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宁心月说谎了
兔子?
元德音迟疑了一会儿。
九皇叔是说小白吗?
毕竟摄政王府里现在就住着一只肥兔子。
可是,小白它的小短腿,真的能骑马离家出走吗?
某个小姑娘陷入了深思,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才是九皇叔口中的小白兔。
“小德音,为何不给为师介绍一下你的朋友们?”
玉笙萧觉得元德音和君彧站在一起总会忽略他,心里酸溜溜的他只能赶紧出声打断他们之间的安静气氛。
听到玉笙萧的话,元德音反应过来,赶紧站回到宁心月她们旁侧。
梅轻舟和尹盼蓉师傅都见过了,但是宁心月师傅还不认识。
“师傅,这是心月,全名宁心月,她的哥哥是宁峦。她这次要转到医术阁,想跟随您一同学习医术,您可要代德音招呼好她。”
小姑娘满脸认真地叮嘱。
玉笙萧笑容渐渐凝固,他就这么随口一问,没有想到某个小徒弟居然给他分配了任务。
不等他回答,宁心月就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脑袋来,轻声说:“玉神医医术名冠天下,心月和哥哥都极为崇拜您,希望您不要觉得心月叨烦了您。”
玉笙萧本就是喜欢听夸奖话的人,听到宁心月的话,他马上喜笑颜开:“哪能说是叨烦呢,你既是这书院的学子,又算是小德音的朋友,本神医指导你一二也是应该的。”
反正他也只是在书院里待一段时间而已,若是宁心月真的有医术天赋的话,他也不介意指点一二。
“谢谢玉神医。”宁心月激动地道谢。
“对了,小德音刚才说你的哥哥是……宁峦?”
玉笙萧打开玉骨扇,悠悠地问道。
他对那个总喜欢对他憨笑,但是验起尸来又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的宁峦,还是印象极其深刻的。
“没错,正是兄长。”宁心月迟疑了一下,很快就微笑着回答。
“他在验尸方面极有天赋,没有辜负你们家的继承。”玉笙萧难得用心夸奖了别人一次。
但是宁心月的眼里很快闪过一道黯芒,好似有些恼怒。
不过,她很快就恢复平静,轻松道:“谢谢玉神医夸奖,兄长若是知道了玉神医如此夸奖他,定然会很高兴的。”
“哪里话哪里话,本神医也是实话实说而已……”
玉笙萧扇着玉骨扇,轻声咳嗽了一声,一副明明笑得灿烂,但是还要假装自己很低调的样子。
“对了,最近皇上下令,必须要尽快查出挖心案的凶手。所以可能你哥哥比较忙。”玉笙萧想起此事,就非常体贴地说了几句。
“皇上哥哥也重视此事了吗?”小姑娘的小脸微皱。
不过她也明白,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民间人心惶惶,皇上哥哥又才刚登基,若是不尽快找到凶手,后果……
“若是让我查到到底是哪个小子如此凶残,本神医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玉笙萧咬牙切齿地说道。
“师傅,你为何会这么笃定,凶手是男子?”元德音听到玉笙萧的话,她满脸怪异地问道。
“挖心的力度可不是常人能有的,对方手法利索,死者之中又有身强力壮的男子,所以为师断定,凶手必定是男子。”玉笙萧笃定地说道。
“师傅……德音前些年看过一些仵作先生写过的书籍。其中有提到,未到最后,不可轻易下定夺,真凶也许就藏在你认为绝不可能的人之中。”
小姑娘板着一张脸,认真纠正玉笙萧的观念。
“德音,你还看过仵作写的书籍?”尹盼蓉虽然在旁侧听到元德音的话,她满脸震惊。
“嗯,小时候,德音学会认字之后,母妃就叮嘱过德音了,要学会博览群书,多看点书准没错的。”小姑娘晃着脑袋,认真解释。
原来如此,尹盼蓉跟着点了点头。
同时心中还对戟王妃多了几分敬佩。
到底是怎么样的母亲,才能养出德音这样的女儿。
“好了,莫要打扰音儿休息了,你滚吧。”
君彧看着某只玉笙萧还要拉着元德音聊天,他的脸就黑下来了,直接下了逐客令。
玉笙萧险些炸毛,某位摄政王怎么总是不给时间他和小德音相处呢!
