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天泉山,闵兴马不停蹄地拜见师父。
推开师父的房门,里面没有人,闵兴便在熟悉的地方寻了一圈,依然没有发现跛脚师父的踪影。往山林深处走,终于在傍晚时分寻到了人。
师父坐在湖边,是闵兴常去嬉戏玩耍的湖泊。他在湖边钓鱼,头上戴着一顶斗笠。闵兴一屁股坐在师父身边,放松地说:“我回来了。”
一回到师父身边,闵兴就回到了不满12岁的状态。在外人面前,闵兴尽量表现出超越年龄的成熟。尤其是在闵俊和晴儿面前,他总想表现得更优秀。
当然,从年龄上看,他也确实是他们的大哥。大哥就要有大哥的样子,但是师父就不一样了。
一年多来,他们几乎天天在一起。闵兴和师父共处的时间甚至比和父王相处的时间还要久,在他的心中,师父几乎等同于父亲。
然而,师父早就告诫过,只负责训练他的速度和力量,再教他一样防身的本事,之后能走多远全靠他自己。所以,生存淘汰赛,闵兴能不能进入比赛的前三名,师父概不过问。
胳膊一阵微热,跛脚师父侧目一看。闵兴将后脑勺枕在他的胳膊上,嘴里叼了一根草,怡然自得。
师父嫌弃地推了推,悠悠地道:“这么快就回来了?探听到什么情报了?”
“闵俊会使枪,晴儿能射箭。其他人各有所长,要想赢也没那么容易。”
闵兴肆意甩动手中的稻草,脑中放电影般闪过他看到的每一个人。
“那你不回去和他们配合训练,还回来干什么?”
闵兴不理他,脑中继续放电影。
“小子,你若是赢了,有什么打算?”
瞄了一眼怡然自得的闵兴,师父开口问道。
“那还用问?自然是开始修炼,等到我像你那么大的时候就能成为十级神士,和我的祖先一样。”
闵兴毫不犹豫地放出豪言。
师父笑道:“呵呵,你的野心还真不小。你可知道,你们烈金族历史上出过几个神士?总共就3人,全都不在这世上了。你的祖先闵霸活了几千年,其他两名神士活了近千年,从寿命上看,闵霸是最强的一个。数万年来,就没人能超过他,你凭什么断定像我这般年纪就能成神?”
闵兴不紧不慢地怼道:“师父,你怎么一口一个你们烈金族?”
“什么意思?”听了这话,跛脚师父不禁有点慌:“我可不是烈金族能士,我只是普通人而已。”
闵兴本来也就随口问问,见师父上当,便故意慢条斯理地说道:“你真的是普通人吗?”
跛脚师父措手不及,心想:“难道这小家伙发现什么了?”
这时,闵兴坐直了身体,与师父面对面来了一句:“既然你是普通人,怎么知道我就不能超越祖先?”
听了这话,师父大大松了一口气:“小小年纪,口气真不小。”
“我就是要超越他。”
猝不及防,闵兴的语气变得严肃。
天色渐晚,暮色遮盖了闵兴的小脸。乍然望去,一时间竟难以认清他的神色。
“师父你知道吗?我生下来就没了母亲,父王也离开我去了洪荒,生死未卜。在他的心中,没有什么比实力更重要。我想,如果有一天我变得很强,他一定会让我待在他的身边。”
望着天上的星星,闵兴伤感地说。
“你父王修炼是为了他自己,你就是再优秀,该走的路他还是会一个人走的。”
“不管怎么说,我要是变强了,他一定会对我刮目相看。”
“你想的太简单了!”
“师父你就再帮帮我吧,帮我赢得比赛吧。”
闵兴苦苦哀求,师父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钓鱼竿搁置在一边。
“孩子,你为什么不能放弃这些念头。你有了这些防身之术已经足够,去做别的事吧,修炼这条路太苦了。走上这条路,你会少了很多的快乐。做一个普通人多好,没有人会伤害你。一旦你有了能力,危险和挑战就会伴随你一生。有时候,不是你做了什么,说不定你的存在,就已经威胁到了别人的利益。”
跛脚师父语重心长,闵兴似懂非懂,执拗地摇了摇头。
“不!师父!我不愿做个平庸之辈。”
闵兴双手紧紧握拳,坚定地说出他内心的渴望,师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事实上,闵兴的回答虽然让人失望,却也在他的意料之中。这么长时间共处,闵兴的心思他不会看不破。
“你执意如此,我也没办法了。”跛脚师父摇头道。
“那么师父,你愿意再帮我了?”闵兴眼含希望地看着师父。
师父想了想,眼神松动了。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就最后再帮你一次。”
“谢师父。”闵兴心中一阵狂喜,接连跪拜行礼。
深夜,茅草屋内。师父和闵兴相对而坐,神情肃穆。
“你们的比赛是极限生存淘汰赛,目的是筛选出意志最坚韧,耐受力最好的三个人。换句话说,在野外恶劣的生存环境下,坚持的时间越长,赢的可能性就越大。你不能指望一开始就干掉所有的对手,所以你必须学会野外生存的技巧。接下来的时间,你要学会觅食、隐蔽、辨别草药等等生存技能,这些才是最重要的。”
闻言,闵兴信服地不住点头。
“明天一早,我们就开始。”师父站起身,拄着拐杖向外行去。
“师父!”
