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对比过三无外挂和赵仙儿生而知之的能力，两者各有千秋。

    赵仙儿的生而知之更像是一种数据库，同时能够感受到对方的情绪变化，并非看起来那样的全知全能，更像是读心术。

    不过陈凡却知道，赵仙儿的能力准确地说是大数据分析，就像是算命先生或者是灵媒，通过已有的信息来推测出对方的秘密以及情绪，想法。

    这个能力的缺陷很明显，数据库受到神域限制，也无法理解她本身就不懂的事情。

    陈凡也是察觉到这点，这才能够不断忽悠赵仙儿，换别人，在这位赵氏王朝公主面前根本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相比之下，三无外挂的使用起来更加麻烦，但上限更高。

    陈凡体验过升级版的能力，现阶段虽然还受到亲疏远近，距离，力量强弱方面的影响。

    但只要找到升级的办法，这些统统不是问题。

    陈凡估计这种能力的终极版应该就是神仙手段，掐指一算，万事皆知，妥妥的更高层次力量。

    现如今是残缺版的缘故也是因为东域还是神域的天下，而他自身的实力也不够强大。

    通过对比不难发现，现如今他检测乾天宗弟子的档案就要比之前更加轻松，详尽。

    控制北境城前后，虽然只测试过一次，三无外挂的反应也是截然不同。

    到了浅渊城，这份能力再次被削弱。

    陈凡敏锐地发现，他之前考虑的时候可能还忽略了一个要素。

    那就是

    信仰之力。

    或者说，该区域是否在他的掌控之内，对于他的接受程度。

    他从乾天宗杰出弟子到如今实际掌控宗门，地位不同，而弟子对他的信仰程度更是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所以三无外挂的效果更好。

    可是之前的北境城，如今的浅渊城，都对他保持着警惕和敌意，三无外挂的效用被大大削弱。

    这给陈凡打开了新的思路。

    三无外挂可能是，势力、君主技能之类的东西，在敌方领地会被削弱。

    可即便如此，用来对付眼前的苏媚也足够了。

    虽然只能够查阅到对方的生平经历，隐秘事件有所空缺，但并不妨碍陈凡推测出她是谁的人，目的又是什么。

    浅渊城的局势说好不好，说坏不坏，陈凡也懒得虚与逶迤，老实说，这个圣火教的出现其实帮了他很大忙。

    如果浅渊城是一个有心独立，待价而沽的势力。

    又或者遗世独立，自给自足的势力。

    陈凡可下手的地方其实不多。

    需要直面浅渊城最高战力，以及城内不配合的情况。

    不管是怀柔还是强硬那种手段，一来是需要时间，再者也需要平衡各方关系，同时要确保拿到的是能用的浅渊城，不可能像之前的北境城直接炸掉，推倒重来。

    按照原本陈凡的设想，对付浅渊城的策略还是以经济侵占为主。

    陈凡看得很清楚，资源不是无穷无尽的，从东域对待镇守北方雪原的玄雷教就可以看出。

    如今

    修者世界的资源已经比之前减少很多，其中有神域大肆搜刮的缘故，也有六大圣地为首的各方宗门饮鸩止渴的缘故。

    东域的人可没有什么可持续发展的观念，都是尽可能培养强者，安稳度过三五百年的心态。

    若是后继无人，想尽办法也要用资源堆出来一个。

    看似地大物博的东域，在这种观念下，资源其实是肉眼可见地减少，只不过是没有人在意罢了。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时间，但陈凡很清楚，或许他活得长点就能看到东域各方势力为了资源而掀起战乱的景象。

    神域加快了搜刮的速度，是真的有什么大行动，还是预料到未来发生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不管神域的目标是什么，在陈凡看来就像是要跑路的样子。

    陈凡静静地看着窗外，明明人来人往的街道却感觉不到任何生气，他没有催促，留给苏媚大量思考的时间。

    良久之后，苏媚终于回过神来，试探着问道：“我不太懂圣子的话？”

    虽然惊异于对方的情报能力，她在浅渊城混迹多年，可是很清楚那位天火圣王的能力，外人想要从这里探查情报千难万难。

    根据拜火教义，一切没有被生活洗礼的人都是不纯洁的，都是敌人，都要监管。

    城内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要遵守圣火的启示，都要告知火神，每个人都要在圣火面前祈祷，反省自身的罪恶。

    每天都要不断地加深对生活的崇敬与虔

    诚。

    她不想融入这种生活，但没有办法。

    三十年前那场纷争，浅渊城周边已经没有不臣服的势力，城内的生活总归要比外面好一点。

    陈凡看火候差不多了，转过头来盯着苏媚，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机会只有一次，愿不愿意抓住是你的问题。”

