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雄给自己处理好了伤口，才回到将军这里。
“将军。”
将军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
组织坐落于半山腰，将军的居所又在顶楼，他透过玻璃几乎能俯瞰大半个山峦。
“冬天了，梅花都要开了。”
他这样说，似乎真的是在欣赏梅花似的。
可古雄知道，这座山上根本没有梅花。
将军喝了一口红酒，问身后沉默的古雄。
“你说南柯现在在做什么呢？”
古雄垂下头，恭敬道：“属下不敢揣测少主的行踪。”
将军笑了笑，说：“我知道，他正和秦暮那丫头腻歪呢。”
他背对着古雄，所以古雄看不见将军眼中寸寸消失的笑意。
将军轻声说：“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怀着霍家的种，也值得他这么上心，真是跟当年一模一样的场景。”
他还记得二十几年前，南绛在他身边被查出怀孕的模样。
南绛眼中的悲凉、绝望和无边无际的悔恨都如刀子一般剐蹭他的心脏，经年不停。
将军又说：“不知道霍云骁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已经发现秦暮不见了？”
古雄说道：“将军，霍云骁和纪衡言是我们无法监控的人，暂时得不到他们的行踪。”
将军笑着说：“不妨事，不妨事的，秦暮在这里，霍云骁自然会来这里，霍云骁来了，大家就都来了……”
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笑的得意。
“都来了才好啊，南绛葬在这里，都要来给她陪葬才好呢！”
古雄看着将军的背影，凄凉却又带着瘆人的杀意。
所有人都说他是将军的心腹，可实际上，有些时候他也捉摸不透将军的心思，甚至有些计划他也不知道。
将军这个人，永远只让别人知道他想让人家知道的。
他怀揣着恨意坐在这高高的顶楼上，俯视万千，下了一盘极大的棋，等着一个一个的猎物跳进来，然后……
古雄缓缓的打了个寒颤。
然后，怕是下一次人间地狱……
将军喝完了酒，转头看他：“昨晚你送来的实验报告，把这件事讲完吧。”
“是，将军。”
古雄打开文件，说道：“针对实验体194的进度报告如下，升级版药物β-NY作用于脑部，配合器械共实验次数十三次，昏迷十次，休克两次，出现幻觉一次，其中第七次昏迷苏醒后伴随短暂的视觉丧失。”
坐在书桌后的真皮座椅上，微微皱眉：“昏迷十次？她这么差劲？”
古雄点头：“是的，可能是因为年龄原因，实验体本身也没有接受过任何体能和抗压训练，所以对实验的反应比较激烈。”
将军的眼中划过嫌弃：“都是姓沈，差距实在太大。”
他又看向古雄，问出了这个最关心的问题。
“脑电波有异常吗？”
古雄思索一瞬，说：“实验中出现一次幻觉，目前还不确定是因为强压实验造成的精神崩溃还是脑电波分离出现的记忆剥离，还需要进一步考证。”
将军点点头：“继续实验，我养着这个白眼狼这么久，总得让她给我一些实质性的回报才行，否则我太亏了。”
“是，将军。”
古雄起身往外走去，准备返回自己的实验室。
将军突然叫住他：“等一下。”
古雄回头：“将军还有什么吩咐吗？”
将军皱眉问：“今天南柯找巡逻队的麻烦到底是为什么？巡逻队长也不知道吗？”
古雄摇摇头：“说是少主觉得他们夜间巡逻太敷衍，所以去折腾了一会，也并没有问别的。”
将军点点头：“你先去吧。”
古雄走后，将军靠在椅背上有些出神。
组织的训练和规章之类的，南柯从来不过问的，更别提巡逻队工作是否严谨了。
这不像是南柯的作风，倒像是为了故意掩盖什么事情。
将军眯了眯眼，苍老浑浊的眼中却是瘆人的威严。
南柯……在掩盖什么呢？
入夜后，霍云骁和昨天一样，溜出了宿舍区。
他先去机房控制了网络，操控摄像头之后，便再次抵达了古雄的实验室。
霍云骁一踏进去，竟恍惚觉得是时间倒流一般。
里间仍然亮着瘆人的白炽灯，传来女人接连不停的惨叫声，电脑仍亮着，上面显示的文件查看时间还是一分钟以前。
霍云骁的嘴角抽了抽，该不会……
他默默的从椅子上下来，看见了桌子底下藏着的人影。
还是带着黑色的面罩，露出一双阴鸷的眼。
南柯自然也看见了这个背光的男人，轮廓还是平庸，还是看不清长什么模样。
南柯拧着眉，问：“你是故意的？跟踪我来的？”
霍云骁：“……”
简直是昨晚的情景重现，就连南柯窝在桌子下面的动作都分毫不差。
霍云骁甚至要怀疑古雄这扇门是不是有什么时间倒流的诡异功能了。
下一秒，南柯猛地扑过来，把霍云骁按在了地上。
南柯咬着牙，怒道：“你敢划烂老子的裤子，老子今天剁了你喂狗！”
霍云骁抬手挡住南柯持刀的手，南柯的手腕寸寸往下压，刀尖几乎抵在霍云骁的眼球上。
偏偏南柯大喇喇的骑在霍云骁的腰上，压制着霍云骁无法动弹。
霍云骁猛地抬腿，膝盖撞在了南柯的某处。
南柯的瞳孔猛地放大，连刀都握不住了，瞬间从霍云骁的身上栽下来，捂着自己的裤子某处疼的蜷缩起来。
霍云骁扑上去，一手抢了南柯的影刃抵在他的脖间，冷声问：“少主二探古雄医生的实验室，到底是在找什么？”
南柯疼的话都说不利索。
“你……你管我！”
霍云骁手里的刀更近了几分，南柯隐约感觉到了脖子上的痛意。
他自己的影刃，他自己知道。
这男人要是再用力一些，就要割开他的喉咙了。
霍云骁微微往前压了几分，厉声问：“你在找什么？”
南柯疼的蜷缩成一团，眼下打是打不过霍云骁了，他只能智取了！
奈何以南柯的智慧，一时半会实在编不出什么像样的理由来。
他脑中闪过什么，脱口而出。
“找打胎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