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大内下钥,宫门紧闭,监门官派人彻夜轮守各处宫门。
皇宫肃穆深严,十几年如一日。
不会出错,不许出错,因而死气沉沉。
乌云遮蔽了月光,遮不住延福宫璨然的灯火。又是一个难绵的夜,年过半百的曹太后唤来宫人掌灯,独坐在朱色长塌上,透过珠帘,看着阶上斜照的月色,看着被月华映得黑亮的地面。
月光银白,尤似鬓发。
只是月有再圆满,人无少年时。
曹太后出神地望着。一名老宫婢遣走旁人,躬身上前“娘娘可是要传召太医?”
“不必了,年老觉短,睡不着罢了。不是什么大事,不必惊动内廷。”
闻报后的两个月里,她已经数度夜不成眠。
常常睡至二更天乍起,再想合眼,总能看见赵莲珠幼时的影子。她亲眼见着那粉团子被由接生宫婢抱着,送到先帝怀里。
那样软,那样小。
先帝而立之年方得一女,当日在林昭仪阁外,他是何等欣喜,那样发自内心的欢喜神色,她一生也不会忘记。不同凡俗的天子,大梁的君王,何等尊贵身份,却低声问询宫人,该如何抱好一个小娃娃,会否弄疼了她。
他高兴得连“朕”也忘了,只剩满口“我”。
不喜浪用无度,宁可大夜里饿着肚子也不加御厨添置些酒食的先帝,终其一生,也只在两个人身上屡屡破了自己尤为看重的规矩。
一个自然是他视如珠宝的女儿。
诞下公主后,他破了国朝诞育公主的体例,不止加封其生母,更大肆赏赐群臣,大赦天下,颁布减税,恨不得将初为人父的喜悦宣告天下。
另一个,却不是她这个一国之母,先帝名正言顺的妻。
“娘娘,入秋了,老奴明日便告诉内厨,无需再上那些百合绿豆羹了。”
老宫婢折返回来,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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