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喜点头,朝着顾东旭咧嘴,“这样行吗?”
顾东旭看了她一眼,忽然间心很酸,别开视线。
宋喜特别紧张或者特别在意的时候,总是会絮絮叨叨,装作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就像现在,她叨念着:“我一直想着去看他,给他带点儿什么东西好,之前挑了一套茶具,你没看见,大萌萌看见了,青花瓷的,很漂亮,我还特地让店员给我包的好看点儿,后来觉得礼盒太大,我要是明目张胆的拿进去,可能影响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多热闹的事儿。”
“后来我又想了几样,领带,我怕他在里面用不着;打火机,我怕人当危险品没收了……“
说着,宋喜忽然间哽咽,顾东旭侧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眉头紧蹙,紧抿着唇瓣在忍,顾东旭轻声道:“别哭,一会儿叔叔看出来就不好了。”
他这么一说,宋喜立马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把眼泪收回去。
顾东旭又说:“车上没纸,你掉眼泪都没东西擦,听我的,再难受也不能哭,你一哭叔叔心里怎么想?”
宋喜满口的酸涩,说不出来话,她频频点头。
明显的深呼吸,宋喜努力平复心绪,待到这股浓烈的酸涩感褪去,她声音如常的说道:“放心,我一定不会哭的。”
顾东旭唯有在心中暗自叹气,光说好哥们儿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但有些痛苦,是再好的朋友也没办法共同分担的。
一路开车去到有关部门,隔着老远就看到大门口处有警卫持枪站岗,平常人都不会从门口经过。
宋元青出事儿这么久,宋喜都不知道他被关在哪里,说好了不哭,可是看到那扇让人压抑的高大铁门时,宋喜顿时心如刀绞,像是自己被囚禁其中一般。
顾东旭开车过去,警卫员上前敬礼询问,宋喜看到顾东旭出示了一张证件,上面是什么她不知道,只见警卫员对着门卫做了个示意放行的手势。
越是向内开进,宋喜的心就越是压抑,在某一段时间里,她仿佛睁眼断片了一样,印象中只有顾东旭跟某位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交接,然后那人带着宋喜继续往里走。
那是一间不大的四方形小屋,屋内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宋喜在电视上见过,类似家属探望服罪人员的格局。
她紧张到坐立难安,双手捏着包带,心中不停地默念一句话:冷静,一定要冷静,无论如何,千万不能哭。
在房间中等了差不多三四十秒的样子,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宋喜抬眼去看,只见门口处立着一个灰色长裤和白色衬衫的男人,很高,很瘦。
宋喜直勾勾的看着男人的脸,直等到对方开口叫了句:“小喜。”
是宋元青的声音。
宋喜简直不敢相信,对面的人是宋元青吗?
她一眨不眨,定睛去瞧,那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孔,确实是宋元青,只不过数月未见,他整个人瘦的快要脱相,她一时间竟然不敢相认。
宋喜想过无数种她再跟宋元青见面的可能,却没有一种能跟现实匹配的上。
父女二人隔着几米远的距离对望,一时间两人都是僵直不动的,直到门口处露出半截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说:“见面时间总共二十分钟。”
宋元青往前走了两步,身后房门被人关上,他红着眼眶,又叫了一声:“小喜……”
宋喜猛地冲上前去,用尽全力抱住怀里的人,她紧紧攥着宋元青背后的衣服,紧抿着唇瓣,闭上眼睛,止不住浑身发抖。
宋元青也抱住宋喜,伸手摸着她的后脑,宋喜咬破了嘴唇,嘴里瞬间充斥着血腥的气息,可饶是如此,依旧抵挡不住汹涌而来的悲伤。
把脸埋在宋元青肩头,宋喜忍了再忍,终是忍不住,从压抑到嚎啕大哭。
自打成年之后,宋喜在宋元青面前掉眼泪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更别说像现在这般,哭得撕心裂肺,她像是要将五脏六腑全都剖出来,浑身上下的每一寸肉都在疼。
为什么宋元青会瘦这么多?
他是不是吃苦了?
是不是有人刁难他了?
她能为他做点儿什么?
宋喜恨不能用自己的命来换宋元青平安无事。
宋元青一边默默的流泪,一边像是小时候一样,伸手轻拍着宋喜的后背,轻声说:“不哭,没事儿,爸没事儿。”
宋喜一贯要强,也只有在宋元青面前才可以肆无忌惮的当个孩子。
她哭到说不出话,双手无意识的抓紧宋元青的衬衫,宋喜在心里已经问了无数遍:爸,我怎样才能带你出去?
宋元青一直抚着宋喜的后脑,边哄边道:“听话,不哭了,上面有摄像头,有人在看。”
宋喜一动没动,窝在宋元青怀里,她拼命忍住眼泪,吸了吸鼻子,哽咽着声音道:“爸,我能帮你做点儿什么?”
宋元青心疼又爱惜的用脸颊蹭着宋喜的头顶,低声回道:“爸只要你好好的。”
宋喜闭着眼睛,用力咬紧牙关,忍到浑身打摆子,瑟瑟颤抖。
宋元青拍着她的后背,轻声道:“不哭了,我有话跟你说,时间不多,你仔细听着。”
宋喜生怕错过宋元青的任何嘱咐,所以哪怕她现在心如刀绞,也得立马收回所有情绪,抹了眼泪,抬着红肿的双眼,看着他道:“你说。”
宋元青拉着她走到座椅处,父女俩面对面坐着,手牵着手,他开口的第一句是:“一个人在外面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你?”
宋喜强忍心酸,抿着唇摇头,“没有。”
宋元青又问:“乔治笙对你怎么样?他有没有为难你?”
此话一出,宋喜的第一反应是偷着瞄了眼右上角的摄像头,宋元青明白她的意思,开口道:“他们只能看,听不见。”
宋喜安下心,出声回道:“爸,你不用担心我,乔治笙对我挺好的。”
宋元青盯着宋喜的脸,像是努力要从她脸上看出她心中的真实想法。
他说:“我虽然对乔治笙不熟,但乔家人我也打交道很多年,姓乔的做事儿,就没有一个不绝的,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会与虎谋皮,让你跟乔治笙扯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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