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北。
某特殊大院。
这里面住的全部是国家元勋,每一个在职期间都立下了赫赫战功。
二层独栋小楼内。
客厅。
两名老人坐在椅子上看着电视。
身前已经开了好几瓶五粮液。
其中之一,便是孙立心,他喝的满面通红,情绪高涨。
而他身旁的一位,年龄相仿,只是看着身子骨更加硬朗。
他举起酒瓶猛吹一口。
“过瘾!”
“过瘾呐!”
“这小子简直神了!”
“当年我在西线松骨峰,够惨烈了吧?可也听说过长津湖有多么困难。”
“这节目中无论是军装,武器,亦或是这些人因营养不良消瘦的脸和萎靡的精神,都与当年毫无差别。”
“他到底是从哪找来的这些演员?”
“又是如何完美还原死隼领阵地的?”
老人名叫白震,光是勋章,就能挂满一边军装。
不到十岁就参军入伍,从晋西北打到天涯海角,又从半岛打到老山。
战功彪炳!
与孙立心,是同村好友,七八十年的感情,何等深厚。
“你问我?”
“呵呵,那算是问错了。”
“本来上回想探探他的底,谁知道那小子一句话差点给我吓走。”
“也是我借你家猴子演戏时候要做的事。”
白震虽然好奇,可并不想刨根问底。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电视屏幕。
一眼啊,就仿佛回到了当年那场大战。
无论是气氛还是剧本,相信有幸观看的老伙计们,定会如获至宝。
就凭主持人,这些演员真的趴在雪地中拍摄,就足以告慰英灵!
......
这一夜。
对于半岛东线战士来说,度秒如年。
也就一会的功夫,气温又骤然下降,并且还刮起了寒风。
好巧不巧的,死隼岭正好就在风口之间。
寒风吹过雪上加霜。
战士们的眉毛、胡须、鬓角全部挂满冰霜。
每一次呼吸,都有细小的碎冰落下。
极度严寒!
但阵地上的六连战士,热情好似能融化整片冰原。
刚开始是一个两个。
后来越来越多的战士向姜河身旁聚集,兴奋的询问自己家乡的未来。
问完之后,换人。
就跟换防一般无二。
虽天地冰冻,可内心中的热火无法扑灭!
忽然,连长一声沉喝。
“小豆芽!你疯了!”
众人循声望去,俱是大惊失色。
只见小豆芽脱下本就单薄的外套,将它缠在钢枪上,搂在怀中。
连长急的双眼赤红,上去就要夺外套给他小豆芽披回去。
怎料一直很听话的小豆芽这次倔强的很,直接甩开了连长,继续用体温温暖着钢枪。
“不、不行,天太、太冷了,我怕把它冻坏了,捂一捂,捂一捂就好了。”
连长从地上爬起来,满脸的冰雪,他拽住小豆芽的枪,“人要冻死了,要枪有什么用!快穿上!”
小豆芽连连摇头,“刚才我拉不动枪栓了,我怕明天它打不响。”
姜河原本还在为战士们介绍各自的家乡。
看到这一幕,笑容也瞬间凝固。
零下四十多度!
脱掉仅有的外套!
给一杆敌人看都不看的破步枪穿衣服!
自己宁愿穿着小马褂暴露在寒风冰雪当中!
连长见小豆芽这般执拗,便二话不说脱掉自己的外套给小豆芽披上。
“连长!你——”
“少废话,你把枪当宝贝,是你的事,我把你当宝贝,是我的事!”
指导员趁机抢过小豆芽的步枪,尝试了三次后,终于成功拉动枪栓,他笑道:“要我说不是枪的病,是小豆芽你啊年纪还小力气不够,以后多多训练就好了,来,你俩都把衣服穿上。”
小豆芽见枪栓可以拉得动,总算大松口气,赶忙把衣服披回连长的身上。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连长您放心,明天我就用它,保证打死三个鬼子!”
