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想什么呢?”慕千羽偏过头看向北辰夜,只是看他的神情就知道脑子没有休息。
“夫人猜他们下一步会怎样?”北辰夜回答。
“有你在身边我还真是不习惯动脑子。”慕千羽说了一句之后才仔细地想了起来,片刻后道:“现在不跑,那就是在等援军?”
北辰夜点头:“想来是的。”
慕千羽刚刚放松下来的神经再次调动了起来,道:“所以说,这场仗要一直僵持下去,可能要持续很久。”
虽然这是一个说透了之后就很显然的问题,但她此前还真的没有意识到,这可能是一场持久战。
“凭借几十万人便想攻破大崖关这天险是不可能了,但我们要为后续做打算。”北辰夜看着她道:“夫人想必清楚我们应该如何做。”
“接着大量的招兵?”慕千羽不确定地道。
“是需要为将来打算,但除了征兵之外,我们还需要练兵。”北辰夜顿了一下又问:“此前征兵已然颇具规模了吧。”
“打狼匪之前周彬向我汇报,说是只江宁州十几个府县都挑选了一万多人,如今已经有二十万人了,只不过这些人还没有太强的作战意识,还在集训培养。”慕千羽回答。
“我们没有时间按部就班地发展了,要出奇招,夫人明日调五万人来大崖关,我们练练兵。”北辰夜缓缓道。
“这能行吗?我怕大家配合不好,纪律也不好,铁血军规又太不人性了。”慕千羽说出自己的忧虑。
“不是有我在吗?夫人尽管放心。”北辰夜声音平缓有力,有一种令人踏实的力量。
“夫君,我当真觉得这皇帝不应该我坐,你比我合适多了。”慕千羽一手烤肉一手托腮,说话的神情很是认真。
北辰夜摇摇头道:“这条路太难走了,我能做的也只是帮夫人分担一些。”
“你就别心疼我了,我这点担子快被你分完了。兔子好了,给你一只腿做奖励。”慕千羽说着就撕下了一只兔子后腿递了过去。
北辰夜难得接过了食物,无奈地笑了笑,若不是自家夫人需要气运续命,他才舍不得她登上万人之巅,活在那无休无止的明枪暗箭之中。
“既然你说要练兵,我们为何不将二十万人都调来,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慕千羽一边吃一边道。
北辰夜哭笑不得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道:“你也说了人多不容易控制,一次指挥二十万令旗都看不懂的新兵,你真当我无所不能了?”
“我一直这么以为的。”慕千羽揉着额头,颇有些委屈。
“兵还是分批练来得稳妥,这是一个较为耗时耗力的事情,但又比单纯集训成长要快得多。”北辰夜耐心给她解释。
慕千羽听到这恍然道:“所以你不让对方撤兵其实不是想单纯地耗死他们,还想用他们做磨刀石,为我们练兵。”
“既然来了,总要物尽其用才是。”北辰夜声音平静,面上没有丝毫肃杀和算计的神情,双眼漆黑有光,竟好像这只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而且我有钱,我不怕耗着,反倒是对方一定会被拖垮。”慕千羽顺着思路想了下去。
“夫人很有慧根。”北辰夜只有夸她的时候面上才会出现笑意。
“是你很有心眼。”慕千羽对此叹为观止,她觉得有一天北辰夜把她卖了她可能还在那给人家数钱呢。
“小手段而已。”北辰夜月光下仔细瞧着慕千羽,又道:“夫人今日难得不饮酒。”
“我也不是不想,只是在军队里要守军队的规矩。”慕千羽摊摊手。
北辰夜听了这话并没有纵容她这小嗜好,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很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慕千羽见状心里愤愤,想了想道:“军中也不得夫妻同寝,所以今晚我们就要分开睡了。”
她说完为自己能想出这个点子开心不已,这个家伙白天一本正经,一到睡觉的时候一定要将她揽在怀里,分开一刻都是不愿意的。
“本就应该如此。”北辰夜开口,声音比她还要正经。
“啊?”慕千羽没想到他是这个反应。
北辰夜一脸不解:“不是夫人提出来的吗?”
“我提出来你就答应了?”她问话的时候已经没控制住自己的怒气了。
北辰夜点头。
“你自己吃吧,我先回了。”慕千羽说着自己朝着山下走去,当然也没忘了带着自己烤熟了的兔子。
吵架归吵架,饭还是要吃的。
北辰夜素来令人看不透的深邃眸中出现了一刻的呆愣,等回过神来仍然是迷惑的。
夫人看起来好像是生气了,但为什么生气呢?
他不是顺着她的话说的吗?他舍下同她共枕的机会来陪她带头维护军纪,这哪里错了呢?
虽然他很想让自家夫人会耍小脾气,因为只有这样肆无忌惮她才能有安全感,可是她一旦生气他还真是有些无措。
当宿营的时候两军的贫富差距又出来了,对方联军的帐篷都是布的,御寒力度显然是不够,本就是冬日的时节,又在崖下的风口,一些修为不够的士兵在帐篷里缩手缩脚,冷得不行。
再看慕千羽这边,清一色皮质夹毛的帐篷和厚厚的棉被,即便是在风口也感受不到外面的寒风,可以睡得很踏实。
慕千羽的帐篷就更是好的了,她地上铺了草垫子、毡子、厚厚的羊绒地毯,上面再铺被子,柔弱的好像床铺一般,
按理说她之前熬了两天一夜,现在躺在这么舒服的地方早应该呼呼大睡了,可她就是翻来覆去,脸上一副气呼呼的表情。
她脑中一直都是北辰夜那说分开睡时不在乎的神情,而后就越想越气,觉得他一定是不在乎自己了,
“他连我的美色都不图了?”她喃喃自语。
帐篷周围布置了隔绝大阵,她倒是不在乎会被别人听到。
“怎么会呢,夫人这般貌美,我不欣赏岂不是暴殄天物?”一道带笑的声音从她身旁传来,颇有调情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