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徐来。

    青云峰上却不见往日彩霞满天的盛景。

    灵脉虽有自我回复之能，但这次受损严重，天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经过短暂的修整，标志着陈家势力的巨大宫殿虽然没有恢复，但大致上还是修整出一个框架。

    毕竟不能让当代圣子受委屈不是。

    陈凡还在整理后续计划，精神显得萎靡。

    以前倒是不觉得，看着那些大人物指点江山，意气风发虽然羡慕却又有几分不屑。

    自认为自己坐在那个位置上也行。

    然而，如今的乾天宗真落在他手上，陈凡不由得焦头烂额，事情千头万绪，仿佛是被打乱的毛线球，根本理不清楚。

    好在有档案馆这个三无外挂，不用出门便能够知道目标人物的动向，倒是省去了不少时间。

    只可惜，那消耗神魂的代价很大。

    陈凡的脸色苍白，有些吃不消了。

    听到脚步声，陈凡抬起头，看到来人愣了一下。

    “怎么，不欢迎我？”裴轻语打着哈欠进来，“不是不带你的小媳妇，人家不来我也没办法。”

    陈凡一怔。

    回来之后他和秦初见只有一次眼神交流，其后便是开始处理诸般事宜。

    美人在侧，花前月下的日子谁不想。

    前提是要活着。

    眼看着安身立命的地方都要没有了，哪还有其他的心思。

    自私么？

    当然，却并不后悔。

    就算不为了自己，那些他花心思布置怎么办？

    请来的人怎么办？

    相信他的人怎

    么办？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不能够只为自己活着。

    裴轻语见他心情不好，似乎之前的劳累就不见了，揶揄道：“看来我没带她来是对的，圣子大人看起来也是操劳过度呀。”

    她可以在操劳这个词语上加重口音，意思不言而喻。

    陈凡翻了个白眼，只当没听见，开口道：“比我预料之中来得早了些。”

    裴轻语理所当然道：“当然了，你高估了那些墙头草，也低估了活命的迫切，其实有些人没有你想的那么聪明。”

    之前从夜幽那边拿到陈凡的计划时，她也为之惊讶，很难想象，这么短的时间内陈凡就找到稳住乾天宗的办法。

    细节上自然需要打磨，操作，大体上却并没有什么问题，可以说是目前对于眼下局面最好的解决方式之一。

    至于其他的，那都是后话。

    她和陈凡想的一样。

    眼前都顾不上了还考虑什么以后。

    “记名弟子几乎没了，当天死了将近半数，剩下的也差不多走光了，剩下的都是无处可去，或者不死心的，按照你的意思留在境内的势力里面，掀不起什么风浪。”

    裴轻语将一叠做好的记录放在陈凡面前。

    她有的时候挺不喜欢陈凡的某些办事方式。

    比如记录在案。

    比如让人传话。

    比如约定暗号。

    太麻烦，而她很讨厌麻烦。

    但她也清楚，这种方式确实是比较好的。

    有文书记录在案，日后想赖账也赖不掉。

    她见过不少类似的事

    情。

    明明是上面吩咐的，结果下面的人照做出了事情，追究责任的时候，上面的人便偃旗息鼓，让下面的人背锅。

    她就为此遭受过不少的责罚，好在有人护着，最后也没有怎么样，但其他人可没有她那般的靠山。

    事实上，这种行事方式是大家默认的。

    下面的人不就是给上面的背锅用的嘛。

    至于传音这东西很容易被干扰，屏蔽，确实不如亲信来传话稳妥。

    加上密语，可以说是将保密做到了极致。

    但就是麻烦。

    天知道她做也抄写这些东西累成什么样子，而且又不能够假手于人。

    “日后这个体系完善了会好的。”陈凡扫了一眼开口说道，“等到下面的人将东西做好，你到时候签个字就行了。”

    就算不是专修体魄的修者，一夜的劳累也没有多严重，裴轻语这副模样不就是来诉苦的嘛，只好将后续的打算说出来，顺便暗戳戳的许诺点什么。

    没办法，这女人事业心太强。

    “这么说，以后这个位置还是我的？”裴轻语果然两眼光，“还算你有点良心，不枉费姑奶奶尽心尽力帮你。”

    她看向陈凡的目光有些意外，也有期待。

    当初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结交，结果不小心上了贼船。

    之前还想着怎么条船，没想到这艘船直接起飞了。

    虽然有粉身碎骨的风险，可想想收益，好像很值得。

    “当然，你现在也算是我的心腹，不过前提是我要坐稳那

    个位置。”陈凡为了日后，苦口婆心地说道，“我的麻烦太多，乾天宗的事情肯定是管不过来的，自然需要得力助手，哪有比你更合适的。”

    “那是自然，姑奶奶我……”裴轻语猛的反应过来，“又被你算计了，现在是紧急情况我帮你一次，日后别想让我做一点不属于职责的事情。”

    说完，裴轻语目光灼灼的盯着陈凡。

    这番话看似抱怨，但实际上也是试探，她想要知道陈凡的底线，甚至她已经做好了谈崩的准备。

    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能够经得起一次波折的。

    哪知道陈凡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那以后你来做宗主呗。”

    “我？”

    裴轻语一口气没上来，肚子里面准备好的话噎在胸口，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大哥，你疯了吧。”

    “没有，不是你说的嘛，不做职责范围外的事情，你当宗主就推脱不掉了吧，反正你别的方面也就是那么回事。”

    裴轻语眯着眼睛想了半晌道：“你在嘲讽我修炼的天赋？”

    “不是。”陈凡认真地说道，“我在说一个事实。”

    裴轻语只觉得胸闷，实在不想继续聊天，但不得不说，这番话让她隐隐有些期待。

    “算了，说正事。”

    “外门弟子还剩下半数左右，多数都是各个山头的弟子，内门弟子还剩下不到三分之一，和长老的数量差不多，真传弟子就这几个人了。”

    “你给我个准数，到底要杀多少人，乾天宗

    经不起折腾了。”

    陈凡轻笑。

    “那要看有多少找死的人。”

    裴轻语闻言，只觉得通体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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