“师傅,沈大人今天早上不是说过还有案子的事情想问问你吗,你去找他了没有?”
元德音看着自己师傅就要和九皇叔掐架了,她无奈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然后转头问自己师傅。
!!!
“差点忘记这件事了……”玉笙萧像是才想起这件事一样,他原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小德音,为师先去找沈狐狸,争取早点处理完了来找你玩。”
玉笙萧叮嘱元德音一番之后,就快速收起自己的玉骨扇,飞快转身离去。
可是谁指导,身后却传来某个小姑娘认真的声音:“师傅,其实你迟点也没事的,千万别着急!”
她这是嫌弃他吗?
是吗?!
这没良心的小徒弟……
气得玉笙萧差点摔个狗吃屎。
“音儿,本王也有些事情要处理,你照顾好自己。”
君彧抬手,轻轻拍了拍元德音的脑袋,沉声叮嘱。
“嗯,九皇叔,德音知道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元德音垫脚,学着君彧的动作,轻轻地拍了拍君彧的肩膀。
看着她的小动作,君彧嘴角勾起一个轻轻的弧度。
若是玉笙萧现在还在这里,一定会气呕血的。
同样是告别,怎么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就这么大呢!
君彧在转身离去之时,深沉幽暗的眼神在宁心月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下。
等到某位摄政王高大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的时候,一直在紧绷着吊着几口气的尹盼蓉和梅轻舟可算是松了一口气了。
“呼,摄政王大人终于走了。”尹盼蓉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小声嘀咕着。
她甚至有种劫后逃生的感觉。
“怎么你们看起来很怕九皇叔的样子,九皇叔很可怕吗?”
元德音皱着秀眉,满脸不解地看着尹盼蓉她们。
尹盼蓉直接苦笑一声。
不可怕吗?
九王爷站在这里的时候,温度都急速下降,周围都是阴森森的,那气场,可不是她们能顶得住的啊!
他有时候的确不可怕,但那只是在面对德音的时候!
尹盼蓉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同样是人,怎么能差别那么大呢?
“天快下雨了,我们赶紧回去吧。”梅轻舟看着忽然暗沉下来的天,赶紧提醒道。
“好。”元德音抬头看了一眼那黑压压的一片,赶紧往自己的别院的方向跑去。
“哎呀,我忽然忘记我现在不住竹苑了,我的院子在哪里来着?”
元德音跑了几步,像是才意识到什么一样,她赶紧停下脚步,满脸纠结。
“傻姑娘,你忘记一个时辰之前,院长说过,正好我们的院子有一间空屋,你可以来和我们一起住。”梅轻舟无奈地解释。
“对哦,我怎么忘记这件事了呢?”元德音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这下,我们就可以每天见面了,对了,心月也是住在我们院子的哦。”尹盼蓉嘚瑟地看着元德音。
元德音马上看了宁心月一眼,轻声感慨:“很好,那以后蹭吃也方便多了。”
尹盼蓉:“……”
梅轻舟:“……”
这孩子,怎么脑子里只有吃的!
你这么爱吃,你们家九皇叔知道吗?!
她们四人终于赶在大雨倾盆的时候回到她们的院子。
“郡主,您先等一下,我们先进去收拾。”
无依和苍灵让元德音在亭子里先等会,她们快速进去那间空屋子里收拾。
“没事,亭子里有葡萄,你们先去忙吧。”
元德音对所有人摆了摆手,就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开始剥葡萄来吃了。
尹盼蓉和梅轻舟有些哭笑不得,某位小郡主的嘴巴,就不能消停一会吗?
