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郡王府。
议事大厅内,李郡王、凌太公和花郡王三位,看起来并不太和谐的组合,正秘密地聚集在一起。
李郡王身边,原本逢事必在的秦墨老爷子,此刻变成了花郡王。大厅的门关得很紧,端茶送水的下人也不敢出入。
李郡王端坐正位,为了表现对花郡王的尊重,他在自己身旁放置了一张毫不逊色的宽大座椅,请花郡王上座。
凌太公一人,却是肃穆地坐在了台阶下。
这三人在商量什么,答案不言而喻。
无需花郡王多做说明,李郡王和凌太公此前也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两族首领和凌太公尽皆获悉秦啸天的死讯。
他们只能瞒住秦墨,在秋芒族李郡王府邸内秘密商量后续事宜。
“什么?还要我秋芒族派人?”
花郡王一言,让李郡王大吃一惊。李郡王和凌太公交换了眼色,带着难堪的苦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花郡王,秋芒族已经损失了秦啸天,再让我族出手,似乎有些不妥吧?”
李郡王沉默不语,凌太公见状,忍不住代替首领表达了难处。
花郡王叹了一口气,望着李郡王感慨道:“郡王,我的身边没有像秦啸天和凌悬这样的英雄,难道让我亲自去解决了这个小子吗?”
闻言,李郡王捧着茶杯的双手微微一颤,停在了半空。凌太公见花郡王提到凌悬,敏锐地察觉到其中的深意,更是无法淡定。
“凌悬新败,还在养伤,难道要他带伤去动闵兴吗?更何况,他伤成这样,还是拜闵兴所赐。”
花郡王抓住凌太公话里的由头,借题发挥道:“正是因为被闵兴所伤,凌悬才有理由反击。据我所知,凌悬失败,其中另有隐情。这点小伤,断然已无大碍。不如以此为借口,趁机让凌悬行动,也不会引起闵元浩的怀疑。”
花郡王一番话,说的凌太公有些动怒。太公厌恶地啧了啧嘴,皱着眉头不置可否。
“我听说,再过两月,闵兴要和惊蛰族能士慕秋白一战。不如您去试试说服慕秋白,让他动手如何?”
沉默了片刻,李郡王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听到这个建议,凌太公赞同地点着头摸了摸胡子。
“慕秋白?此人的背景我不熟悉。李郡王,此事的重要性你我都很清楚,总不能贸然将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一个底细不明之人吧?”
花郡王侧身面对李郡王,一脸的严肃。
李郡王为难地皱着眉头,瞄了一眼凌太公。
大厅内再次陷入沉默,双方各执一词,貌似都很有道理。
谁也没有料到,闵兴竟成长得如此迅速。短短数月,常青藤学院已没有几人能动得了他。换句话说,他们要暗中解决的,根本就是这世上罕见的天才。
“这小子,不但害了秦啸天,还屡次嚣张让我下不来台面。可他的背后是闵元浩,此事怕是不好办啊。”
李郡王的心情格外沉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身体靠向椅背。
就在三人一筹莫展,犹豫不决之时,门外起风了,一道恐怖的压力铺天盖地袭来。
一瞬间,仿佛黑夜降临,议事大厅的光线变得十分昏暗。
感受到这股压抑的气势,李郡王缓缓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台阶下方,凌太公早已警觉,整个人正身而立,回过头望向李郡王。李郡王朝他点了点头,凌太公得令,果断向门外行去。
花郡王有些不知所措,他抿着嘴,心思沉沉地注视着凌太公。
所有人都意识到,一场危机即将来临,只是何人有如此胆量,竟敢跑到李郡王面前挑衅。
冲破了一众门卫前来,天地为之色变,可以想象,此人应是实力何等恐怖的高手。
大门猛然间敞开,狂风扑面而来,凌太公措手不及。他下意识地偏过头,侧身让了让。
呼啸声中,太公屏气凝神,定睛一看。一个模糊的身影从虚空中飞速扑来,一头白发随风狂舞,将他的脸孔完全遮住。
“我的孙儿何在?”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众人耳畔响起。
这一声低吼沧桑而又悲怆,带着绝望的忧伤。李郡王听在耳里,不由得心头一颤。
“秦墨,你疯了。”李郡王咬了咬牙,脱口而出。
听到李郡王的叹息,花郡王跟着反应过来。秦啸天的祖父,李郡王曾经仰仗的秦墨上门算账来了。
