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衡言盯着霍云骁，心里升起一阵不详的预感。
从前霍云骁说想放南柯一马，也都只是在说说而已，毕竟战争并没有开始。
可现在他们所有人都算是在战场对垒了，霍云骁的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他最清楚。
“云骁，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欧瑾也傻了，他看向霍云骁，问：“什么叫没有南柯？南柯死了？”
霍云骁：“……”
他说道：“南柯不算在这场战争里，将军可以死，可以被捕，南柯不算。”
纪衡言皱眉问：“你查到什么了？”
提起这个，霍云骁的表情有些凝重。
“将军的书房里有一个保险柜，按照南柯的说法，这个密码只有可能与南柯的生母南绛有关联，可是我们尝试了南绛的生日、忌日……全都不对，现在南柯因为私自进入将军的书房，被吊在广场上受罚。”
纪衡言挑眉：“所以呢？”
霍云骁说：“所以，如我们所料，南柯只是将军手里的一把刀，无论他和将军的真实关系是什么，在将军眼中，南柯都只是个工具而已。”
纪衡言冷声开口：“所以你现在是想救一救这个工具？”
霍云骁说道：“南柯是距离将军最近的一把刀，最趁手的工具，如果我们想知道任何机密，南柯是最有可能得手的。”
纪衡言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霍云骁。
“你不会是想策反你的仇人吧？”
霍云骁的表情平静：“他不是我的仇人，只是他把我父亲当做仇人而已。”
纪衡言怒道：“你就是想策反他！霍云骁，你简直疯了，你现在好不容易从组织里逃出来了，你还要回去跟南柯自报身份？你真当你们俩是亲兄弟啊？”
欧瑾也急着说：“云骁，这个擒贼擒王的事情我们从长计议，我们先离开这里不行吗？说到底南柯的死活跟你没有关系，现在要紧的是……”
“有关系。”霍云骁轻声说。
纪衡言怒道：“有个屁关系！”
霍云骁抬眼看他：“衡言，我爸所亏欠的，我应该还给他，还有……”
“还有什么？”
“不只是我心软，南柯也心软，他救过我的命。”
纪衡言一愣，本能反驳：“放屁！”
霍云骁面不改色，说道：“衡言，你知道我不会在这种事上说谎的，他救了我，现在该我回去救他了。”
纪衡言看着霍云骁坚定的眼神，就知道霍云骁已经决定了。
这该死的眼神，和当初他执意要寻找沈暮是一模一样的！
纪衡言心里慌得很。
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霍云骁已经将南柯划分到自己的阵营了。
他把一个人置于自己的保护之下，就绝不会再丢下不管了。
两人对视良久，纪衡言终于泄了气，没好气的问道：“说说看，你什么想法！”
霍云骁勾了勾唇，说：“在我爸的描述里，他和南绛当初是和平分手，南绛绝不至于抑郁自杀，可在南柯的描述里，南绛几乎被我爸折磨致死，霍家才会成为K洲组织的眼中钉。
我原本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故事会这样天差地别，直到现场，你说，南柯的那个故事，是谁告诉他的？”
纪衡言沉声说：“好，就算南柯这么多年都活在谎言当中，是将军编造的，那又怎么样？”
霍云骁问：“将军为什么要编造一个不存在的故事？就为了把南柯变成复仇女神？”
欧瑾默默补充：“他是复仇男神。”
纪衡言这才有些严肃了：“你觉得将军有别的计划？”
霍云骁点头：“是，我去过古雄的实验室，我怀疑‘脑源计划’仍然在进行，他一定有别的计划。
而这个计划需要南柯的帮助，所以南柯必须因为仇恨依附在他身边。”
纪衡言挑眉：“所以？你就觉得你能策反南柯？他犟得像一头驴一样。”
霍云骁想起南柯那张桀骜不驯的脸，竟觉得纪衡言这个形容十分形象。
他说：“不是策反，是南柯从未真正和将军站在一个阵营里，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所谓的真相，我只是……和他一起去看看最后的答案。”
车厢里陷入沉默，似乎都在思考霍云骁的话。
良久，纪衡言轻声说：“云骁，说白了，你终究还是想保住南柯，你知道如果开战，如果摧毁组织，南柯会被送上军事法庭。”
霍云骁的眼帘掀起，看向纪衡言，眼神中没有凌厉的逼迫。
他只问：“你的意见呢？”
纪衡言靠在座位上，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
许久，他才问：“云骁，能活着出来吗？”
霍云骁的眼神在暗夜中带着振奋人心的光芒，也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坚定。
曾几何时，霍云骁这眼神都是为纪衡言和欧瑾而亮，现在多了一个。
霍云骁点头，轻声应下：“会活着出来的。”
纪衡言问：“需要我做什么？”
霍云骁说：“南柯被惩罚之后才会去执行那个药品运输计划，我需要你……帮他一把。”
纪衡言一愣：“帮他？不拦下药品？”
霍云骁摇头：“不，不拦着，我需要南柯在将军面前乖顺听话，任务圆满完成，才能知道计划到底是什么。”
纪衡言叹了口气，嘟囔了一句：“你疯了，南柯知道你在组织里，会杀了你的。”
霍云骁轻笑一声：“他不会。”
更何况，他又不傻。
他不至于冲到南柯面前摘了面具跟南柯来个贴面吻说你好我是霍云骁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霍云骁给自己的伤口上完了药，又从纪衡言那里接过一部新手机装好。
“对了，找两个人骚扰一下组织的守卫，最好能惊动将军，否则南柯这样被挂两天两夜，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纪衡言冷哼一声：“你倒是会心疼他。”
霍云骁没再说话，从车上跳下来，徒步走到了组织的侧门运输通道。
他用手机操控网络打开了侧门，趁着天还没亮溜了进去、
纪衡言看着霍云骁消失的身影，暗骂了一句：“疯子！”
欧瑾笑着问：“衡言，你是不是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