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月儿紧咬着唇，眼泪就要掉下来，吸了吸鼻子，说：“没事，我很好。”
“你这看起来是很好的样子吗？我们还是不是姐妹了，连我都不说。”风若衍嗔怪道，“你娘什么时候给你说亲事的？”
赵月儿一惊：“你怎么知道？”
风若衍把吴用那天晚上喝醉酒堵在她家门口的事情告诉了赵月儿。
赵月儿感觉吃惊不小，随即又笑了：“他怎么这么幼稚。”
“这个人还是不错的，家里穷是一回事，但是吴用确实是个好男人。”
“我知道。”赵月儿露出连日来唯一一次微笑，似乎只要是他，她就会很开心。
“你娘给你说的那个是谁啊？”
“说是我远房表哥，家境不错，住在南边村子里，我们翻山过去得半天。”
风若衍疑惑：“这么远，你娘这么快就把亲给说好了，不会是骗你的吧？”
“不会。”
“这么肯定？”
赵月儿露出苦涩的笑：“媒婆都上门了。”
“......”
有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不好办啊！
风若衍瞅了瞅又往屋里递来眷恋目光的吴用，格外的同情的看着他。
真是个悲催的男主。
就算赵月儿真的坚决退婚，跟吴用在一起。
在这个社会背景之下，她得承受一辈子的指指点点，甚至一辈子抬不起头，连带的吴用也会承受很多压力。
所有破碎的家庭不都是从压力开始的吗？
风若衍摇摇头，“啧啧”两声。
赵月儿道：“衍衍，我没事，嫁给谁都一样，反正人生就那几十年。”
风若衍不敢苟同，反驳道：“我可不觉得，就是因为人生短短几十年，才要跟自己喜欢的人，喜欢自己的人在一起，否则我宁愿一生不嫁。”
赵月儿一怔，愣愣的看着她：“可是，如果不嫁会被戳脊梁骨，骂你是老姑娘，每年得交二两银子的人头税。如若我违背爹娘的意愿，硬是跟吴用哥在一起，不止是我，连我的家人都要受到牵连。”
赵月儿叹息一声：“衍衍，我没有你那么洒脱，也没有你那么果断，你明白吗？”
风若衍这才真实感觉到，这个时代女性的悲哀。
可是谁又说不是呢，现代的女人也有很多无法割舍这些因素，被逼着嫁给自己不爱的人，为了父母，为了孩子，成为婚姻的牺牲品。
与现代的丧偶式婚姻来说，在这里显然更加的残酷些。
因为在这些女人的头上还顶着三从四德的帽子。
风若衍道：“我明白和与我遵守不是一个概念。和心爱的人谈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是段很美好的事情。我宁愿去拼一拼，说不定成功了呢。”
“什么世俗的眼光，通通把它当做放屁，难道你想一辈子跟一个不爱的人在一起吗？那不是生活，那是地狱。”
“你的人生是你自己在过，不是你父母替你过。记着，没人替你承受你的痛苦，他们更加不会理解你的痛苦，他们只会做他们认为对的事情，用他们的道德观来绑架你的人生。”
赵月儿定定的看着她，好久才说：“衍衍，这些话说的好有道理，我的人生我自己在过。确实，这些天我娘真的不懂我的痛，见不到吴用哥，我整个人都好难受，晚上睡不着觉，白天没有精神。我就好像泡在沼泽里一样差点窒息，甚至想死。”
顿了顿，赵月儿看着她，笑着说：“看不出来，你才十三岁，居然看透了这些，衍衍，你果然不是一般人。”
风若衍哭笑不得：“我怎么就不是一般人了，说的我好像不是人一样。”
赵月儿心情愉悦了不少，笑着道：“你知道吗，在我们之间，有这样一个流传，说你是孤塔上的灯，拯救了我们这些穷苦的人。”
“沓燕村的人将你奉为神明，还说日后赚了钱，给你打造神庙呢。”
“我的天，太可怕了，别吓我，我只是个凡人而已。”风若衍一脸的惊恐。
她可不想被人当神一样供奉。
屋外的吴用看到赵月儿终于露出笑容，他也跟着笑了起来，拍了拍一旁的张开到：“看到没，果然还是风妹妹有办法，这么快就把月儿逗笑了，你看你看。”
张开被扯着袖子，一脸不耐烦的抢回来：“看见了，看见了，你激动个什么劲儿，人家已经与人有婚约了，你是死心还是不死心？”
“当然不死心了。”吴用声音很响，惹来众人侧目，他这才收敛了点，咬了咬牙，小声比比，“这件事情我是不会放手的。”
张开偷笑，说道：“既然决定不放手，那就试试呗。”
吴用憋了他一眼：“我也没见你多坚持啊。”
张开一脸苦涩：“我的情况跟你不一样，风姑娘不喜欢我，我再坚持也没用。”
吴用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是继续砍柴吧。”
晚宴吃到晚上，燃起了篝火。
香味引来不少的村民挤在门口围观。
看着桌子上那些满是油香味的饭菜，他们咽了咽口水，眼睛都直了。
不少的人已经开始后悔，为什么要离开药厂，为什么不去自愿修桥。
你看看，现在只能干看着闻味道，否则现在里面肯定也有他们的一席之地。
南一今天喝的有点多，主要是药厂的人把他当做了老板，自然是要好好的敬酒。
风若衍看破不说破，反正难得开心一天，就随了他们。
于是导致南一喝多了，有了尿意。
他走到后院去放尿，突然听到异样的声音。
听起来像是咀嚼东西的声音。
难道谁喝多了，跑草丛里来吃东西？
他眼神清明了些，运功把自身的醉意逼退，朝着声音走去。
......
风老太太死了。
干瘪的身上有无数伤痕，是被折磨加饿死的。
风若衍没有任何的感觉，风若清也一样。
这一刻，风若衍的脑海无比清晰的出现母亲跳河前，被风老太太虐待到跳河自杀的画面，就像过电影一样。
那得是多么的绝望，才能让一个深爱着孩子们的母亲，选择弃他们而去。
她的记忆定格在，母亲站在桥边，回头绝望的看着岸边，抱着刚刚出生没多久的弟弟的她。
最后毫不犹豫的纵身跳进了冰冷的河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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