大厅在剧烈地摇晃,黑压压的苍穹让人不寒而栗。李郡王欲走下台阶,身边的花郡王疾步跟随。这时,门边的凌太公稳住厅门,突然间扭过头来对李郡王说:“郡王,交给我吧。”
李郡王停住了脚步,没有再向前走。花郡王看了看他,又扭头注视着凌太公。太公一个闪身,出了大厅,闪到了白发老人的对面,与他对峙。
花郡王冲到门口,凝视着两位戾气沉沉的老者。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花郡王的表情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凌太公一出门,铺天盖地的戾气顿时调整方向,把矛头对准了他。议事厅不再摇摇欲坠,两道精纯的能量气柱笼罩在一左一右两个岿然对峙的老人身上。
两位老人须发皆白,面色凝重,虽然苍老但两人都有一双锐如刀锋的眼睛。二人不可一世地互相对视,带着岁月赋予的沉重能量互不相让。
“看这气势,二人都是秋芒族7级全士。李郡王的身边有两大高手,我的身边却只有季亮一人。”
花郡王不禁有些苦涩,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
感受到两位老者的实力,花郡王想到了自己。前有凌太公和秦墨,后有凌悬和秦啸天,李郡王身边人才济济。
与其相比,自己的幕僚实在寥寥。可是一想到秦啸天,郡王酸涩的面孔突然间释然了。
秦啸天死了,凌太公与秦墨又要以力相拼,现在的李郡王看起来也不比自己好到哪里去。
眼角的余光瞥了瞥面色铁青的李郡王,花郡主竟有些幸灾乐祸。
“秦墨,你擅闯郡王府该当何罪!”
一步之外,凌太公白发无风自动,低沉的质问声不怒自威。
“秦啸天死无葬身之地,我今天来就是要讨一个说法,请郡王明示,何人该为我孙儿之死负责?”
凌乱的华发掩盖住秦墨沧桑的老脸,浑浊的老眼充满杀气。耄耋之年失去了孙子,秦老爷子显然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何人该为此负责?自然是杀害秦啸天的凶手了。秦墨,你冷静一下,不要一时糊涂酿成大错。”凌太公阴沉地回道。
“大错?秦啸天已经死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杀他的人我心里有数,我今天来就是要问问郡王,当初为何轻易派秦啸天去冒险?听说花郡王也在,正好,我正好也向他讨个说法!”
闻得此言,花郡王身体微微一颤,立时有些心虚。
“难道秦墨此次是来找我算账的?”心中掠过这样的想法,花郡王的面容立刻变得冷峻起来。
“大胆秦墨,竟敢来向我和李郡王兴师问罪。李郡王和我是什么身份,你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花郡王在厅内厉声呵斥,隔着一扇门,也能听清他话里的怒意。
“凌太公,不必和他再啰嗦,还是让他清醒清醒吧。”李郡王向凌太公摆了摆手,看似平淡的说话声竟有些微微颤抖。
亲信重臣公然挑战王室权威,敦厚的李郡王此次却被气得不行。
于是,二人的对话结束了,昏暗的空间弥漫着寒冷的味道,空间也变得扭曲。凌太公与秦墨,此时二人的身形被层层叠叠厚密的光柱围绕着。尚未出招,空气中便突然飘现出一股诡异的味道。
一门之隔,花郡王嗅到了这股味道,不由得头晕目眩。
“怎么回事?”花郡王气沉丹田,鼓噪起惊蛰族的修复之力驱赶这朦胧的气息。心神稳定之后,脑中仍然笼罩着茫然与迷失。
“有人在下药。”
花郡王的心头划过这样的想法,再联系到突然出现的一道道若隐若现的白雾,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看法。
“没用的,我太了解你了,你的这一招我早有准备。”秦墨咧了咧嘴,对着凌太公摇头冷笑道。
听了秦墨的话,花郡王紧盯凌太公,发现在他周围严实的金色光柱中,确实有一些特别之处。
不过,秦墨看起来早有准备,并没有让他暗中行使的这一招得到太大的效果。
凌太公与秦墨是多年挚友,彼此之间太过了解对方,交锋过程中谁也占不到便宜。
花郡王向后退了两步,为了自保,不敢靠他们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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