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芙瑞是法老的女人,是他绝不能染指的挚爱,而他刚才竟然亵渎了她,霍普特慌乱地后退了两步,直到身后撞上坚硬的石墙,退无可退。
罪过罪过,他心中默念,阿蒙神请原谅他,不要因此让他无法通过末日的审判获得来生。
夏双娜背靠着牢房栅栏,有些窘地拨拉了下长发,拢到耳朵后面,颊有绯色,眼睛没好意思去看霍普特,因为霍普特刚才蹭她胸前的部位实在是太过亲密了,虽然她一点也不讨厌他,但他毕竟是个成年男子啊,应该知道点分寸,可她又不想点破,惹得他也尴尬。
抱歉,我刚才梦到我姆特来看我,我不是故意的。霍普特从耳根到脖子红得能滴血,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那感觉如果娜芙瑞不接受他的道歉,他就要哭了。
罗茜身材比夏双娜要矮小,霍普特这么高的个子就要这样弯腰去拥抱她,夏双娜轻轻说了句没事,忽略了脖颈上那个还带着温度的湿润香吻。
一夜未眠,霍普特有些憔悴,漂亮的眼睛红红的,假发乱蓬蓬的,他不想让娜芙瑞看到他狼狈的样子,迅速转过身用盆里仅剩的一些清水洗脸漱口,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
等他终于缓过了面红耳赤的这几分钟,便柔声问,娜芙瑞,你怎么来了?
是听到了他梦中的呼唤吗?
来看看你,他们欺负你了吗?
这里面环境脏乱差到极点,夏双娜一分钟也待不住,霍普特这么爱干净讲卫生的人,一天要洗四次澡,却不得不困在此处和污垢臭气为伴,夏双娜真是心疼他,便动用自己目前的特权,帮他换了个房间。
新的牢房洁净整洁多了,里面还有桌子,床和一些基本家具。
夏双娜把食盒放在桌上,吃点东西吧。
我不饿。
他神经高度紧张哪有什么饿觉。
不饿也吃点,我有事问你,夏双娜和霍普特没必要绕弯子,是你把法老带进旅馆的吗?
霍普特咬面包的动作停住,轻轻点了点头。
为什么?
前天我拿到情报,梅多罗第二天中午会去那家旅馆杀死他的弟弟,我必须去救下那个无辜的孩子。梅多罗屡次暗算我,恶贯满盈,却因父亲的职权总能逃脱处罚,我容不下他,就请求陛下跟我一同前去,亲眼目睹他的恶行,亲自宣布对他的判决。
目睹了昨日那么多的变数,聪明如霍普特已经全然明白了,他长叹了口气,头也垂丧地埋了下去。
娜芙瑞,我被算计了,有人在暗中布局,利用了我们的斗争,梅多罗也被他利用了,他故意让我和梅多罗撞到了一起,故意再让我彻底激怒那个疯子,就算法老不在场,梅多罗发狂也会不择手段杀了我,他怎么都不吃亏......他知道了,我就是当初和他们针锋相对的隐匿者......葡萄。
夏双娜后背发凉,胳膊上冒起一层恐惧的粟粒,
阿吞背后那个男人,藏得好深,身份成谜,手段阴毒,甚至他们都不知道他到底是谁,不知道他在哪里,而他却能一直盯着底比斯的任何风吹草动,操控着局势为自己所用,真是个心机深沉可怕的男人!
都怪我,我那时被屈辱和仇恨冲昏了头,想报仇心急了,失去了判断能力,我从未想过我与他的矛盾会被那个男人利用,最终还伤到陛下。但我真的不知道那里提前设下了埋伏,娜芙瑞,你愿相信我吗!
嗯,当然。
一句简单的话让霍普特浑身的血液都往头顶冲,身上也像是着了火,眼前的娜芙瑞娇俏可爱,像个精致的瓷娃娃,说话的时候晶莹水润嘴唇嘟起,吐气都带着清甜的芳香,霍普特顿时口干舌燥,心跳如鼓,深棕色的瞳孔里就只有她和她那诱人的嘴唇。
他真的好爱她,桌板掩盖下,霍普特纤长的手指紧紧抓住了椅子两边,让自己不要失控去吻她,更不要去肖想她,霍普特大声说话驱散那不该有的**,梅多罗见我送走了他弟弟,恼羞成怒,要砍死我,我就和他打了起来......
霍普特将那场惊心动魄的搏斗讲了一遍。
前半程夏双娜替霍普特捏了一把汗,听到梅多罗在生命最后时刻,依然疯魔地强忍剧痛让宝剑全部刺穿他的身体,就是为了刺法老一刀,顿时从凳子上跳起,尖叫,你为什么不直接砍死他啊!当时就应该戳碎他心脏,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霍普特一只手拖着下颌,戚哀道,娜芙瑞,我不愿意亲手杀人,纵使我无比恨他,我也做不到杀死他,我不想让我的手染满鲜血。
夏双娜望着霍普特一耸一耸的肩头,黑眸中氤氲着无可奈何的情绪,又化作一丝淡淡的笑,唉,你的善良和怜悯,会成为你致命的软肋,学着改掉这个毛病吧。
这句不算指责的指责,就是夏双娜对霍普特表达的唯一不满。
这个男孩子性子温柔纯善,他有他行事的底线和原则,如果他真的残忍地砍死了梅多罗,她反而觉得那不是真正的霍普特了。
他天性里的善良正义和仁慈悲悯可能会让他吃上些苦头,但这就是霍普特还是霍普特的原因啊。
也正是如此才让他的心灵纯粹如水晶,珍贵如钻石,独一无二,无可取代。
霍普特又问,法老怎么样了?
伤口缝合包扎了,没大碍,我出来的时候还在寝宫里睡着。
霍普特身子一僵,两只吃惊的眼睛像胶水一样粘在她脸上,夏双娜自然知道他在惊讶什么,若是一般平民,怎么会知道法老的状况,霍普特都看到她和图图接吻了,便没有再隐瞒下去的必要,女孩娇羞地甜笑,落落大方承认,我和陛下在一起了。
霍普特以为他有了心理准备,但当听到她这句话时,心还是像被利刃活生生剜掉一块那样疼痛难忍,哪怕是前一刻,他依然抱着那可笑的不切实际的幻想,昨天是他眼睛花了记忆混乱了,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但现在,他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
他动了动唇,好像动作幅度大一点,立刻就会牵出来心碎的滴滴眼泪,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发出声音,你喜......
嗯?你想问什么?
没......什么!
霍普特猛地转过身,身子前倾趴在围栏上,手指用力握紧那冰冷的金属栏杆,光滑的皮肤被勒得红肿,脸对着外面,痛苦地蹙起俊眉,咬得下唇磨出一道血痕,他艰难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他想问问娜芙瑞你真的喜欢他吗,还是因为图坦卡蒙是最有权势的男子,所以才违心屈从于他,可他都亲眼看到了,还问什么问。
就算娜芙瑞深爱着法老,不会再喜欢他,他还是会很喜欢很喜欢她,一往情深哪会说断就断。
霍普特你干什么呢?夏双娜注意到了霍普特的异常举动,却看不到他痛苦煎熬的神情。
霍普特抹了两下湿润的眼角,就把身子扭了回来,强作镇定,这次是我的疏忽,等陛下醒来,我会向他请罪......
夏双娜嘿嘿一笑,那我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要不要?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