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说一，尽管说他现在的后妈待他平平，谈不上有多好，但也谈不上有多差，总体来说，她算是一位及格线以上的继母。

    可要是换成戴燕华，他真怀疑，自己在她手里讨生活，能不能有命活到成年。

    思及此，姜宁很有些不寒而栗。

    说话间，戴燕华一行人已经挂好号，进了急诊室。

    眼见戴家人都消失在视野中，沈兰川这才松了一口气：“这医院里的味道，着实不好闻。阿芝姐，咱们赶紧去打听事情，打听完赶紧走吧，就别在这儿久留了。”

    事实上，沈兰川之所以催促沈静芝早点走，才不是因为医院里的味道，而是因为心虚——在他看来，不管原因是什么，作为个人，把沈静柔打到生活不能自理，这事儿终归不怎么占理。

    “晓得了，晓得了，这就走。”

    沈静柔确实有事要办，不便在此久留，当即向姜宁道别。

    姜宁挽留道：“哎，你们先别忙着走。那个，你们姐弟来这儿，是为了打听事情，对吧？究竟是为了打听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么？说不定呢，我能帮你们打听出来。”

    姜宁深知，沈静芝是无论如何都不肯收下那笔赏金了，如今那笔赏金的使用权都归自己了。

    无功不受禄。平白从沈静芝那儿得了那么大一笔钱，哪怕姜宁已经下定决心将所有的钱都用于支援他的孤儿朋友，自己不留分文，但他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便想要帮沈静芝做点什么。

    沈静芝原本想说不必了，可转念一想，自己一个外地人，人生地不熟的，打听起事情来，远不及姜宁这个本地人方便，有些事情，不妨拜托姜宁打听一二。

    于是乎，沈静芝在征得了沈兰川的同意之后，将沈兰川他爸沈广林的情况告诉了姜宁。

    随后，沈静芝继续开口说道：“在来县城的途中，我们已经听说了，像我二伯这种情况，至少得要是省级医院，才能够治得好他，而前往省级医院求医，必须要持有县级以上革委会开具的介绍信。我们来这儿，一是想要求证一下，这种说法是不是真的，前往省级医院求医的条件是不是真的这么苛刻，二是想要了解一下，大概需要准备多少医药费。”

    闻言，姜宁沉吟良久，抿了抿嘴，叹了口气，这才开口道：“你们知道，为啥我爸年纪轻轻，就能当上县一中的副校长么？那是因为啊，原来的副校长病退了。什么病？就是精神病。”

    “在职的副校长忽然得了精神病？”结合当时的时代背景，沈静芝心中隐约有了个猜测，“该不会是……”

    姜宁点了点头，语气沉重：“在最疯狂的那段日子里，那位老校长被学生打破了脑袋，虽然侥幸保住了性命，但自此以后，他就神志不清了。”

    噫，这不就是沈广林的翻版么？

    沈兰川急切的问道：“后来呢？那位老校长后来怎么样？”

    姜宁：“后来他的家人想尽办法，将他送去了南江省人民医院——那是省级医院，要到那儿求医，确实需要县革会开具的介绍信——不过，那儿的专家也给不出好的治疗方案。”

    听到这儿，沈兰川失望的垂下头。

    “哎哎哎，你先别忙着失望啊，你听我把话说完咯！”姜宁连忙补充道，“那位老校长的小儿子在燕京工作，得知全南江最好的医院也治不好他父亲之后，他设法将他父亲接到了燕京，送去了燕京的大医院，请那儿的专家为他父亲看病。尽管自那以后，那位老校长一直留在了燕京，再也没有回过咱们桃源，但我隐约听说，他的病情已经得到了有效的控制，已经能够认出家人了。”

    沈兰川闻言，眼睛一亮，但很快，他的眼神又黯淡了下去，有气无力的垮下肩头：“啊，燕京……”

    在沈兰川看来，省级医院就已经够高不可攀的了，燕京的大医院……那根本就是遥不可及的存在，不出意外的话，终其一生，都不可能送他父亲去那儿的。

    “出息！别忘了，你就是从燕京来的！从燕京来，再回燕京去，很难么？有必要为这点小事，就垂头丧气的么？”沈静芝教训完沈兰川，转而又问姜宁，“燕京的大医院……究竟是那家大医院，你知道么？”

    姜宁：“这个嘛，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我不清楚，我爸或许清楚，我可以帮你问问我爸。”

    “那就拜托了。”沈静芝道，“如果可以的话，顺便帮我打听一下费用吧。”

    姜宁干脆的应下来，随即又道：“我猜想，费用肯定不会低的。要不，我还是把那一千块钱给你吧？”

    沈静芝笑道：“行了行了，我二伯的医疗费用，我自然有办法解决的，你就不要操心了。那一千块钱，你就安安心心的拿着吧！”

    沈兰川拿了沈静芝的钱，本就良心不安，这会儿得知她家还有个病人，良心越发不安：“可是、可是……”

    “别可是了！”沈静芝直接打断他，略一停顿，斟酌着道，“这样吧，你要是实在觉得受之有愧，就再帮我一个忙。”

    姜宁立即接茬：“什么忙？你只管说！”

    沈静芝就说了：“戴燕华你是认识的，对不对？刚刚那个背着沈静柔的男人，他是戴燕华的大弟，名叫戴丰华。戴丰华和他媳妇姚金枝都是县食品厂的工人，有所不同的是，戴丰华是临时工，而姚金枝是正式工——也就是说，她捧的是铁饭碗。姚金枝那个铁饭碗，也算是她凭本事得来的——凭着她那死不要脸的劲儿，伙同戴家人，从我家抢来的。

    “现如今，我已经同戴燕华断绝了母女关系，与戴家再无关系，自然而然的，也就与姚金枝再也没有什么关系了。我家的铁饭碗，干嘛要便宜姚金枝这么个外人？我就想着要将那个铁饭碗要回来。

    “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要想成功要回铁饭碗，就得要对姚金枝的情况有所了解才行。可我现在住在乡下，来一趟县城着实不容易，实在是没有精力打听姚金枝的情况。因此，我就想拜托你，帮我代为打听一番。”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