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能看到洛小公子这么认真的读书,还真是有点匪夷所思啊!
“别是受了刺激?”曹风低声说,“皇上,承和宫那边热闹的劲儿,是不是刺激到了洛公子?”
宋烨摇头,“不会,她是什么人?受了刺激肯定是要爬狗洞出宫的,这无端端的留在这里看书,废寝忘食之态,委实让人费解。”
“皇上,要不要请个大夫给洛公子看看?”曹风满脸担虑。
宋烨立在门口,“记住了,不许人打扰,另外……往里头送点吃的。一味的盯着书册,废寝忘食,万一饿坏了怎么办?”
“奴才明白!”曹风行礼。
书房外头设了侍卫,免得闲杂人等惊扰了屋内的洛长安。
宋烨没有打扰她,小丫头难得自个开窍,想看看书,他又何必搅了她的雅兴,不管看的是什么,能让丁太傅陪着胡闹的,肯定也不是什么坏东西。
多看看,静一静性子,也是极好的。
奴才们送了吃的进来,这三人也就是抬了一下头,便也没搭理,饿了就吃点,渴了就喝点。
天黑了,奴才就悄悄的掌灯,将箱子周围点得光亮无比。
皇上说了,要好生伺候着,得悄悄的,谁敢莽撞,就打发谁去刑房暴室里待着。
“哎呦皇上,您这都从承和宫用完晚膳回来了,洛公子还在太学堂里待着呢!”曹风很是无奈,洛长安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好学了?
简直,像变了个人似的。
“去弄几个烤红薯,还有把她院子里的烤架移过去,另外弄几只鸡鸭过来。”宋烨吩咐,“就架在书房前的院子里,弄好了,弄稳了,明白吗?”
曹风一听,哎呦,有门,“奴才明白!”
屋内的三人,正看得津津有味呢,忽然……
“什么味儿?”洛长安狠狠的吸了两下鼻子,“好香啊!”
吾谷轻嗅,“公子,像是烤鱼!”
“不对,是烤鸡!”丁太傅道。
当三人走出门,瞧着院子里坐在石头边上,转动烤架的宋烨时,皆是一愣。
“哎哎哎,这是我的烤架!”洛长安屁颠颠的过去,一屁股坐下,“你怎么来了?”
丁太傅与吾谷赶紧上前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人都不在,不必如此拘礼。”宋烨道,“朕已经用过晚膳,眼下这些东西,都是你们三个的,陪长安好好吃一顿。看书归看书,饭还是要吃的,身子最要紧!”
洛长安才不跟他客气,扯了一只烤鸡腿,便往嘴里塞。
蓦地,她凑在他身上轻嗅,“你身上什么味儿?”
宋烨的眉心,狠狠一皱。
“什么味?”他低声问。
洛长安想了想,“昨儿夜里,你从承和宫回来,身上就是这股子庸脂俗粉的味儿,今儿也是,说明晚膳是在承和宫吃的。”
这话一出口,倒是把边上的曹风惊出一身冷汗。
哎呦,这狗鼻子!
丁太傅瞅了吾谷一眼,狐疑的望着他。
“别怀疑,我家公子那鼻子,准没错。”吾谷叹口气。
丁太傅点点头,默默的啃了一口手中的烤红薯,闲事不管!
“她说什么了?”洛长安问。
宋烨摇头,“还是那些话,当了我的女人,得给我绵延子嗣,生儿育女,要好好的伺候我,见我不为所动,便又给我跳了一支舞!”
“她是不是腿脚不好使,动不动就要跳舞活络筋骨?”洛长安满脸嫌弃,“还总要在你面前跳,真是吃饱了撑的!”
宋烨刚要开口,骤见着丁太傅正竖起耳朵,听得那叫一个认真。
“丁老头,孔夫子是怎么教你来着?”洛长安舔了舔嘴角的油花,“让你竖起耳朵听别人的闲事?”
丁太傅一怔,佯装若无其事的坐直了身子,默默的吃着自个的烤红薯。
“西域使团,明日就走。”宋烨捻着帕子,拭去洛长安鼻尖的油花,“京陵城总算可以安生下来了。”
洛长安顿了顿,“那长定侯府的事情怎么办?你若是答应,可能会出现第二个太师府,而且长定侯手握兵权,若是真的领兵回朝,肯定会比刘家更难对付!”
“老头,你说是不是?”洛长安望着丁太傅。
丁太傅捧着红薯的手稍稍一滞,“我这、这不问朝政的,你问我……”
“说人话!”洛长安一声吼。
丁太傅瘪了嘴,“长定侯手握重兵,回来之后怕是会对朝廷有所威胁。带兵打仗的人,在外头野惯了,回到朝堂未必会静得下来心。”
“继续说!”宋烨道。
丁太傅笑了笑,“老臣就是个教书育人的,一些朝堂之事,委实见解浅薄,若是有什么……有什么说得不对的地方,还望皇上恕罪!”
“朕恕你无罪,你但说无妨!”宋烨环顾四周,“这里也没有旁人。”
丁太傅点点头,“老臣,遵旨!老臣的意思是,卸下兵权毕竟不太可能,但是分散兵权还是可行的,皇上以为呢?”
“分散?”宋烨心神一震。
丁太傅低声道,“皇上,史书记载汉有七王之乱,始于诸侯王拥兵自重,威胁到了帝王大权,后有贤臣进言,以分权而稳帝权。老子分给儿子,其后一代代的分下去,到了最后还剩下什么呢?”
“这倒是个办法!”宋烨点头。
丁太傅又道,“皇上,长定侯只有一儿一女,分给了世子,那就是一分为二。来日,世子再多几个儿女,再予以瓜分,那么……”
“朕明白了!”宋烨宛若醍醐灌顶,“妙计!”
洛长安眉心一皱,“那……咱是不是得给世子,多找几个媳妇?要不然,生得太慢了点?还得寻那些年轻漂亮的,一眼就能勾人的,你们说是不是?”
宋烨瞧着丁太傅。
丁太傅轻咳一声,“还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洛长安追问。
丁太傅道,“这长定侯府的人都在京陵城了,分权自然也分不到哪儿去,没有隔山望海,都不算分权。”
“这话是什么意思?”洛长安狐疑的望着他,“你是说,得把这父子两个拆开?不能让他们杜家的人,真正的团聚在一处。”
丁太傅慎慎的瞧着皇帝,“皇上,此乃老臣拙见,您听听就好,不必当真!老臣不问朝政,也不参与朝政,很多事委实思虑不周,还望皇上宽宥。”
“朕倒是觉得,你这一番话,颇有些意思!”宋烨这几日正为长定侯府的事儿烦恼。
如今,茅塞顿开!
拆这一字若是用得好,还真是……能活满盘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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