“算了,我陪德音在这里吧。轻舟,你今晚不是要拜祭你母亲和弟弟吗,你赶紧回去准备东西吧。”
尹盼蓉在元德音旁侧坐下,她见到梅轻舟也要坐下,她马上拧着眉头,语气严肃地说道。
每年,梅轻舟都要在她母亲和弟弟忌日的前后几天去拜祭。
尹盼蓉虽然心思大大咧咧,但是在此事上,她却是能记得清清楚楚。
“好,那你陪着德音,她屋里要是缺什么,你们和我说,我看能不能去找嬷嬷快点送过来。”
梅轻舟准备离开之前,还不忘记叮嘱一番。
“轻舟,祭品的挑选我最熟悉,我我陪你一同吧,正好过些时日也是我父母的忌日,我也要准备些东西。”
一直极安静的宁心月忽然站到梅轻舟的身侧,轻声道。
梅轻舟愣了一下,很快就点了点头:“好,我们一同去吧。”
看着她们都离开了,尹盼蓉回头,结果就看到刚才满满一篮子的葡萄,现在只剩下……一个篮子。
她原本是想伸出手去拿葡萄的,最后只能是尴尬地把手给缩回去。
“盼蓉姐姐,这是留给你的。”小姑娘看着尹盼蓉那尴尬的神情,她狡黠一下,然后从身后拿出了一大串葡萄。
尹盼蓉挑了挑眉:“你居然给我留了?你不是最喜欢吃的吗?”
“虽然德音喜欢吃,但是也不能吃独食啊,这是母妃教给德音的。”小姑娘托着小脸,嗯哼道。
戟王妃,果然是个奇女子。
尹盼蓉一边摘下葡萄来吃,一边在心中感慨。
忽然,想起什么,尹盼蓉抓着葡萄,看着宁心月离开的方向,满脸怪异地说:“奇怪了,我认识心月也三年有余了,为何前些年没有听她说起过她父母忌日的事情呢?”
“也许是因为那是心月内心的伤疤,她不愿意表露出来吧。”
元德音托着小脸,转过头来,帮着解释了一番。
“也是,毕竟心月的父母的死比较突然,也让人很难受……”尹盼蓉叹了一口气。
“她的父母,是如何死的?”元德音疑惑地问道,声音也有些难受。
原来,她和心月一样,都是没有了父母的人。
“我听心月说过,五年前,她的父母到苜州省亲,结果就在那边遇上暴雨。雷电劈中了他们,两人双双没了性命,据说那尸体都被劈得面目全非了。我和轻舟听心月提起此事的时候,都不忍心再听下去了……”
大大咧咧的尹盼蓉这个时候,眼里全是压抑。
心月她心里一定很难受吧,父母亲居然是以这样模样离世的。
元德音也低着脑袋,神情落寞。
心月的父母,也好惨。
不过,忽然想起什么,她失落的小脸多了几分不解。
她抬起脑袋来,满脸怪异地看着尹盼蓉,问:“虽然这个问题很冒昧,但是我还是想问一句。盼蓉姐姐,心月她父母,当真是在苜州,被雷电劈死的?”
听到元德音这凝重的疑问,尹盼蓉的神情也严肃了许多。
“没错啊,心月就是这样和我们说的。对了,我还记得,心月的哥哥宁峦因为是衙门中人,有一次朝廷抽查审核他的家世背景,当时萧大人带着人来学院里,问心月几个问题,其中就有她父母过世的原因,心月也的确是这样回答的。”
尹盼蓉回想起往事,话语很是笃定。
“不对啊,”元德音摆了摆头,神情越发怪异。“盼蓉姐姐,你说的那个苜州,可是盛产稻谷的苜州?那个位于运河中心的苜州?”
“对对对,就是那个苜州。我当时就因为见识浅薄,还好奇地问心月‘苜州州’在何处,她也是这样给我解释的。”
尹盼蓉用力点头。
“那就更加说不通了……”元德音眼咬着牙齿,满脸沉思的模样。
“德音,你倒是和我说说到底怎么了?”
尹盼蓉看着元德音这个模样,让她疑惑不已。
“现在是七月十六,可是德音明明记得,苜州五年前,七月十六前后,全是干旱天,并无下雨,更别说是有雷电的暴雨天了。”
元德音的明眸看着尹盼蓉,很是认真地解释。
“等等,你是怎么知道五年前,七月十六前后,苜州的天气如何的?”尹盼蓉神情呆滞。
“你可知钦天监?”元德音反问。
“自然是知道,那不是观察气象、编制节气、推算历法的官儿吗?”