“三个?”连长微微惊讶,“有志气!等完成了你要什么奖励?”
小豆芽挺了挺胸膛,“你们不能再叫我小豆芽,要教我赵青炎同志!”
姜河的手指深陷掌中,用疼痛强制平复下来。
可依旧对眼前的一幕感动至深。
何其之幸,有此好儿郎保家卫国!
何其之幸,生活在孕育出此等好儿郎的国家!
奈何天公不作美。
战士们只能在艰苦的雪地上过夜。
关键是不能入睡。
一旦进入梦乡,就再也无法醒过来。
“古有韩信背水一战传千古。”
“今有铁军卧冰一站彻云霄。”
“如此相较,背水又算的了什么。”
指导员听到这番话后,萎靡的精神为之一振。
“好文采啊老乡,的确,咱们这战争虽未开始,可必定会载入史册的吧。”
“只是听说许多战士,一枪未放,就.....”
说到这里,指导员永远存在的温暖笑脸有些僵硬。
这一路走过来,见过多少生离死别。
全部是天底下一顶一的好战士。
“敢问一个问题,指导员你为什么要走出国门在域外打一场不属于我们的战争?”
姜河这番话问出口,真想狠狠抽自己几巴掌。
他自然清楚这一仗究竟对国家对民族代表着什么。
可自己必须问出口,是替许许多多脑子智障的后人问出口。
指导员微微惊讶,
在他看来,姜河的谈吐与气质绝非常人,不太可能问出这么奇怪的问题,但他依旧认真回答。
“老乡啊,自鸦片战争开始,至我新华夏建国,这么多年,整整一百一十年,我们的外部环境怎么样?”
姜河摇了摇头,“群狼环伺,异族窥探。”
“没错,即便我们建立起新的国家,依旧少不了被那些西方豪强冷眉竖眼,就连国家正统他们都不承认,瞧不起我们这些泥腿子啊。”
“说直白点,是眼气我们这些泥腿子拥有这一大片富饶的土地和资源,如果能奴役我们,这些西方豪强就可以像是旧时代的大地主一般,每天享乐不用劳动,驱使我们去干他们不愿意干的脏活累活。”
姜河面上波澜不惊,而内心汹涌波涛。
真知灼见!
一个连队的指导员竟然能一针见血指出西方饿狼们的秉性!
“说来也好笑,咱们华夏做了数千年的世界老大,就打了一百年的盹,他们就认为咱们应该被奴役,用连长的话来说,老子去他娘的!”
姜河被冻得发紫的嘴唇牵起一抹笑意。
“在半岛发起战争只是第一步啊。”指导员连连叹息,“还没打到鸭绿江边,就时不时的误炸,要是顶到咱们的家门口,还不得天天放炮?那里可是咱们国家的心头肉,产粮多,产铁多,人口多,国内的重要工业全集中在那里。”
“我们要是再装聋作哑,日子还过不过?天天出门买菜担惊受怕天上落炸弹或是对面打炮弹?不能,我们不能这样活,我们要给国家,给人民,给后世子孙一个安定祥和的生存环境。”
“纵然牺牲自我!”
姜河内心一片骄傲,更是自豪。
听先辈亲口说出这番话,宛若世界上最优美最动听的旋律。
给国家,给人民,给后世子孙一个安定祥和的生存环境,纵然牺牲自我!
何等报复!
何等觉悟!
可恨后世之中,竟然有诋毁这些先辈的存在!
该杀!
“没错。”姜河重重点头,“凭什么我们还要过苦日子?谁敢来破坏,就杀!”
“你呢,小豆芽,这么小的年纪为啥跨过鸭绿江?”
小豆芽宛若看智障一般,“老乡你是不是被冻傻了,他们炸咱们的乡亲,我不应该打死他们?”
姜河竖起大拇指。
这是第一次被骂,还感觉到无比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