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儿?”嬴岚母亲一声哀嚎,差点晕了过去,被人扶着,跌跌撞撞的跑向竹排。
陪嫁嬷嬷也是一声嚎哭,站不起来直接爬了过去,
掀开白布,嬴岚脸色苍白早已经没了气息,她披头散发,上半身全都是湿的,衣裳凌乱,仅仅穿着出嫁时的里衣,微微露出的脖颈处,还有欢好后留下的红痕。
嬴黎看着,心神一震。
“嬴氏女丢尽了我李家的颜面,已经被老身处置了,侯爷还有什么想说的?”李家老太太一副兴师问罪的嚣张模样,有理走遍天下一般。
家中叔公冲出来,气的将拐杖不停捶地:“你胆敢行私刑取人性命?”
李家老太太没回答,却是一脸理所当然,这副样子,可算是将嬴氏所有的人都激怒了,就连宾客们也都惊了。
若是自家奴才也就算了,这是官家女子啊,李家一个商户人家竟然敢动私刑把人弄死了。
嬴黎没吭声,她蹲下来,将手伸进嬴岚的衣裳,在她腰侧摸了摸,眼神一狠,腮帮子抽搐了厉害,起身回头就是一耳光,结结实实的扇在了李家老太太的脸上,将老太婆一巴掌扇在地上。
“祖母!”李晔一声大喊,跑了下来。
嬴黎气的声音发抖:“嬴岚的身体还是软的,死了不过半个时辰,仔细算起来就是我命人去李家带小燕回来的时候,你们寻到了人,不将她带回来,竟然私自用刑?”
“你竟然打我”李家老太太气疯了,本能的想要倚老卖老。
嬴氏其他人也要气疯了,嬴岚母亲早已经悲伤过度晕了过去。
“好啊,好啊,杀人灭口是吧。”嬴黎退了几步:“我想与你们讲道理,是你们非要这么逼我的,用私刑是吧,老子还没怕过别人呢。”
她坐下来,看着所有人,所有人都噤若寒蝉,饶是太阳已经出来了,整个院子的气氛却阴沉压抑。
“来人,拿上小刀,将小燕给我当众剐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脸色一变,小燕更是差点把眼珠子都掉出来,哭喊着求饶,却被小厮们一把按住。
嬴黎身边是带着士兵的,其他人不敢动手,他们却敢,拔出匕首直接走向小燕,撕掉她的袖子,不顾她如何挣扎哭求,一刀子插进去,撕拉割下一大片肉。
“呕~”
有人受不了吐了,也有人晕了,但这并不足以平息嬴黎的怒气。
“你家姑娘既然私奔了,你作为陪嫁丫鬟不劝诫,反倒瞒报,活该如此。”
小燕惨叫不止,她想晕过去,可是动手的士兵总有办法让她保持清醒,她想说话,小厮却死死捂着她的嘴不让她说,一片片血淋淋的人肉丢在地上,有些人已经腿软了。
“平民百姓是没有资格滥用私刑的,也不可以轻易取人性命,所以很多人就觉得,最多打几板子,扛过去了,那假的自然是真的。”嬴黎无比冷漠:“可我不是平民百姓,我连皇上都敢架空,还有什么是我不敢的呢?和我提王法也大可不必,因为我就是王法,我说对就是对,我说错就是错。”
在场近百人,全都安静的听着她一字一句的说完,刚刚还嚣张的李家老太太,此刻也坐在地上安静如鸡。
有些人,没被教训过,才会不知天高地厚。
“今日,若嬴岚无事,李家无事,可如今嬴岚没了,李家还想苟活?我不管你们背靠何人,也不管你们是自己想要害人还是受人指使,我只跟你们算账,正好杀鸡儆猴,提醒提醒旁人,得罪我嬴氏的人历来只有一个下场。”
眼见着小燕一条胳膊都露了骨头出来,嬴黎说道:“扒了她的衣裳,从身子开始剐。”
士兵领命就要动手,小厮也微微松开手,虚弱的小燕急忙说道:“姑娘没有私奔,没有。”
“她私奔了。”嬴黎声音冷的厉害,让她看着嬴岚:“已经被李家处置了。”
小燕一直在摇头,失血过多,她脸色苍白,随时都能没命。
“你休得狡辩!”李晔大喊了一声,急了:“明明是你说你家姑娘私奔了,你还敢狡辩?嬴黎,你这不是屈打成招吗?”
