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老头不愧是高手。
声音洪亮，气吞山河。
不光是营地，似乎下面的河滩难民也听到了他的声音。
然后，没了然后。
乾天宗众人已经习以为常了。
圣子和赵公主应该是没事，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
就算是有事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自家圣子也吃不了亏，至于赵公主，吃亏已经吃习惯了吧。
该干什么干什么。
唯一有点反应的就是云霓裳了。
因为她和秦初见在一起。
要说吃亏她才是有口说不出的那个，本来应该是圣子大人的侍妾，可不知道为什么成了管家婆子。
要说侍奉主子也没有什么，陈凡这个身份，想要侍奉的人多了，比她漂亮，比她能干的都有，乾天宗就有不少想要和她换的，暗地里骂她不要脸的。
可事实不是这样呀。
她都已经快被账本折磨死了。
任务量大，还有增长趋势就算了。
明暗两本账算是怎么回事？
她现在睁开眼睛是数字，闭上眼睛还是数字。
有人说，陈凡将他最喜爱的侍女送来照顾秦初见，已经是表达某种意思的信号。
毕竟，他现在和赵仙儿在一起，不能够冷落了师姐。
可实际上，秦初见照顾云霓裳才对，准确的说保护，那些账本，太重要了。
云霓裳的身份摆在那里，理论上乾天宗的这些真传弟子都是她的主子，叫一声公子，小姐都不为过。
一开始她还很忐忑，毕竟，传闻有点多，而她是当事人，这位也是。
不过这些天倒也是习惯了秦初见清冷的样子。
可听到陈凡和那位赵公主有什么消息的时候，她还是会害怕。
秦初见问她该怎么办呀？
好在秦初见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云霓裳松了口气。
可就在这时，闭着眼睛的秦初见突然问道：“他真喜欢赵公主那样的？”
云霓裳顿时愣住，手中的笔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来了，来了，这天终于还是来了。
月上柳梢头，河滩漫步，本应该是充满暧昧的气息。
可事实上，赵仙儿恨不得弄死身边的男人，可偏偏又对那句话感兴趣。
“想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么？”
赵仙儿能不能想知道么？
她本来就是一步暗棋，如果没有意外，日后掌控赵氏王朝，成为神域的代言人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可现在，乾天宗动荡日之后，她被迫现身，原本的计划没有完成，新的计划没有出炉，神域支持有限，说是她单打独斗也不为过。
而赵氏王朝又不是铁板一块，想要动她的人很多，明里暗里都有。
原本应付起来已经精疲力尽，结果出来一看，她最大的优势好像也没有了。
赵氏王朝似乎对于领地内的区域没有多少掌控能力。
内忧外患已经不足以形容她的处境。
陈凡的后续发展计划是目前她最好的选择。
偏偏这小子半个字都不说，不然她至于名声都不要了，强行捆绑。
即便是再不爽，陈凡的话一出口，她也要跟着出来。
陈凡将先前和无炎的交流简短说了一遍。
赵仙儿显然比无炎能够更快的抓住中心。
“你是说给赵氏王朝内设定一个信仰？”
赵仙儿有些不解，这件事情难办，但不是不能办，对于目前她的处境有效果，但又似乎不是很大。
因为这段时间陈凡的不断洗脑，赵仙儿已经发现之中模式的弊端，最终会陷入阶级对立的矛盾当中。
神域有着时间和地域的优势可以减缓这种矛盾，但是赵氏王朝没有，何况内忧外患之下，爆发的会更快，更加激烈。
但短时间确实可以解决燃眉之急。
陈凡摇了摇头道：“我觉得让他们相信自己更好一些，但是需要一个大框架下的，所有人都能够接受的道德概念来约束，当然这个是后话。”
赵仙儿有些茫然，好像又回到了当初，每个字都认识，但是连起来就听不懂。
陈凡笑着说道：“这个先放在一边，其实这个问题很好解决，阶级对立是因为阶级固化，下层没有上升的可能性，上层会一直存在，并且团体不断扩大，只要能够打破这个桎梏就可以。”
赵仙儿一头雾水，陈凡却兴致勃勃。
脑海中有着现成的例子可以讲解，很快，赵仙儿便沉浸其中，也更加惊异于陈凡的头脑。
这个人怎么看得如此透彻，又为何会会相处如此精妙的解决办法。
她当然不知道，陈凡有着现成的案例可以参考，不同制度的优劣早就被网络大神整理成册了。
“还是不行，即便是我和你合作，这种做法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至少，在目前的环境下，你的话，受众很小。”
或许是和陈凡接触太多，赵仙儿说话，思考的方式和他也越来越近。
陈凡的神色肃穆起来，叹了口气说出两个字。
“战争。”
赵仙儿皱眉思索。
陈凡进一步解释。
“内忧外患。”
霎时间，赵仙儿眼前一亮。
内忧，就像他们一样，可以让两个敌对的人坐下来谈判，聊合作。
外患，给了他们一致的目标。
这就是构建势力的基本盘和策略。
赵仙儿代表着神域，代表着赵氏王朝，固然这些都和她不是一条心，但只要从这个角度上来思考，短时间内团结起来是可以的。
而陈凡则是乾天宗，仔细想来，他掌权的手法好像就是这样。
同样的，他们之间能够合作也是因为这个四个。
如果进一步扩展呢，他们两股势力继续扩大，先整合赵氏王朝，然后向外扩张，六大圣地除了他们还有四个。
死道友不死贫道，她赵仙儿活着就行，其他神域的棋子与她有什么关系。
因为不断的对外战争，他们就有时间构建陈凡所说的那种新结构，等到稳定下来，大事差不多就成了。
但是这其中有一个最大的目的。
那就是他们要赢，并且一直赢下去，直到内部威胁无法改变他们的统治。
可那时候，一个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他们之间需要分出胜负。
对于这个问题，陈凡似乎早有预料，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棋局不只有输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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