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晴作为主人家提前片刻到了画舫。
尽管苏沅在信中跟她提过大致的安排。
可画舫布置好后,她还是头一次来,里外大致转了一圈,满眼皆是惊喜。
苏沅看她高兴,眼底晕开了点滴笑意。
她顺手将一个可能会绊到人的架子往后挪了些许,笑道:“这布置可还喜欢?”
木晴打小前后不知参加了多少次宴席,这次却真是涨了见识。
她开心得不行的拉着苏沅的手,撒娇似地说:“喜欢,沅姐姐你太厉害了,我长这么大,从未见过如此别致的安排。”
苏沅拉着她的手示意她站好,送了一口气说:“喜欢就好。”
她示意身后的春华将早就准备好的盒子拿过来,放在木晴的手里,说:“头一次给你过生辰,也不知你喜欢什么,这是给你准备的礼物,生辰快乐。”
木晴双手接过盒子捧在心口,笑得合不拢嘴。
“沅姐姐心巧,你准备的礼物我自是什么都喜欢。”
苏沅哭笑不地笑出了声,两人正说着话,外头的侍女便前后来报,说是邀请的客人来了。
木晴是小辈,今日生辰宴只为同龄相庆,故而木夫人未到,受邀前来的也都是与木晴年岁相仿的贵女。
收到请帖的贵女三三两两的前来,路面宽敞处,落秩有序的停放着各色的马车或是轿子。
苏沅早在请帖上写明了今日流程。
故而贵女前来时,与以往的规矩也不同。
不论身份高低,来者最多可随身带一名贴身丫鬟。
其余来人都在画舫下就地等候。
苏沅本想退后稍待,木晴却在她动作之前伸手拉住了她。
“沅姐姐与我一起。”
苏沅好笑:“这如何使得?我是客人,怎么……”
“哎呀,娘亲来之前特意与我交待过,说是今日务必要让我将沅姐姐光明正大的引荐出去,你不同我一道,我如何能完成娘亲给的任务?”
似是瞧出苏沅不可说的尴尬,木晴笑道:“沅姐姐虽有本事,可若论在京中的交友人脉,人情往来,你定比不上娘亲,你就听我娘的吧。”
苏沅深知木夫人如此安排是为自己好,笑了笑便说:“如此,那便多谢木夫人好意了。”
木晴温婉十足的对着苏沅眨了眨眼,打趣道:“林夫人倒是也不必如此客气。”
木晴执意不让苏沅走。
拉着苏沅与她一起站在了迎客的位置。
每来一人,她都会对那人介绍苏沅的身份。
苏沅除了大婚之日的事迹传遍盛京外,在京中再无任何消息。
在场贵女不少都听说过状元郎迎亲之举,得知苏沅就是林明晰立誓要珍之爱之的夫人,面上瞬间就多了些许慕意。
有个与木晴关系亲近的姑娘上下打量苏沅一圈,叹息似地说:“我之前还暗暗惋惜,状元郎一表人才却早心有所属,白白让我等失了个榜下捉婿的机缘,今日得见林夫人风采,这才知状元郎眼光着实不差,夫人值得如此珍重。”
她一脸扼腕的对着苏沅微微福身,笑道:“还望林夫人莫要见怪我曾对状元郎心有觊觎,日后莫为难小妹。”
木晴没好气地抬手拍了姑娘的手一下,笑道:“你这妮子胡说八道什么?”
说完她扭头对苏沅说:“沅姐姐,这便是我之前与你说起过的白家千金白蝶。”
像是怕苏沅误会,她赶紧解释:“她这人素来是这样口无遮拦的性子,说的也是有口无心的话,沅姐姐别见怪。”
白蝶性子爽利,闻言配合地露出了不满的神情,撇嘴道:“木晴,你如今得了沅姐姐,就将昔日好友弃若敝履不成?”
木晴横了她一眼,瞪眼道:“你再胡闹,当心我回头跟大哥说。”
白蝶本一脸无谓,可提及木峰的瞬间耳根却默默地红了。
虽神色不变,可眼底却多了几分女儿家的羞怯之意。
苏沅见状心里明白了个大概,故作不解地说:“这位,难不成便是与木家公子有婚约的白家小姐,你的未来嫂子?”
木晴忍着笑点头。
苏沅一本正经的对着白蝶微微福身,正色道:“木家公子比我夫君大上几岁,论我夫君的礼,我当称一声未来嫂夫人才是。”
“刚刚不知情失礼了,未来嫂夫人莫怪。”
白蝶只从木晴口中听过苏沅多厉害,倒是没想到苏沅嘴上也是个不饶人的。
她性子再爽利大气,如今也是个心有郎君的姑娘家。
被苏沅自然而然出口的未来嫂夫人几个字一刺,脸唰的一下就红成了番茄,盯着苏沅你你你了半晌愣是没能挤出完整的话。
木晴见状心情大好,揽着苏沅的胳膊笑得止不住。
“让你嚣张,如今算是栽了吧?”
白蝶哭笑不得地摇头一叹,认输似地说:“认了认了,栽在状元夫人手里,不算冤。”
“我服气得很。”
苏沅和她相识一眼,两人都撑不住笑出了声。
白蝶和苏沅都不是麻烦的人,又有木晴在中间做桥梁,虽是头一次见面,可两人性子颇为相投,话匣子开了满室皆是笑语。
白家和木家都是盛京城中有名望的人家。
后来人见木晴和白蝶对苏沅的态度,饶是心底看不起苏沅的出身,面上也多带了几分善意。
木晴原本还担心苏沅会不适应这样的场合。
可苏沅的言辞谈吐进退合宜,不喧宾夺主,行为举止间自然流露出大气从容,若是苏沅自己不提,旁人见了只怕谁也想不到,眼前的人竟并非世家贵女。
木晴悄悄看了一会儿,见苏沅应付得来,这才暗暗放下了心。
来宾渐盛,画舫上人声渐响。
苏沅正被木晴拉着引荐给另一个贵女时,画舫下响起了侍女的通报声。
端阳郡主到了。
端阳郡主与在场之人虽是平辈,可她出生皇家,又是皇家这一代唯一的女儿家,身份荣宠不可与他人相较。
哪怕木晴是主人家,也得亲下去迎。
画舫上说笑众人止了笑声,整理衣衫齐聚画舫船头。
渡口最宽敞之处,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停住,马车上先下来了两个打扮精致的丫鬟,随后车帘被人掀起,率先出来的,却不是端阳郡主。
叶清河一身白色长衫,腰间配了条青色的玉带,长发束银冠,眉目间弥散冷清,可抬手时眼底却带着说不出的小心怜惜。
他将手伸到了车内,轻笑道:“郡主可下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