    苏媚眉头紧锁，游移不定。

    陈凡见状，虽然不是很想揭开别人的伤疤，尤其还是一个长得不错的女人，但这无疑是最快捷有效的办法。

    “当年浅渊城镇压周边势力，归鸿山不过是其中之一，在那些势力当中也算不上什么顶尖的存在，可归鸿山活下来的人反倒是比较多的，你们那位少宗主此刻还在外面活得好好的，甚至还组织起了反抗势力，至少，城里人是这么认为的。”

    听到这话，苏媚脸色大变，花容失色，猛的起身，踉跄后退，指着陈凡，半晌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陈凡视若无睹，继续说道：“我虽然不知道当年具体如何操作的，但这个圣火教的策略也很好猜测，无非是想办法控制了浅渊城，然后暗中传播交易，同时挑起与周边势力的矛盾，开启战争。”

    苏媚满脸错愕，怔怔地盯着陈凡。

    这些东西可是她花费了很多年才逐渐想明白，这位乾天圣子初来乍到，怎么就看得如此清楚。

    果然是东域顶尖修行圣地培养出来的人，当真是厉害。

    陈凡又道：“他们从某种程度上改变了当时

    浅渊城的情况，让一部分人的生活变好了，但同时杀掉了很多人，本质上浅渊城的情况没有任何改变，所谓的变好了，不过是因为那些死掉的人空出来的资源。”

    苏媚已经不知道如何用言语来形容心中的震撼，她不敢相信，甚至怀疑陈凡亲身参与到这些事情当中，否则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这些事情陈凡虽然没有亲身参与，但通过三无外挂得知的信息，加上逐一分析，他很快就能够找到关键点。

    本质上，这位拜火教圣王的手段和他重建乾天宗有着共同之处，都是利用外部威胁来稳定内部。

    不同的是，圣火教一直保持着这种外部威胁，而陈凡则是双管齐下，将内部矛盾消化掉而已。

    而这也是双方眼界和能力的差异。

    拜火教不想解决所有问题，真正做到控制浅渊城么？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他们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做，在没有外界支持，内部又不稳定的情况下，解决一座城池的供需问题哪里是那么简单的。

    陈凡也做不到。

    当然，他一开始也不会选择拜火教夺取政权的办法。

    宗教和政治共存是需要舞台的，一座浅渊城根本不够施展。

    “至于周围的势力，其实控制方法也很简单，我圣火教的圣王确实有手段和能力，能够一举将他们镇压。”

    陈凡侃侃而谈。

    “可如果一切都结束了，对内对外的矛盾都没有了，浅渊城就要进入

    下一个阶段，问题是本质上浅渊城的资源总量没有任何区别，只是上位者变少了，分享资源的人少了，一旦进入发展时期，这个缺陷就会被无限放大，他们也就风光不再。”

    “所以对外的战争不能打完，那些可恶的势力不能够完全被消灭，甚至还有着不弱的实力，能够进攻浅渊城。”

    “别，别说了。”

    苏媚的脸惨白一片，毫无血色。

    陈凡的话就像是一根刺，戳破了苏媚给自己营造的幻想。

    她如何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可就是不愿去想，不敢去想，她觉得自己所做的事情是有意义的，这才是她能够坚持多年的原因。

    然而陈凡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继续冷冰冰地说道。

    “可实际上，外面那些家伙不过是那位圣王圈养的宠物罢了，而你，则是圣火教高层圈养的宠物。”

    “你当初委身他人，替那位宗门少主争取到活命的机会，那时候的你是因为对师门的忠诚，认为少主可以复兴宗门，可以报仇，现如今又是为了什么呢？”

    “你们这些牺牲自己留下来的人，忍辱负重，自认为给外面的人争取到了活命的机会，又是否想过，正是这样，外面的人才会投鼠忌器，听命他人。”

    扑通一声。

    苏媚彻底失去了力气，瘫坐在地。

    很多事情是经不起推敲和细想的，很多事情往往心里明白，可就是不愿意去正视。

    那位素未谋面的拜火教圣王是玩弄人

    心的高手，利用各方不同的心理互相制衡，愣是维持住了浅渊城这个风雨飘摇的摊子。

    这点即便是陈凡也佩服得很。

    他要是有这个能力，面对之前的乾天宗也不至于用那么多铤而走险的策略。

    “圣子，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好半晌，地上的苏媚才回过神来，惊恐地看向陈凡。

    可陈凡却仿佛对他失去了兴趣一样，冷冰冰地说道。

    “这些话，可不是对你说的。”

    苏媚陡然愣住，下一刻，只觉得通体生寒，如堕冰窟，双眼死死盯着陈凡吼道。

    “你这个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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