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安围场的行宫门前聚着一群年轻后生,见辛醇和陈非海一起过来赶忙退避开来。。
“对不住了二位大人,皇上眼下正在和靖平世子说话,还请二位大人稍后。”
门口小太监的话很好的解答了他们的疑惑,难怪这些人聚在这,八成是在等顾飞扬的消息。
陈非海负手道:“怎么,不是说徐公子的死和靖平世子无关吗?”
那小太监一脸为难:“奴才也不清楚……”
一旁不知谁家的公子道:“顾飞扬要真是个男人,他就该认了!敢做不敢当?算什么!”
“就是!他平日在京中就飞扬跋扈!上次还把徐旻堵在路上要打要骂!仗着自己是靖平的世子,就从未将我们放在眼里过!”
“你胡说什么呢!”又一纨绔怒道:“飞扬跋扈怎么了?有本事!你也跋扈一个我看看!”
“我看你们都是酸的!嘴上骂人家,心里巴不得给人家当孙子呢!那也得看看靖平王看不看得上你这条哈巴狗!”
“哎?你们汉白书院的人是不是找抽啊!嘴巴放干净点!”
“老子先抽你!”
眼看双方要呛起来了,辛醇一旁怒道:“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众人一看这位兵部尚书,立刻偃旗息鼓,不过依旧不忘用眼神威胁对方。
“亏的你们还一个个是世家公子!饱读诗书!私下里就是这样友爱同窗的?!”
“谁跟他们是同窗!”
“我们才看不上你们国子监这帮哈巴狗!”
“住口!”辛醇一声厉斥:“既不想做同窗!那明年会试便不要考了!”
会试是众人的七寸,这下彻底老实了。
辛醇拧眉看着他们,眼底满是怒火:“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武帝平定天下才过去多少年!你们便都一个个互相挤兑!逞口舌之快!王公贵族士大夫便都教出你们这些个东西?!若把品性德行放在考校之列,你们就等着名落孙山吧!”
人群之中,不知谁小声嘀咕:“都知道你偏心那些穷鬼,一向瞧不上我们,至于吗……”
“你说什么!”
那人却也毫不胆怯:“我说错了吗!辛大人出身贫寒,自诩清流!瞧不上我们这些世家子弟难道有假?私下里给那些穷书生办学堂,开小灶,考前补习,谁不知谁不晓?然而辛大人你就能保证,你手底下出来的那些学生,就都是好官?清官?好像不是吧?”
“你!”辛醇指着他道:“老夫批评你两句,你竟敢出言顶撞!简直冥顽不灵!”
“好了好了,消消气!”陈非海一旁劝道:“都是些不懂事的后生,你何必跟他们置气?”
“是,我们确实不懂事。”那学生又冷言冷语道:“哪有辛大人懂事?”
人群之中传来轻蔑的笑声,一众学子得意的交头接耳。
辛醇气不过,正要再说他们两句,却被一人脆生生的打断:“听这位公子话里的意思,好像还在因没得到辛大人的指点而感到遗憾啊?”
众人扭头看向说话之人,汉白书院的人立时认了出来:“明!明珠……”
明玉珠本在墙脚等顾飞扬的,听见热闹就忍不住过来凑了凑,此刻正负手而笑,看向这学子道:“眼下辛大人不是给你补上了吗?既听了辛大人的课,还不跪下叫声先生?”
话音落,便一个扫堂腿过去,众人尚未看清,方才那学生就‘噗通’一声跪在了辛醇的面前,他整个人都是懵的,随即才意识到膝盖的疼痛,正要骂骂咧咧的站起来,肩头又是一沉,这丫头竟然将脚踩在了他的肩上!
“你干什么!臭丫头!”
“放开他!”
国子监的人要围上来,却被汉白书院的人格挡在外,地上的人要站起来,只觉膝盖一疼,好像要瞬间碎掉一般!
明玉珠施施然道:“辛大人说的没错,你们身为世家子弟,也算是饱读诗书,家中长辈,或是四书五经,便教的你们这般无礼傲慢?不敬师长?”
“你!”她脚下的人已经疼的额头直冒冷汗:“你放开我,我,我不和辛大人顶撞就是……”
明玉珠却只当没听到:“也难怪辛大人要开办学堂,教授寒门子弟,实在是你们这些朽木不可雕也啊!其实,不光是辛大人这般认为,早在四十年前,武帝和甘太师也是这么认为的,毕竟有教无类可是他们先提的啊。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世家子弟还是这般不知上进,烂作一坨!得亏武帝和甘太师已经不在了,若他们还活着,今日怕是也能被你们气死!”
一番话,直接斥的他们脸色青红不接,哑口无言。
汉白书院的人得意上了:“听到没有!你们就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
明玉珠斜睨他们:“难道你们不是世家子弟?”