他说个没完,眼睛一直盯着小燕,心里想的无非就是自己多说点将小燕的力气耗尽,让她没办法把话说完。
这根本不需要嬴黎吩咐,士兵上去就是一耳光,中气十足的呵斥:“侯爷说话,尔等胆敢插嘴?”
这一耳光直接扇掉了李晔一颗牙,让他满嘴是血,可他的父母心疼坏了。
一旁的女医也急忙上前,给小燕喂了颗药丸,替她止住血,扶着她施针,让她不至于晕过去。
“姑娘没有私奔。”小燕惊恐到了极致,哭的无比凄惨,再也不敢有什么小心思了:“是李夫人让人抓走了姑娘,姑爷向奴婢承诺,只要奴婢说姑娘私奔了,就会将奴婢纳做妾室。
为了让奴婢放心,姑爷的确是要了奴婢,可是后来姑爷出去了,奴婢跟着去看才知道,李家是将姑娘锁在了柴房,为了坐实姑娘不检点,要找人轻薄姑娘,可是姑爷不愿意被人戴绿帽。
所以他自己强迫了姑娘,奴婢还听见李夫人她们说,这是丑事,嬴氏不敢闹大,就算是闹大了也说不明白,届时流言一传,姑娘说不清楚的,我是姑娘的陪嫁丫鬟,旁人定然不会相信我会叛主。”
“畜生!”嬴岚的父亲终于忍不住了,一声大骂就想要对李晔动手,嬴岚的哥哥与几位堂兄更是直接冲过来,吓得李老爷和李夫人急忙跑出来拦着,宾客们也得被震惊了。
此等丧尽天良的事,李家不仅做得出来,还想反咬一口。
李晔脸色苍白,已经说不出话了,被嬴岚父亲和熊掌门一顿拳打脚踢,只有抱头缩在地上的份。
他们料想的足够周密,这是丑事,若嬴黎不在,嬴氏长辈们定然不会召集宾客们来作证,这样会把事情闹大,只怕会先认下这个亏,想着先寻着嬴岚了再做打算,不过依照李家的人品定然会把事情闹出去,恶人先告状让嬴氏受尽脏水辱骂。
即便是把事情传回邺城,一来一去,也足够李家把所有的证据抹去,届时再想问也是白忙一场,而且,嬴氏长辈们纵使想拷问小燕,最多就是打几棍子,根本不会闹出人命。
可偏偏就是不会闹出人命,才会让他们觉得此事无解。
“当真是一出好戏啊,但你们不该拿我嬴氏姑娘的性命和清誉来筹划。”嬴黎平静的让人觉得可怕:“是谁指使你们的?”
李家人都不说话,他们至今相信自己背后的主子可以保自己一命。
嬴黎叹了一声:“算了,我也不想知道,来人,去李家一趟,将李家老太太这一支全部处死,告知始末,让他们死个明白。”
“侯爷,包括孩子吗?”士兵问道。
刚刚还在硬气的李家人瞬间不淡定了,全都跪了下来求情,痛哭流涕,一副悔过的模样。
李家老太太更是把头磕得血肉模糊:“侯爷饶命啊,小儿无辜,老身愿意偿命。”
“包括所有孩子,外孙,未出生的,都给我死!”嬴黎冷漠的宣布着李家人的结局。
李家老太太一口气没上来,李老爷与李夫人也慌了,齐齐磕头求饶,求着嬴黎可以手下留情。
“我这里,从没有悔悟二字。”嬴黎没理他们:“准备一口大缸,将这个老太婆淹死在这里,杀我嬴氏的人,是要偿命的。”
李家老太太翻了白眼,晕死过去。
“就算是死了,也找口大缸泡一个月。”嬴黎的狠厉出乎所有的想象,饶是嬴氏的人,此刻虽觉得大仇得报浑身舒爽,却也不免胆寒。
大缸很快就来找了,李家的人想要反抗,直接被小厮们按住,李家老太太被拽起来,士兵扯着她花白的头发,用力将她摁进水里,昏迷的她突然扑腾了起来,水花四溅,拼命挣扎,可哪里能抗衡两个壮年男子?