闵兴突然叫住了他,师父诧异地转过头。
“你是不是早就准备好教我这些,我是说,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要帮我?”闵兴好奇地问道。
师父明白了,沉默地转过身。
“你心里的答案是什么?”丢下一句,师父便走远了。
闵兴觉得心里暖暖的。
第二天,闵兴一身黑色的练功装和师父一起站在树林中,师父带着一副铲子和一只木盆。
“首先,你得学会在丛林中伪装自己。”
师父用铲子敲了一下木盆,提示闵兴今天的训练内容。二人一起走到树林深处,师父用铲子把泥巴铲进木盆,然后捡起周围散落的果子,把它们也放进盆里。
接着,他找到一根粗细合适的树枝,把这些东西用力捣烂。闵兴在一旁搭手,他对这项技能非常感兴趣。片刻之后,闵兴灵机一动,和师父开起了玩笑。
他把捣烂混合而成的糊糊涂抹在自己脸上,又趁师父不备偷抹在他的脸上。这幼稚的举动逗得他开心大笑,师父也没有怪他,只是翻了个白眼,不以为然。
做完这些,师父又让他用藤条树叶练习编成一顶伪装帽。闵兴戴上亲手编成的帽子,显摆了两下。
“怎么样,师父?”闵兴兴致勃勃地问。
师父打量了一眼,未置可否。
午后,闵兴找来一些绿色和红色的果子,将它们捣碎成颜料,在胳膊上试验合适的伪装色。明暗相间的条纹,像极了阳光照射树叶后投下的树影。这样的创意,完全是闵兴的灵光一现。
傍晚时分,师父和闵兴并肩走在崎岖的林间道上。
“你知道怎么在林中下套吗?”师父停下脚步,望着丛林深处,悠悠地开口道。
“下套?”闵兴摇了摇头。
师父拿来一根长绳,耐心地讲解了半个时辰,教会他一些简单的下套方法。
“睡觉的时候,可以在身边下套,以免被偷袭。当然,如果有猎物上钩,就是意外的收获了。”
师父传授给闵兴的下套方法,可以将人的腿吊起来,也可以套住猎物。他一边演示,一边向闵兴解答。闵兴侧耳细听,很快又上手练习,直到夜色降临。
“明天还要学些什么呢?”
深夜,躺在床榻上,闵兴开始默默总结一天所获。他闭着眼睛,手指在半空中练习打结的动作。不知不觉间,屋内的油灯烧光了,闵兴手臂也耷拉下来。
。。。
接下来的几天,闵兴反复练习师父传授的技能,很快就熟能生巧。师父又领着他在树林里巡视,教他辨别能食用的野果。
“这些断肠果有剧毒,越是艳丽的果子越可能有毒,千万要记住了。”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师父拉着他从草堆中捡起一种特殊的浆果。浆果的颜色非常鲜艳,和平常的野果不一样。然而,断肠果丰盈的果酱,对饥渴许久的人而言是莫大的诱惑。如果没有师父的提醒,确实很容易上当。
除了辨别野果的毒性,师父还领着闵兴沿途搜寻各种野生草药。
有治烧伤的、解毒的、还有缓解刀伤剑痛的外敷草药。比赛的规则不需要真正去杀人,然而有备无患总是好的,谁也预测不了实战中会发生什么。
这一系列训练的最后,便是闵兴公子最难过的一关——生吃野味。
“你可以轻而易举地抓到猎物,这一点我毫不怀疑。但你若是用火烤着吃,对手很快就会发现你的位置。因此,你必须生吃。”
一边解释,师父一边提起了手中的死兔子。闵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光是看着就恶心,哪里还能下得了口。
这只死兔子已经被师父剥光洗净,掏空了内脏。无视闵兴恶心的模样,师父将清洗干净的肝脏递给他。
“把这个吞了!只要吃下第一口,就过了最难的一关。这样,你就可以吃进第二口、第三口。”
闵兴盯着兔子肝,两眼一瞪脖子一伸给吞了下去,接着就开始弯腰干呕。还算争气,闵兴并没有把这块生内脏吐出来,尽管嘴里的余腥味让他的面容变得极为扭曲。
正如师父所言,有了第一次仿佛就突破了自我。闵兴很快就咬牙吞下了第二块和第三块生内脏,呕吐的反应在一次次挑战后逐渐变轻了。闵兴震惊地发现,自己居然可以接受纯天然的野生味道。
他抹了抹腥味十足的嘴巴,憨憨地对师父咧了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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