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芒族男孩和惊蛰族女孩背靠背,手腕、胳膊还有脚裸都被绳子绑在一起。一阵冷风刮过,天空的颜色更深了。闵兴躲在暗处,发现那名惊蛰族女孩的大腿上还绑着一块抹布,抹布上有明显的血迹,应该是刚才被扔了一把受的伤。
女孩的脸蜡黄无光,瘦的脱了相。原本清秀的五官轮廓,在这毫无光泽的面色下也显得平淡无奇。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痛苦地咳嗽了两声。和她相比,男孩的状况要好了许多。虽然清瘦,但是双颊泛着红晕,看上去还算健康。
显然,深秋时节,秋芒族能士的生命力更加旺盛。同样是绝食,男孩能撑住的时间自然比女孩要长。
男孩醒过来,用力地甩了甩头。从他脸上的表情来看,他的头还很痛。
两个孩子被绑在一起之前,蛮族人强行给他们喂了药。现在看来,这药具有让人昏睡的作用。闵兴当时看在眼里,想到他们暂时不会伤害这对孩子,便没有做什么。
不过,蛮族人喂药的动作相当暴力,甚至将人打晕了灌下去。闵兴见了,心中着实来火。
夜深人静,安眠药效果堪忧,秋芒族男孩才晕了没多久,便醒过来了。
他试图站起来,发现女孩和自己背靠背绑着不好动。在他们周围,里三层外三层躺满了蛮族人。
蛮族人睡得像死猪,震天响的鼾声吵得他恨不得捂住耳朵。他下意识地动了动脚,紧靠在脚边的蛮族人嘴里叽里咕噜地翻了个身。
男孩叹了一口气,蛮族人严防死守,手里又没有武器,想要逃走,看起来比登天还难。
闵兴默默地看着,心想,再忍耐两天,很快就把你们救出来。
秋芒族男孩睁着眼睛,留给他的活动空间很狭窄,他感到很不舒服。没过多久,有人轻拍他的腿,男孩抬起头,眼里射出些许希望。
女孩也醒了,但是他们没法面对面交流,只能将说话的音量稍稍放大。
“喂,你哪里来的匕首?”
感觉到对方在尝试割断绑绳,男孩激动又诧异地问。
“就在那个家伙把我抱起来扔出去的时候,我顺手偷了他的匕首。”女孩轻声回道。
“那你是怎么躲过搜身的?”
“你忘了?灌咱们药的时候我拼命反抗,被他们打晕之后,他们就放松了警惕,只顾着搜你的身了。”女孩狡猾地笑了。
男孩会意地噢了一声,显得很高兴。原来,这小丫头早有心计,那时候是在故意反抗。
蛮族人的短匕首有些钝,女孩花了很大的力气扯着绳子放在刀刃上摩擦。在这寂静的夜里,发出的声音有些响了。没多久,便引得好几个蛮族人接二连三地动了动。
“递给我,我体力好。”
两个孩子停了片刻,男孩便自告奋勇继续行动,女孩顺从地答应了。男孩接过刀刃之后,小心翼翼,大气不敢多喘。待周围蜂拥的蛮族人睡熟之后,才开始握紧刀柄,一点一点地挪动。他的力气比女孩大,绳子很快就被割断了。
闵兴对他们的行动了如指掌,心中却甚为矛盾。如果他们成功逃跑,自己的计划就要泡汤。尽管如此,他也只是静静观望,并不打算出手阻拦。
绳子断了之后,两个孩子冷静地等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人发现,才开始利索地将绑在身上的其他束缚解去。
恢复自由之后,两个孩子迅速站起来。女孩的脸上掠过一丝痛苦,站不稳的身子差点踉跄着摔在蛮族人肉垫上。男孩赶紧拉住她,两个人都吓得不轻,僵硬的身体保持窘迫的姿势,好半天才恢复正常。女孩低头一看,大腿的口子很深,抹布上流了很多血。
拖着一条伤腿,疼得迈不开步子,两人的逃亡之路可谓举步维艰。
他们互相对视,女孩轻声说了什么。闵兴竖起耳朵,隐约听了个大概。似乎是要求对方丢下自己,先跑了再说。
男孩的头摇得像是拨浪鼓,拒绝了她的要求。见到这一幕,闵兴下意识地挑了挑眉。
秋芒族男孩蹑手蹑脚地走到篝火边,将所剩无几的烤肉收集起来,又弄回来一些清水,让女孩吃下去恢复体力。
干耗了许久,他们早就极度饥渴。两个人吃得狼吞虎咽,嘴巴塞得鼓鼓囊囊,几乎没怎么咀嚼就吞下去了。
补充完毕,男孩主动背起女孩,在这密布的人墙中见缝插针地行走。闵兴见了,决定帮他一把。于是,他聚拢起意念之力,手掌轻轻抬起,暗中出力使他背上的负担减轻许多。
男孩愣住了,纳闷地向后看了看。女孩不明所以,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你怎么这么轻?难道惊蛰族的姑娘都是纸片人吗?”男孩诧异地问道。
女孩并不了解他手上的感受,胡乱猜想着回了一句:“也许是饿瘦了,轻一点不是正好吗?”