“祖母!”李晔撕心裂肺,扯开了嗓子喊,脖子上的青筋都显露了出来。
嬴黎饶有兴致的欣赏着他的绝望,嘴角噙起的笑意,让人不寒而栗,“记住,大周由我说了算,天王老子到跟前,都要给我拜三拜。”
赤果果的警告,吓得满院的人大气都不敢喘。
许久,李家老太太不挣扎了,士兵并未客气,直接将人狠狠丢在地上,她的模样,与嬴岚几乎一样。
“我家岚姐被溺死的时候,可比这个冤枉多了。”嬴黎提起嬴岚心里就是一痛,昨日她瞧见的还是一脸羞涩盛装打扮等着出嫁的嬴岚呢。
“要么不娶,娶了就好生相待,我嬴氏将女儿许配给你,是想着两家结好,夫妻和睦的,不是让你行些禽兽龌龊之事来糟践的。”
李晔眼圈通红,李老爷与李夫人也悲痛欲绝:“母亲。”
“阉了李晔,将他父母也一并淹死。“嬴黎轻飘飘的吩咐,却是再度给所有宾客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轮到自己了,李晔愤怒之余更多的是慌张,亲眼见证了祖母死在面前的事,他再也没有办法抱着侥幸的心思。
他可以无视李家其他人出事,甚至是无视亲祖母、父母出事,可轮到自己的时候,他无法做到无视,立刻大喊:“我说是谁指使我的,别杀我,别杀我。”
“想和我讲条件?”嬴黎眼皮微微一抬:“你还不配,我不想知道你是谁的狗。”
李晔不甘心的大骂,被士兵摁在地上的时候又蹬又踹的反抗着,他的父母也不要命的阻拦,可惜嬴黎已经打定了主意让他们一家子去死了,所以士兵完全没顾及。
你敢拦,他就敢挥刀乱砍。
李家顷刻间便是家破人亡的结局,在座的宾客无不战战兢兢如坐针毡。
嬴黎瞧了一眼他们,只是淡淡的说道:“我八年没回来了,上京离着邺城又有些距离,只怕很多人对我的印象都是我依靠军功做了侯爷,如今在朝中独揽大权,其余的都没什么印象。
那正好我就给你们加深些印象,本人十岁杀人,十二岁手刃堂兄弟,逼死亲祖母争夺兵权,曾带着三万人将瓦剌杀得几乎灭族灭种,逐鹿天下这六年间,死在我手上的人上万。
我可以一心为民,裁军归农减赋税,可以掏空家底赈济百姓,但我不是一个菩萨心肠的烂好人,嬴氏的人要是真的错了,我这个家主不会网开一面,但如果有人蓄意害我嬴氏,那下场就只有这一个。”
她慢悠悠的语调让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似乎这一刻宾客们才明白,为何嬴氏那么多长辈,难么多公子,却没人反对嬴黎来做这个家主。
她的狠辣决绝不是谁都能抗衡呢。
打从她手刃血亲开始,就注定嬴氏由她说了算。
大刀插入,李晔的裤裆顿时一片血红,他一声凄厉惨叫,疼的满地打滚,他的父母心如刀割,哭嚎不止,却已经被士兵拉了起来,死命拖拽着将头死死摁进水缸里。
最为绝望的事,便是看客众多,却无一人能救自己性命了。
水花四溅,两条人命正慢慢消失,趁这会儿功夫,嬴黎已经让人把休书准备好了。
“诸位亲证,我嬴黎以家主之尊替嬴岚休了李晔,自此两家再无姻亲束缚,形同陌路之人。”话毕,她将休书丢在了地上。
痛苦哀嚎的李晔蜷缩在地上,满眼通红,这一刻世间所有的绝望悔恨之词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亲眼看着父母死在跟前而自己无力阻止,万念俱灰也不过如此。
