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怀风道:可是无人出头怎么办?知道是陈自强在后面主使,我家以往结识的官员全做了缩头乌龟。听说何澹大人已经赶到临安,但又有何用,他如今也不过是个告老的百姓。眼下朝廷,又有谁敢跳出来跟韩大人作对。朝中这些勾心斗角的勾当我们不懂,但我大哥不能不救,没别的法子,只好用些江湖上的手段。
沈放道:有人朝树林里扔了块石头,韩大人恰巧路过,停下看看,若是无事,继续走路,但若是飞起只野鸡什么的,韩大人自然也不在意射上一箭。
林怀风道:什么意思?
沈放道:你若去劫狱,正中韩大人下怀。朝中官员驾车撞死百姓,此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但闯入刑部劫人,那是明目张胆的造反。如今韩大人矢志北伐,岂不正在为军饷发愁。
林怀风脸色大变。
崔致和也是神情紧张,道:正是,正是,且不可莽撞。
战青枫皱眉道:我等出手,岂会留下证据。
崔致和叹气道:谁与你讲证据,若是大公子从狱中走脱,咬定林家谋反,进来抄家,那是问也不须问。
林怀玉脸色发白,道:此人好狠毒的心肠。
沈放摇头道:韩大人可什么也没做,他位居高位,只是俯视全局,随机应变而已。你朝树林里扔块石头,不知道会飞出什么东西,对权谋者而言,岂不正是一场精彩好戏。你们若去劫狱,也是自己惹下的麻烦,人家可没叫你走这一步。天下富人这么多,韩大人却只有一个,人家还不至于有意针对贵府。
林怀玉道:难道就看着大哥送命不成。
沈放道:我想个主意,也不知成是不成。
林怀玉道:你快说。
沈放道:这第一步,速速寻个人,去大理寺,状告大公子和朱不弃。
众人都是一怔,崔致和第一个反应过来,击掌道:好!
林怀风也是眼睛一亮,道:沈公子是说?
沈放道:是,告他倆贪污也好,杀人也罢,总之最好要有两样,一件是还有同党,一件是有赃款下落不明。
崔致和道:不错,大理寺只要接了案子,大公子和朱不弃两位就不能处死。此事发到大理寺,刑部就算想插手,也要等大理寺结案上报。这其中运作的余地可就大了。
林怀玉喜道:那然后呢?
沈放道:这第二件事,雇些人来,在坊间散布消息,抹黑大公子和朱不弃两位。崔先生,你是从宫中出来,可还有门路,要把消息也传到宫中去,最好叫太后、皇后、嫔妃、侍女、太监人人知道。扬了扬手中小报,道:这个东西可要好生利用。
莹儿道:公子是想叫这事闹的越大越好,可为什么要抹黑我家公子?
沈放道: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大公子和朱不弃两位声名不显,官也不大,在临安着实没什么分量。若要人人当个新鲜事传播,说好话是没用的,你讲大公子与人为善,岂有大公子强抢民女,逼死青楼头牌来的香艳刺激?自越是夸张离奇越好。
莹儿面上一红,道:公子你又胡说。
崔致和道:这也是一步妙棋,宫中最爱传这些闲言碎语,民间百姓更是闻风就是雨。事情一旦闹大,人人关注,大理寺与刑部愈发不敢胡来。这给自己脸上抹黑的故事可要想的出奇。
温氏道:我与这小报背后的主家也有些交情,只要多花些银两,怎生说都由得咱们。
林怀风点头道:需要花费多少都不要紧,只是人家此番分明是跟我林府作对,只怕
温氏道:不妨,包在妾身身上。
沈放道:是,我就提个法子,诸位都是聪明人,临安一草一木,皆在眼下,该如何勾兑,自不需我多言。
崔致和道:公子放心,我一会就去找老爷商量,一夜之间,叫临安满城风雨,这些事情却都不难。只是不知接下来再如何打算?
沈放道:诸位可知登州阿云案?
崔致和道:所知不多。
沈放道:此乃神宗年间一案,登州有民妇阿云,早年丧父,后母亲过世,守丧未满,其叔强行将其许配同村韦大。韦大此人极丑,阿云不肯,一日趁其不备,乱刀砍去,但只断其一指,未能杀死。随后阿云被抓,供认不讳。登州知县以‘谋杀亲夫’,定为死罪。案子报上,登州知州许遵却认为阿云定亲时,还在服丧,故定亲无效,不算谋杀亲夫,不能判死罪。于是案子又报到审刑院和大理寺,大理寺又推翻许尊之言,认为阿云已经订婚,判‘违律为婚,谋杀亲夫’,仍是死罪。许尊不服,认为阿云受审时主动供认,应以自首论处,也该轻判。案子又到刑部,刑部支撑大理寺判决。此时许尊已升任大理寺卿,认为刑部有违‘罪疑惟轻’的原则,坚持应该轻判。于是引来御史台弹劾,指责许尊妄法。许尊更加不服,请翰林学士议论。此时终于闹到皇帝那里。宋神宗下旨司马光与王安石两人同议。王安石支持许尊,司马光则支持刑部与大理寺。司马光与王安石本就政见不合,此事闹的越来越大,举国都在议论,朝野群臣皆参与其中。案子吵了一年多,最后还是神宗皇帝出面,支持王安石,判阿云流放,后又遇大赦,阿云重新嫁人生子。这还没完,十六年后,神宗和王安石都已去世,司马光大权在握,又提此事,复判阿云绞刑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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