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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桃源干尸(十一)
    “妖?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江芹流露出疑惑的表情,凑到她耳边,“洗髓丹和妖有关?”

    “自是有关。”

    门外有人说话,似乎有所顾忌,言灵无言地抿了抿唇。

    江芹看去,虚掩的门缝露着男子下颌刀刻一般刚毅的线条,他谨守礼节,站在门外不再向前踏一步。

    “别卖关子啊。”她急了,两腿并拢着落地,几步蹦到门前,霍然拉开。

    “洗髓丹和我家案卷总不会有所牵连,又不能说吧?”她昂着头,眼中同时流露出兴奋和担忧的情绪。

    一时情急,外罩的褙子都不曾披。

    长裙扎出纤细的腰身,上身仅着素色抹肚,圆润的双肩在晨光泛着年轻肌肤的光泽,宛如迎接朝阳盛放的一株玉兰。

    “急死我了,你快说句话啊宋延!”

    她手法相当粗暴地将两边散下的头发固定到耳后,露出白玉一般小巧可爱的耳垂。

    这人老是慢慢悠悠,不慌不忙,她说十句,等不到他答上一句。

    江芹内心焦灼,不轻不重地推了他一下。

    宋延似乎不喜她轻浮的举止,向后退了一步。

    “告诉江姑娘也无妨。先师游离四方时曾集齐世间八种奇珍,炉鼎锻炼,仅炼成一颗洗髓丹。服下此丹……”

    “服下会怎样?”

    慎思忍无可忍,“你这女人衣裳不整,又想对我师兄做什么?知不知羞耻二字怎么写!”

    江芹这才从领悟到少年的愤怒,古代人规矩是多。

    一回头,言灵捧着她的外裳,乖巧地站在身后。匆匆道了声谢,将褙子一抖,极其利落地穿进一袖子。

    “芹姐姐。”

    “嗯?”江芹一手正向袖里伸,一面抬眼看她。

    “丹书上详细记载,洗髓丹效用强大,其中一条……它能使妖物洗髓斫脉,生出和人类一样的元灵,帮助大妖……转……转身成人。”

    言灵支支吾吾地把话说完,发现她一动不动,定住了似的。

    江芹忽然回魂,闷声不坑扭身去妆台,一阵翻箱倒柜。

    半晌,两手拢了满怀的物件,小心翼翼走出到石椅上,潇洒一放。

    众人便看见她像个路边小贩一般,将东西一件件摊开,排放整齐,逐一向他们介绍

    “这是我爹娘给我准备的嫁妆。”

    “这是我在牢里记录下的所有资料。”

    她指了指言灵“灵儿拿着的,你们仔细看看。”

    言灵十分配合地双手举起画像。

    听见慎思惊讶地脱口而出喊了声“师父”,江芹暗自观察起宋延的表情。

    果不其然。

    一个是死不见尸的师父,一个是日日给师父上香的好徒儿,单单看见丹阳真人的画像,宋延固若金汤的表情随即有了一丝轻微的破绽。

    “宋道长,我有个主意。”江芹将双手举着,握成了拳,极具诚意地发出邀请,“我们合作怎样?”

    “你先别着拒绝我,你想啊,你查案是为了守护一方平安,我呢,为了找出真凶,我们目标一致,应该站在统一战线,结成盟友。”

    “江姑娘见过先师?”宋延语气意外的小心,江芹还是听出了他话中隐藏着的几分喜悦。

    保险起见,她绕到他身后,两手铁爪似地钳住他腰身上的衣料,仿佛把前面的人当成挡箭盾牌。

    “江姑娘,你这是何意?”

    江芹讪讪一笑,“一会你就知道了。”

    她清了清嗓子,“昨天夜里我做了个梦,梦见画上的道士也就是你们师父丹阳真人,他正和一只九尾狐交易,用洗髓丹换取九尾狐的心脏。”

    “岂有此理!”话音未落,少年登时拔剑,“师父他老人家岂会和妖有瓜葛!胆敢借着一个梦境毁我师父威名,我看你是疯了,一家子疯子!”

    江芹缩在宋延身后,窃窃私语“看见了吧,你师弟一言不合就亮剑,我不躲着点,有几个脑袋够他砍。”

    宋延一噎。

    始终不语的石录似乎很不满少年无礼与辱骂,深重地呼吸着。

    言灵敏感多虑,活像个情绪探测仪,况且亦觉得慎思言语不当,心头登时有股闷气,上手夺去了他的剑。

    慎思愣了愣,意识到可爱的小师妹生气了,一秒认怂。

    一脸懊恼地绕到她耳边,嘀嘀咕咕起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江姑娘所说的梦境无凭无据,仅靠一张七八分相似的先师画像,叫我等如何相信?”宋延淡淡问道。

    “师兄不要信她,肯定又搬出先天术唬弄我们。”慎思插言道。

    言灵看见石桌上江芹所画的母子符,咬了咬唇,“师兄你为什么非要同芹姐姐过不去。”

    怪他嘴快,插了一句话,小师妹看起来更生气了,慎思抓抓头,顿时哑了火。

    一墙之隔的玉春湖上传来整齐的鼓点声,清早的桥上已是摩肩接踵,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今日是紫阳真君圣诞,信众们在每年今日举行赛舟抢香的活动,传说谁能抢到湖心那柱擎天香,便能获得紫阳真君的庇佑,一整年平安顺遂。

    湖心瓶形的石塔顶部是樽八宝葫芦,所谓的擎天香插在葫口中,足有三指宽,一人高。

    湖上有风,香迅速烧去了一大截。

    同一起点划出的无数船只拥挤在江面上,谁也不让谁,生生演变成了挥桨斗狠。在围观者叫好声中,挤成一团的船只开始猛烈地摇动。

    船上信徒们像是技艺拙劣的杂耍人,颤颤悠悠走钢索般,身体跟着扭动。转眼间,十几艘小船翻了个底朝天,如同滚水下饺子般,落水数十余人。

    岸上锣鼓敲了三响,庙祝中气十足“落水者,丧失比赛资格。”

    一片混乱中,一艘不起眼的小舟横冲直闯地抢了出来,如有神助,径直向着湖心划去。

    引得围观者鼓掌叫好,众人定睛看去,划船的居然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小子。

    “阿备!你背后有人!”

    岸上传来女孩的惊叫。

    男孩没有回头,横好划桨,一手摸起出腰包里的家伙,架号石子,反方向拉满弓,朝身后咻地一下弹出去。

    他塞好弹弓,继续奋力向前划。

    飞出的石子正中船尾游过来想拉他下水的落选者,只听一声惨叫,水花四溅。

    没多久,锣鼓又是重重一响,岸上霎时掀起一阵欢呼。

    男孩扛起大香,一脚踩在横放的木桨上,威风凛凛地向桥上挥手,好不得意,直到看见人群里他爹愤怒的一张脸。

    瞬间抓起木桨,脖颈夹着香,拼命朝着江家那头划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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