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杨云视角观看这一场会面的陈凡惊讶的合不拢嘴。

    他不知道这中年文士和少女的身份。

    但从他们的谈话之间不难看出来，这二位恐怕都是强到没边的存在。

    张口闭口便是天地，神魔。

    听起来，好像是某种不可规避的灾难将要来临。

    有四个圣人挑选百族中的一部分庇护在此地。

    他们或许是被抹去了记忆，又或许是转世投胎，反正都变成了普通人。

    这个中年文士便是看管这里的人。

    而少女不知道怎么的知晓这些，要做什么事情。

    孔先生则在阻拦她。

    这是万年前的真相吗？

    陈凡默默计算着发生此事的时间。

    既然是杨云的梦境记忆，真实性应该毋庸置疑，如此一来，时间便是很大的问题。

    已知杨云经历过万年前那场大战，并且进入神域，那么在这之前他必然是修炼有成。

    问题来了，泥鳅修炼到进入神域的地步需要多久。

    片刻之后，陈凡得出了一个几乎不可能的数字。

    但转念一想，杨云的修炼之路似乎走的很邪，或许没有按照正常的时间推移也说不定。

    而这时，孔先生又开口说话，陈凡也只好压制下心中好奇，仔细听着。

    “既然你已经醒来，那便没有必要留在此地，你应该明白，一饮一啄都是定数，这里的一切都是给没有醒的他们准备的，你已经不适合继续在这里，否则，会死。”

    不等少女反应过来，孔先生继续说道：“离开之后，收敛些脾气，不可肆意妄为，你的气运极佳，即便是在这里的那几个存在都化龙，你也不是没有机会，何况你以的天赋，也不需要追求那化龙的资格，坚守本心，你距离天下蛟龙共主所欠缺的只有一个名号。”

    少女此刻回过神来，讥笑道：“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你们，断了我原本的机缘，毁了我原本的道行，落得这幅半死不活的模样？俗气啊你拿来，你们这些了不得的修行中人，高高在上，画地为牢，借着天地大劫的名头一遍又一遍收割着这里的一切，现在死到临头了想起来与人为善了，你们的道，我不稀罕。”

    孔先生踏出一步，似笑非笑道：“你要论道？”

    少女的身体突然开始颤抖，但她还是艰难的抬起头路，硬着脖子说道：“只是有些不懂，先生可以给他们解惑，今日也给我解惑如何？”

    蔡生眼神有些迷茫，自顾自地说道：“我醒来已经有了三百年，你们镇压我也有三百年，佛门，道门，儒家的镇压我都经历过，也看得懂，听的明白，可我就是不知道，何错之有？”

    “我要拼我的机缘，你们凭什么不给我机会，你们强大，一刀杀了我便是，为何要日日如此折磨我，将我变成这幅鬼样子，化形化形，妖族只是化形，不是真的变成人，你们不是有恻隐之心嘛，你们不是有教无类嘛，那我算不算在内，他们能够寻求自己的机缘，我凭什么不行，就因为我醒了，会占据先机？”

    面对少女的质问，男人摇头道：“本性难移，也不怪你，命中由此劫难罢了。”

    少女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但是神态已经将心思展现的淋漓尽致。

    不屑，来自骨子里的不屑。

    孔先生却视而不见，淡然道：“我知道你有无尽的愤怒，怨恨，杀意，你的眼中错的永远都会旁人，而不是自己，你天性如此，如今天地的规矩也是如此，可你凭什么觉得这规矩就是对的。”

    少女冷笑道：“天地最大，你们读书人不也是敬畏天地么？”

    “只是敬畏，却不是盲从，既然心中有所疑惑便要去解开，天地不明，我被众人只当注释。”孔先生声音平静，“还有，恻隐之心可以有，但打着善良的旗号做事却并不可取，善意需要有锋芒，同样恶意也需要敛藏。”

    少女伸手指了指自己说道：“那先生对我是要如何，恼羞成怒要动手了，看来果然是真的，你们所谓的注释天地终于早了反噬，我早就知道，我的所作所为才是顺应天地，弱肉强食，胜者为王，败者，只配做花花草草的养料。”

    孔先生脸上罕见的露出愠怒之色，冷声道：“这就是你忘恩负义的缘由？”

    “我？”少女扭头远眺。

    杨云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似乎是远处，那个孤女的家中。

    “她救了我，我自然谢谢她，所以替她将那个没用的男人弄死了，否则话她的女儿恐怕也死了。”

    “恩情还完了，大家两清，我吃她的气运命数自然是理所应当，早死早超生嘛，或许气运流转，她那个孤女还有否极泰来的机会，她那种完全没有任何天赋，一代一代已经将血脉消耗干净的废物留在平安镇，还是个弱女子，早晚都是要……”

    “住口。”

    孔先生怒喝一声。

    “每个生命都是值得尊重的，你有什么资格替旁人做出选择，你以为自己现在活着是因为墨蛟气运嘛，笑话，若非是认主与她，得她庇佑，早就被此地的规矩碾碎，全是都不剩下。”

    少女闻言冷冷冰冰道：“谁稀罕，早死早超生，我只要活着便要争一争，有种你杀了我.”

    中年文士猛的抬起手，随后狠狠向下一压。

    少女扑通一声，五体投地，却仍旧不肯服输道：“我没错。”

    孔先生眉头微皱，正要有所动作，却忽然一愣。

    少女愕然抬头，却发现孔先生目光偏向一处，她顺势看去，只见一个穿着不符合身材衣服的孤女抱着手臂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

    蔡生脸色大变。

    她就算了，可孔先生是此地之主，一身修为通玄，如何会被这孤女走到这里才察觉到。

    “你……”

    孔先生缓缓开口。

    却见那孤女拖着长长的裤脚来到蔡生面前，仰着头，有仿佛是居高临下般说道。

    “你觉得他们的规则是针对你，可这天底下哪有什么绝对的自由。”

    “所谓自由是有边界的，这个边界就在别人的自由那里。”

    “你不怕死，那是因为你知道自己不会死。”

    “好好活着，别自寻死路，你欠那个女人的，我会讨回来，放心，不会让你等太久。”

    说完，身形单薄的孤女平静的离开。

    留下蔡生和孔先生，还有暗中观察的陈凡满脸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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