自然是欢喜的。再者说了,若是没有娘娘,他们怎么能得到今天这样恩荣,谁不高兴啊!

    不只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在权利面前,简直能逆天啊!就像是眼前这场葬礼,竟然没了哀伤,反而成了一场喜事。

    权利还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啊!杨玉苦笑了下,不想再待下去了:已经看望了婶婶,既然她没事,我也就放心了。还是回宫吧!杨玉心里乱糟糟的,她需要一个人安静的想想。我们不用先回宫,到鸿宴楼坐一会!杨玉打定主意,吩咐一声。春桃习惯了,点点头,带着杨玉全幅贵妃的仪仗回去了,珍珍则是和杨玉换了便装,从杨玄璬府上的后门坐车子去鸿宴楼了。

    杨玉坐在车子上,看着外面热闹的市井百态,忽然对着珍珍说:咱们的账目怎么样了?

    珍珍愣了一下,知道杨玉是说的什么账目了:娘子放心,那些账目每个月汇总一次。这个月钱都放在了各个钱庄中。娘子问这个,是要用钱吗?那些都是杨玉秘密小金库,以备不时之需。但是在珍珍看来,杨玉实在是不需要这些了。以前杨玉在扬州经商,攒一点备用金是绝对正确的。后来来到了长安,虽然有圣人宠爱,但是名不正言不顺,只是太真娘子。珍珍也是理解的,按着娘子的性子,那天一生气走了,这些钱就能派上用场。

    但是现在娘子已经是贵妃了,为什么还要和以前那样呢,但是杨玉发话了,珍珍不好问了,只按着她的吩咐办事。

    你把钱提出来一些,就放在鸿宴楼那个房间的暗格里,也不用很多,但是不要新的,纸钞和铜钱都要一些,在有一些银子和金子,也都要旧的,不要上面有印记的!杨玉抱着胳膊,看着外面出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做这些,但是她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叫她这样做。或者真的能救自己一命呢。

    车子到了鸿宴楼,杨玉看看天色,径自进去了。坐在那个包厢里,杨玉试着把脑子放空。她现在已经不奢望叫李隆基平和接收现实了,没准李隆基开始怀疑自己另有企图了。倒也不是李隆基多疑,实在是杨玄璬的事情没法解释清楚了。

    杨玉的身份被杨钊和杨玉瑶揭穿了,李隆基都表示了不在意杨玉真是出身是什么,既然皇帝表示不追究了,杨玉为什么还要杀人灭口呢?是不是这后边以后更可怕的真相?别说是皇帝了,换成是谁都会这么想。

    老天真是会开玩笑,竟然把自己塑造成了杀人凶手!接下来杨玉要怎么解释呢,她和杨玄璬的死没任何关系。可以叫柳东桓来作证,因为杨玄璬是柳东桓诊治的。杨玉只觉眼前一亮,立刻翻身起来:珍珍,你亲自把柳东桓请来!立刻,现在!

    珍珍领命而去,杨玉的心稍微安定下来。她靠在窗边,摆弄着手里的茶杯,不知道李隆基要是知道了杨玉的真实身份会是什么反应?是觉得被羞辱了,还是拿着她当成了妖怪呢?

    一阵脚步声传来,接着是伙计的声音:娘子,天色暗了,该掌灯了!已经是天黑了吗?杨玉很诧异的看看窗外,暮色沉沉,街道上不少的店铺都亮起了灯光,珍珍出去好久了,怎么柳东桓没回来,她也不见了呢?珍珍回来没有,跟着我的人呢。叫他们去找!杨玉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别是珍珍出事了吧。

    娘子,娘子——没等着伙计去传话,珍珍神色慌张的来了。杨玉一挥手,伙计忙着把手里的灯台放在桌子上,转身出去了。杨玉拉着珍珍,叫她坐下来,递上一杯茶:你喝口茶,歇一歇,不着急!说着杨玉拿着灯台,把屋子里的蜡烛挨着个点亮。

    屋子里亮起来,珍珍的头发竟然有些散乱,裙子上也沾染了不少的尘土,看样子她是走了不少的路。你怎么没坐车?还是骑马从马上摔下来了?柳东桓呢,别是有什么急诊病人,没在家吧。杨玉拍了拍珍珍:你没有去太医院找找的吗?或者他在整理医书呢。

    我四处找了柳大夫,他都不在,后来我找到他的一个邻居,那个邻居偷着告诉我,就在咱们回长安的当天晚上,柳大夫被人请去出急诊,后来就再也没回来了!珍珍顿了下,压低声音说:事情不对劲啊,我去了柳大夫的家里找过,但是他住的那个街坊里有好些生面孔。我看像是内卫的人。我第二次去不敢声张了,悄悄地从另一个街坊翻墙过去。正巧落在了他邻居家里。那个邻居说这些天都不见柳大夫,他的家里似乎一直有人。她还听见过翻动东西的声音。

    最坏的事情发生了,她真的成了杀人嫌疑犯了。没准在李隆基的眼里,杨玉比杀人犯还要可怕。杨玉一片好心,把自己推进了困境。她担心叔叔的身体,请柳东桓去为他诊治,她好心送去水蜜桃竟然成了杨玄璬催命符。

    柳东桓不会平白无故的消失,别的不说只凭着他和杨玉的关系,就没人敢打他的主意。能把柳东桓秘密的抓起来的,只有皇帝了。

    但是柳东桓的邻居也太八卦了吧,杨玉看着珍珍,忍不住问:他的这个邻居倒是个消息灵通的人,她还知道些什么啊?

