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自信的嘛？”

    重新返回到阁楼内的陈凡颇感意外。

    按照他的想法，有人闯入，秦钟他们不应该第一时间查看这里最重要的东西。

    也就是藏在阁楼地下的天书。

    可他小心翼翼等了半晌却发现根本没有人过来。

    “不是人家自信，谁会想到堂堂乾天宗圣子会夜探自家后院，还用上了隐身符箓，破障符箓这些东西，就那几张纸便是东域七成以上的修者一辈子都攒不起的东西。”

    无炎满脸鄙夷，对于陈凡这种得了便宜卖乖的行为十分无语。

    不过很快她便正色道：“接下来什么打算，按说这个时候直接叫人进来解决问题才是最好的选择，你这偷偷折返算是怎么回事？”

    越是和陈凡相处，无炎便越觉得有些看不懂这个少年的所作所为。

    她自认为也算是经验丰富，可在陈凡面前有的时候却显得很幼稚。

    很多事情她都看不懂，也无法理解，偏偏结果都是在按照陈凡的预想发展。

    原本她还抱着指点这位乾天宗圣子的想法，可实际上，反倒是从人家身上学了许多。

    这种体验和之前调教楚天截然不同。

    以前是时时刻刻想着怎么劝阻，现在倒好，她更多的时候都是在求教。

    但不得不说，这位年纪轻轻的乾天圣子比东域绝大部分的修者都要深谋远虑。

    换成别人处在这个位置上，恐怕早就被神域吞的连点渣都不剩了，还谈什么反抗。

    乍看起来，陈凡不过是顺势而为，借助了乾天宗和陈玄霸的力量，充其量也就是在旁边策应。

    可实际上，与神域这种庞然大物对决，双方纠葛要在万年之前。

    沧海桑田，彼此之间谁有多少后手都不知晓。

    陈凡不到二十岁的年纪便能够参与其中，甚至能够改变走向，起到作用。

    这是难以想象的。

    “没到那一步，这件事情还是不要公开处理好些。”

    陈凡谨慎的前行，似乎在解答无炎的疑惑，又好像是在说服自己。

    “目前来看，秦钟应该不是倒想神域，可能是处于某种原因，试图得到天书的力量，罪不至死，真要是进来抓人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无炎疑惑道：“已经貌合神离的人留着干什么？”

    “他的身份和现在的局势。”陈凡叹了口气道，“我现在借着动荡日的余波重整乾天宗，左右护法和当时奋战在一线的这帮人就不能动。”

    “否则我现在做的事情就是笑话，而且，如果公开处理，对于乾天宗的声望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人的心理很奇妙，当好消息一个接一个的时候，即便是再不靠谱的事情他们都会有信心。

    可如果坏消息来了，即便和他们自身无关也会杞人忧天，垂头丧气，现在的乾天宗经不起风雨了。”

    无炎不解道：“只有这一个坏消息也没有关系吧，目前你这边似乎问题不大，所有事情都步入正轨。”

    “没钱。”陈凡干脆地说道，“准确的说是没有资源，乾天宗的新规能够顺利施行是因为有相应的福利待遇，如果是鼎盛时期，这个福利待遇并没有任何问题，是他们应得的，但现在已经让我捉襟见肘。

    同样的，如果福利待遇下降，出尔反尔，新规就会受到反弹，目前还能够用处罚机制维持一段时间，但很快就不会有那么多人犯错误了，而这段时间我不可能将乾天宗恢复到鼎盛时期。

    而赵氏王朝和乾天宗境内的势力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那个经济发展计划有利可图，但同样的需要极大的前期投入，我虽然在计划当中分摊了这些，但有几样东西必须要乾天宗亲自监管，也只能够是我做主。

    这笔开销我虽然筹措到了，但那只是寅吃卯粮，要还的，维持乾天宗的开销，满足这么多张嘴吃饭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无炎默然。

    作为独行修者，她对于这些事情并没有概念。

    不过这些日子在陈凡身边，多少也接触到了一些乾天宗的案卷信息。

    那上面一个个巨大的数字让人吃惊。

    而这还是乾天宗人数锐减之后的结果。

    如果乾天宗恢复到鼎盛时期，那个开销是多少，她有些不敢想象。

    每个人分配到资源不是案卷上的数字，是实打实的东西。

    有些东西可以等价交换，甚至用灵石代替。

    可有些，却不能够，尤其是一些乾天宗境内不出产，但是修者需要的东西。

    筑基丹，宁神丸，归元露……

    这些东西即便是价格再高，陈凡也要写想办法去购买，她记得上次裴轻语汇报的时候就说过，有些宗门似乎在某些物资上面涨价。

    乍看起来单个的数量不多。

    可乘以乾天宗弟子的数量后，再小的数字都变得耸人听闻。

    依稀间，无炎想起了那段艰苦的岁月，为了一枚丹药拼命的时候。

    强大宗门之所以会有无数修者归附不就是因为这个嘛。

    陈凡的处境似乎远没有看起来那么风光。

    她似乎明白了为什么之前那些人会配合，陈凡只是稍微强势一些他们就选择退让。

    并不是怂了。

    他们是在等，是在观望，是在看陈凡能否撑起整个巨大的烂摊子。

    如果陈凡做不到，他们上来分而食之再好不过，既不得罪人，又能够获取利益。

    如果陈凡成功了那就更好，他们都参与到了经济发展计划当中，都有获利。

    无炎安安心底叹了口气。

    她总算知道陈凡为什么在所有事情都如此顺利的情况下还会焦急，还会愁眉不展。

    管理一个宗门似乎比做一个修者更加困难。

    问题是，陈凡没有选择。

    或许这就是神域屹立多年不倒的缘故。

    或许他们控制了思维，情绪有很大一部分作用，可真的没有人察觉到不对，没有想过改变么。

    或许不是。

    他们只是没有办法而已。

    神域的规则再烂，至少维持着东域的平衡和发展。

    做不到这点，其他任何事情都白搭。

    等会，这些和现在有什么关系。

    无炎猛的回过神来，自己似乎又被陈凡那跳跃性的思维拐跑了。

    她下意识的陈凡。

    却发现刚刚还愁眉不展的乾天圣子此刻正在兴致勃勃的研究着阁楼地下室入口的禁制。

    一直哭穷的他毫不犹豫又拿出了一张破障符，丝毫不显的心疼。

    无炎有些哭笑不得。

    眼前的少年似乎有好几幅面孔。

    她也不知道那一张是真的。

    或许这就是他保护自己的方法。

    如果不是他主动说出来。

    谁有能够想到，乾天宗的繁华之下其实早已经危如累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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