李老爷与李夫人被活活溺死后,士兵依旧把他们丢在了地上,李晔已经要疯了,来来回回的趴在父母身上,声音颤抖的轻唤,无法得到回应,一个大男人也忍不住恸哭起来。
绝望到极致,他失智了一样开始咒骂嬴黎,用尽所有污秽肮脏的词儿,恨不得将言语化作刀子扎死嬴黎。
嬴岚的哥哥再也忍不住了,拿了刀冲上来,泄愤般一连捅了李晔好几下,李晔浑身都是血,直接脏了他那一身喜气的婚服,直到咽气,还有话憋着嗓子眼上没有骂出来。
没了李晔咒骂和李家人的哭嚎,院子里只剩下了哭声,陪嫁嬷嬷趴在嬴岚身上几乎将眼泪流干,嬴岚的父母也瘫坐在了地上,她哥哥杀了李晔后,直挺挺的跪在了地上,满手是血的看着自己的妹妹,悔恨的捶足顿胸。
若知嬴岚会被李晔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害死,他们就是将嬴岚养在家里一辈子,也绝对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
“前因后果诸位都是听见的,还请诸位都明白,有些人会死,是因为自己找死,不该得罪的人最好别得罪,连试探的心思也一并灭绝了才是,否则,下场不止于此。”嬴黎起身抱拳:“不送了。”
宾客们如蒙大赦,扶着桌子慌忙起身,匆匆见礼后赶紧互相搀扶着离开。
“至于你们。”嬴黎看着同李家一块过来的几个老头儿,这几位就是李晔他祖父的堂兄,压根不是亲的,估计也是跟着来镇场子的,“今后再有人提及此事,诸位心里要有个公道是非才是,若让我知道了有人可以扭曲真相,我是会翻旧账的。”
那几个老头儿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了,连声应着,着急忙慌的走了。
等人一散,女眷们压抑已久的哭声再也忍不住了,围在嬴岚身边嚎啕。
嬴黎瞧着嬴岚的脸,微微扭头红了眼圈,暴怒狠厉之后更多的就是心酸悲痛了。
若她没记错,上个月,嬴岚刚满十七。
昨日才两家结亲,今日李家人就家破人亡了,有好事者不住的打听,知晓原委后一个个唏嘘不已,虽然同情李家,却也觉得他们自作自受。
与嬴氏结亲是多少人家梦寐以求的事情,稍得嬴氏提拔,不管是在商场还是官场都能一帆风顺。
李家本就是皇商,有了与嬴氏的这门亲事,往后发财的机会太多了。
何苦得罪呢?
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反倒不值得了。
故此,嬴氏大办丧事的时候,李家正忙着瓜分家产呢。
李家老太太一支全都被杀,留下庞大的家产,谁能不眼红?
纵使李家老太太昔日有旧怨的妯娌,此时都要忙不迭的过来分一份好处,家里的商铺田产金银财宝,一天功夫就被本家人瓜分殆尽,就连宅子也被兑了出去,一家子的后事也没人张罗,卷了席子丢去了城外乱葬岗,可谓是凄凄惨惨。
出了这样的事,家里另外两门亲事自然是要耽搁下来,嬴黎特别嘱咐家里的长辈要仔细打听那两家的意思,若不是真心待自家姑娘,宁可招婿入赘,也绝对不让姑娘外嫁,另外也要仔细告诉他们李家的事,别让人家怕了嬴氏。
省的回头让人觉得和嬴氏结亲只有死路一条。
嬴岚安葬后,嬴黎就回了邺城。
她敢保证,一定有人弹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