    珍珍别有深意的看了杨玉一眼:娘子,其实柳东桓的人缘很好的。我想他嘴巴那么毒,还能好好地活到今天,都要归功于他的脸啊。他的邻居是看上柳东桓了。也是谁家少女不怀春啊。自然是柳东桓的一举一动都放在眼里,记在心上了。

    长得好看果然占便宜,而且不分男女!杨玉苦笑了下,柳东桓被皇帝关在个秘密的地方了,想来真是无妄之灾!若是当初柳东桓长得没那么妖孽,自己也不会动心,也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了。别是李隆基认定了是杨玉指使柳东桓杀人灭口,若是审问不出自己想要的结果,柳东桓可就危险了。杨玉心里打定主意,先把柳东桓给放出来。

    她最近好走背字了,什么事情都不顺利,身边的人都跟着倒霉!怎么人家穿越的都是风生水起,怎么却是——一言难尽啊!

    就在杨玉心乱如麻,觉得要不要去庙里烧香改运的时候,就听着外面高力士的声音:娘子还在么?一抬头,李隆基已经进来了。他担心的打量着杨玉,高力士笑着说:圣人担心娘子,特别出来寻找娘子了!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是夜深了,我不放心你啊。李隆基说着坐在杨玉对面,抓着她的手上下打量着:怎么手这么冷啊,出来的时候就没带上娘子的衣服吗?李隆基不满扫一眼珍珍。杨玉做个很隐秘的手势,珍珍立刻退出去了。

    两个人对坐,杨玉心里想着柳东桓的事情,刚想说话,谁知李隆基却是兴致很好的样子,叫人送了酒菜来。杨玉满腹心事,她想干脆先把话挑明了,省的李隆基东想西想的。杨玉端着酒杯,一脸正色的说:我叫人去找柳东桓,结果却说他失踪了,我想三郎肯定是知道柳东桓的行踪的。

    李隆基一挑眉,并没什么惊讶的样子。杨玉就知道李隆基是承认了厉害的在他手上呢。她等着李隆基发话,你是杨玄璬抚养长大的,对这个叔叔感情不一般。谁知他前些日子还说是身体康复了,怎么就忽然——柳东桓的医术我是相信的,不相信一个小病就撒手人寰了。这里边别是有人动了手脚。杨钊到底做了什么,这里边有没有他的手脚,应该查清楚。至于柳东桓,你放心,很安全。若是真有人在背后动手脚,没准他现在是最安全的。娘子何必多想呢?

    呵呵,分明是你多想了!杨玉在心里讽刺的呵呵几声。装着一脸担心的问:难道杨钊还把手伸到了我叔叔家里?真是可恨!

    时间久了,一切真相都会浮出水面。不说那些烦心事了。桃子的婚事,娘子有什么想法吗?李隆基忽然转开话题,和她讨论起来儿子的婚事了。当然是听桃子的意思了。他和卢家的女儿这些年了,我看卢文姝很好,家世也过得去,他们性格也合适。就请三郎准了这门婚事好了!

    嗯,我也是这个意思。我还特别选了几个女子,一起赐给桃子好了。李隆基表示同意,而且大手笔给桃子选了几个美人放在身边。真是一步到位啊,一下子娇妻美妾都有了。杨玉满头黑线,她是该担心桃子的小身板呢,还是为都可怜的卢文姝鸣不平?人家都是恶婆婆,给儿媳妇添堵,往儿子身边塞人。结果到了桃子这里倒过来了。

    怎么,娘子觉得还委屈了桃子吗?李隆基看着杨玉一脸古怪的表情,心里暗想,莫非是杨玉想要桃子做太子?

    不委屈,我是担心委屈了人家孩子啊。新婚就塞进来这些人!杨玉很无奈的叹口气:新婚二人世界,结果成了旅行团了!

    胡说!桃子和卢家的孩子早就相熟了,而且卢家家教很好,她也不是那种嫉妒的女人。做桃子的正妻,可仅仅要和丈夫情投意合,只顾着两个人情情爱爱的。她要主持家务,安抚这些姬妾们,更要交际应酬,和睦家族,更要相夫教子。李隆基一脸不以为然,正妻可不是谈情说爱的。

    结果话一出来,李隆基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他看着杨玉眼里闪过一丝异样,顿时觉得失言了。好像自己对正妻的要求,完全和娘子背道而驰啊!主持家务,她好像空顶着个贵妃的头衔,后宫的事情根本不插手。只怕到现在后宫那些有分位的女人,她还认不全呢的。更别说什么安抚姬妾了。还有什么和睦家族,孝敬长辈。谁敢惹宠冠天下的贵妃啊!也就是相夫教子了。她那个算是相夫教子吗?是自己撑起一片天吧!