尹盼蓉点了点头,她虽然不学无术,但是这个她还是知道的。
“原本钦天监只是宫中才有,但是到了锴帝爷爷那个时候,为了能了解赤炎各地百姓的收成情况,故而在赤炎的各个地方都设定了钦天监署,从各地按时把气候情况事无巨细地送过来京城,由京城的钦天监汇总,编纂成集,放在宫中……”
看着尹盼蓉都听入神了,元德音就继续解释:“前些日子,九皇叔为了了解各地的情况,就把几十本汇集给带回摄政王府。德音在他书房里待着,百无聊赖,就帮着完了,所以苜州近十年来每一日的天气状况,德音都知道。”
“每,每一日吗?”尹盼蓉声音发抖。
“真,真的每一日都记住吗?”尹盼蓉继续用一种震惊的眼神看着元德音。
“不就是每个地区的每日气候吗,这不是看过一边就能记下来的吗?盼蓉姐姐,你是不相信德音吗,若不然德音给你背出京城这十年来每一天的气候……”
元德音满脸严肃,就准备开始背诵。
“别,别,别……我信你,我信你……”
尹盼蓉抓着元德音的肩膀,语气笃定地说道。
她怀疑什么都不会怀疑某个小姑娘的记忆力,她可不想再被小德音超强的记忆力给碾压到怀疑人生了。
她刚才只是因为一时震撼,反应不过来而已。
“我们还是来讨论心月的事情吧,”尹盼蓉轻声咳嗽了一声,然后说,“会不会是心月记错了,或者是五年前的七月十六日之前,而不是之后?”
“不会的,苜州七月,有二十日是大晴天,余下的都是阴天,从未有暴雨。六月也是,多有蒙蒙雨之天气,从未有雷电。夏日本该是多雨之时,但是那一年天气极为怪异,当时的钦天监还在记载之中强调了这一点。”元德音语气笃定。
尹盼蓉:“……”
“那,会不会是心月表述错了,她的父母其实不是在苜州出事的,而是在回来的路上出事的呢?”尹盼蓉思考了一下,然后继续试探着问道。
“不会,在五年前的七月前后,天气怪异不止出现在苜州,赤炎各地都干旱,雨水极少,甚有民不聊生。在苜州达京城之中有大概八条线路可以选择。其中七条可能经过越州、通州、韩州、泗州……这些地方都没有暴雨,唯一的一条线路是经过汴州有暴雨,但是汴州那时出现了瘟疫,城中早已经被封起来了,外人如何能进?”
元德音耐着性子解释,她的语气里全是笃定。
听着她的解释,尹盼蓉张开的嘴巴像是再也合不上一样,目光也有些许呆滞。
这些地方她也是曾经听祖母说过,并未想过,他们是在苜州通往京城之间的。
“连苜州到京城远途能经过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知?”尹盼蓉像是见鬼一样看着元德音。
“对啊,正好那书上有记录,德音看了一眼便记住,很难记吗?”元德音很是不解地反问。
尹盼蓉:“……”当我没有问过。
“等等,如果真的是如你所说的那样,那心月的父母根本就不可能是五年前,在苜州,受雷电之折磨而死……那岂不是,心月在说谎了?”
尹盼蓉冷静下来,她忽然转头,一脸惊骇地看着元德音。
“也许,她是想瞒着她父母的真实死因。可是,她为何要瞒住呢?”元德音也微微皱了皱秀眉。
……
“王爷,郡主已经搬去梅三小姐和尹大小姐所在的院子了,对了,那个宁峦的妹妹也在那个院子里。”
无昔快步推门而进,恭敬地对君彧说道。
听到声音,君彧把手中的几把匕首给放下。
他刚才在思索,凶手,到底是和何利器杀人的。
“你是说,那宁心月也在那院子里?”
君彧抬眸,眼神幽冷,语气凉薄更甚。
“没错王爷。郡主有这么多朋友陪在身边,她也不会无聊。”无昔回答的时候,还不忘记感慨一声。
郡主在王府的时候,也没有多少朋友,现在来到书院里了,多交点朋友也无坏处,尤其她还是个没有长大的小姑娘。
“盯紧宁心月。”君彧的眼神沉下来,语气极其冰冷。
“王爷?”
无昔听到君彧的话,第一时间震惊地抬头。
为何要盯紧宁心月?
“王爷,那宁姑娘,不是郡主的朋友吗?难道,她有什么问题?”无昔不解地问道。
君彧垂眸,修长的睫毛垂落下来,挡住了他黑眸里的厉光。
许久,他幽冷的声音缓缓传出来。
“本王,在她身上,嗅到了亡魂的气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