众人羞愧低头:“我们错了……”
“向辛大人道歉!”
汉白书院的人最是听话,马上听从吩咐:“辛大人,我们错了,感谢辛大人教诲。”
明玉珠又低头看了一眼,那跪在地上的公子哥马上说道:“啊啊!错了!错了!我也错了!辛大人大人不记小人过!姑娘饶命!”
他那些狐朋狗友见状,这才不情不愿的道歉。
明玉珠收回脚,众人搀扶着这公子哥起身,他刚站起来就疼的嗷嗷叫,几乎是被人连抬带扛离开的。
汉白书院的人也赶紧跑走,唯恐慢了一步也被明珠教训。
虽然不想承认,但明珠跟顾飞扬在一起时间久了,竟也如他一般跋扈起来,简直可怕!
“辛大人。”明玉珠拱手向辛醇见礼。
辛醇还没开口,一旁陈非海早就吓的三魂丢了七魄:“这,这谁?”
明玉珠看着他,背地里搜刮了一遍,确定没见过此人,便大大方方的打招呼道:“不知这位是……”
“哦……这是户部尚书陈大人,陈鹏的父亲。”
“像!太像了!”陈非海一把抓住辛醇的胳膊道:“你不觉得她像一个人吗!”
明玉珠险些没吐出一口老血,她光顾着想自己有没有见过他了,却忘了她娘有没有见过他……
这京城还真不是一般的小啊,看来以后出门真得易容了。
“确实有些肖似……”辛醇苦笑道:“但也只是乍一眼相似,仔细看,却大相径庭。”
“是吗?”陈非海不信,还真就睁大眼睛仔细看了起来,反被辛醇拉到一旁:“对着个姑娘,你这成何体统!”
陈非海只觉得心口咚咚直跳:“可,可我仔细看也觉得像啊!”
明玉珠故作不解:“不知陈大人以为小人长得像谁?”
“像,像我当年一个同窗!”
明玉珠展颜笑道:“那真是在下的荣幸,想来这位同窗眼下也应身居高位了吧?”
“不不,她,她是个姑娘,已经不在了……”
“哦……”明玉珠不无遗憾道:“也是可惜。”
“是啊……可惜,太可惜了……”陈非海看着她又喃喃自语了一遍,眼睛一顿不顿的打量着她,但没想到看的多了,竟还真觉得越来越不像了。
也不知是记忆中的那个人已经变得模糊了,还是自己出现了什么幻觉。
辛醇道:“忘了介绍,这位姑娘是靖平世子的人。”
顾飞扬身边的人都是从靖平来的,陈非海听闻,再次打消了她可能和禹城有什么瓜葛的疑问。
“原来如此……”
辛醇又干咳道:“姑娘,老夫有话要跟你说,借一步?”
陈非海忙道:“我走!我走!你们说!”
说着赶忙走的远远的,不过依旧在狐疑的打量着明玉珠。
明玉珠见状,也有些哭笑不得:“我和我娘,当真这般相似?”
“样貌上可能有些许不同,但神韵却像了八分,一打眼,将你认作你娘,也是有可能的。”
明玉珠点头:“不知辛大人有何赐教?”
“赐教不敢当……方才还要多谢你为老夫解围。”
“相信世子若在,定也会为大人解围,他们这般嚣张无礼,任谁也看不过去。”
顾飞扬会给他解围?辛醇不相信。
但明玉珠方才的所作所为真是像极了她的母亲,甘寻一向看不惯这些是非不平。
“顾飞扬要回靖平了,你知道吗?”
“嗯,皇上不是答应了吗。”
“是啊……”辛醇试探道:“你,会跟他回靖平吗?”
明玉珠失笑:“大人下一句是不是要问我会不会嫁给他?”
“当然不是……”辛醇冷嗤道:“他那样的纨绔子弟哪配得上你!”
其实顾飞扬……也挺好的。
但这份好,她打算只放在心中:“我并不打算随世子回靖平,京中有事未了,待了结之后再说。”
“有事?”辛醇也不问她什么事,但作为兵部尚书,禹城和五皇子之间的恩怨他多少是知道一些的,这段时间他也在致力于帮助禹城百姓化解仇恨,但兵部派往禹城的督军总会受到冷遇和攻击。
“若,此事了了,你会回禹城吗?”
“也许吧……”她也不确定最后会是一个什么结果。
待她身份暴露,皇上是会为她做主,还是治她一个欺君之罪?一切都尚未可知。
当然,在她心中最好的结局便是让她回到禹城,跟蚩然好好清算一场!
“你别回去!”辛醇忽然抓住她的胳膊,一脸紧张道:“皇上要削藩,你回去,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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