    红玫瑰时间长了,就成了蚊子血,白玫瑰禁不住岁月消磨,也成了饭米粒了!男人还真是永远不会满足!杨玉听着李隆基的话,只能对天呵呵三声了。原来她也要变成鸡肋了。哈哈,这不过失痴心妄想罢了。桃子今后日子还要他自己过。我们就不要插手了!不过做阿爷的私心,总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十全十美!李隆基哈哈一笑,试图缓解气氛,拿着酒壶给杨玉倒酒。

    看着清澈的酒液倒进了杯子,杨玉心里生出个念头:管他呢,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我为什么要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他嫌弃我有什么关系?离开他,我还不能活了?想着杨玉端起酒杯,一口灌进去。

    她拿着酒壶,给李隆基斟满酒,笑的妩媚明艳:不提那些烦心事了,人生苦短,还是及时行乐吧。叫他们把新排演的歌舞都演出来,为郎君助兴!

    酒精真是个好东西!杨玉觉得心里的烦恼都烟消云散了,她整个人轻飘飘的,忍不住随着音乐舞蹈起来。看着杨玉翩然起舞,李隆基心里暗笑。她最近的日子如坐针毡,就是为了杨玄璬的死在担心吧,其实刚开始听见杨玄璬的死讯,李隆基却是心里咯噔一声。莫非是杨玉的身世另有玄机,为了封口,杨玄璬也被——但是仔细调查下来,事实却叫李隆基很疑惑。

    第一杨玄璬和杨玉关系很正常,就是一个叔叔和侄女的关系。以前杨玉每次赏赐,也都没有任何逾矩。而且杨玄璬并没露出任何什么掉包计之类的言语。连着杨玄璬家里的老仆人都说杨玉就是杨玄璬的亲侄女。实在没任何掉或者换人的痕迹啊。

    第二,杨玄璬早年一直身体不好。现在年纪上来了,就显露出来。那个桃子,杨玄璬吃了,其他的人也吃了。他们并没异常。柳东桓更是没问出来什么。

    李隆基看着内卫送来柳东桓的口供,知道自己是想多了。他感到鸿宴楼,看见杨玉一瞬间开始后悔了。自己的多心叫娘子多日煎熬,她竟然变得憔悴了不少。

    看样子娘子是放下了,李隆基心里暗想要如何补偿她呢?桃子的婚事定下来了,找个合适的时机,该册立太子了。

    三郎,我们一起跳舞啊!一阵香风扑面而来,杨玉一下子到了李隆基面前,伸手把他拉起来。看着杨玉眼里星光闪烁,两颊泛起红晕,李隆基心里一动,笑着揽住了杨玉的腰肢,贴着她的耳朵轻声低语:和娘子在一起,什么烦恼都没了!

    伴着音乐,血液中酒精在发酵,两个人抛下了一切,只尽情享音乐,酒精带来的欢愉。李隆基最后把杨玉打横抱起来,直接到了两个人的专属包房。抱着杨玉倒在那张圆形大床上,屋子里的气氛很快变得炽热起来。

    云收雨散,看着昏昏欲睡的杨玉,李隆基嘴角愉快的翘起来,其实夫妻之间有什么没法说的事情呢,他们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有什么不能说的吗?等着明天早上,给娘子个惊喜。什么她的身世,什么杨玄璬到底是不是藏了什么秘密,都滚到九霄云外去!

    李隆基尽量不发出声音,悄悄起身到盥洗室去。听着里面有动静,外面一直静候的奴婢要进来服侍。李隆基不想吵醒杨玉,一摆手叫她们退出去了。这个盥洗室设计很巧妙方便,李隆基着着脸上的水,眼光落在了脸盆后边的格子上。不知怎么的,竟然触动了机关,镜子打开了,里面露出来一个盒子。

    杨玉猛地从醒过来,好像一直有人盯着自己!她看看身边,竟然是空无一人,李隆基上哪里去了?刚才杨玉忽然惊醒过来,她觉得有人在黑暗中盯着自己,就像是一条蛇盯着青蛙。

    醒了?娘子的酒也该醒了吧。你能不能解释下这个东西是怎么回事?李隆基的声音伴着灯光亮起来,很眼熟的一个盒子扔在杨玉面前。那里面有几分文牒,看起来是不同身份,不同名字的通关文牒。其实真实的主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杨玉。

    在文牒下面放着几张各个钱庄的银票,上面数额很大。这看起来根本就是杨玉预备着随时跑路预备的。

    完了,杨玉心里一沉!她实在无法解释,只能和盘托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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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主要坦白了,李三郎可要挺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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