“好是好,就是感觉有点奇怪。”
嘟囔了两句,两个人便不再多嘴。
片刻过后,二人同时注意到,他们正从摩天求身边经过。男孩的一只脚恰巧从他的脸上踏过,走过去的一瞬间,两个孩子屏住呼吸。女孩闭上眼睛,面部纠结在一起,战战兢兢地闯过了这一关。
闯关过后,柳暗花明。
秋芒族男孩背着女孩一路狂奔,闵兴在远处,黑暗中接连跃过几棵高大的树木,紧紧跟着他们。
跑得太急,闵兴怕跟丢了,一时没有顾得上帮忙。这样跑了很久,秋芒族男孩终是感知到,背上的重量已经不似先前一般。不过这个时候,两个孩子已经跑出蛮族人的视线范围,来到了相对安全的区域。
“怎么回事?你怎么越来越重了?”男孩将背上的姑娘重重地往地上一放,大声地喘着粗气。
“我可是什么也没做,你一会儿说我轻,一会儿怪我重,难道人的体重在这么短时间内会变化?”女孩一头雾水。
“没怪你,就是感觉有点奇怪。”
男孩呼吸沉沉地坐在地上,看了一眼她的伤口。怕再说下去引起争执,二人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咱们歇会儿吧。”
男孩累瘫了,仰头躺了下去。女孩没有说什么,她的伤口疼得厉害,甚至不敢坐下来怕刺激了腿伤。女孩细眉微蹙,一瘸一拐地挪到一棵树旁,轻轻倚靠在树身上休息。
闵兴淡淡地观察,不禁有些后悔。刚才不应该停手,看来这个小子累得不轻。
不敢停留得太久,五分钟之后,秋芒族男孩站起来催促道:“咱们走吧,这个地方还是不安全,走远一些再休息,你快上来吧。”
说着,男孩弓起后背,示意女孩爬到背上来。
女孩为难地想了想,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还是让我自己走一段吧。”
“现在不行,等过了这段再说。你快别废话了,等他们追上来就完了,快上来吧!”秋芒族男孩焦急地嚷嚷道。
闵兴此刻离他们不远,将他们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女孩明显不情愿,犹豫着不肯过去。见此情形,男孩干脆走到她面前,直接将对方抬起来往背上送。
“嗖!”
眼前晃过一道白光,闵兴刹那间出手,直接改变了白光的行进路线。那道白芒转了个圈,扎进两个孩子身旁的树墩中。定睛一看,蛮族人的弯刀在树墩中变了形。
未等他们发出惊叹声,一个壮硕的身影便是轰然而至。蛮族人的爪子像一把大钳子,紧紧勒住秋芒族男孩的脖子。他的指甲很黑,肮脏的爪子深深嵌入男孩脖子上的肌肉里。
男孩憋红了脸,眼珠禁不住向上翻。
蛮族人松开钳子,露出了残忍的笑容。闵兴暂未现身,他心中疑惑,蛮族人若是发现他们逃跑,为何不大队人马奔来,将他们擒住。这个家伙孤身追来,似乎有些不合常理。
月光下,蛮族人的笑容显得很是狰狞。当他张开嘴的时候,能明显看到口中的血迹。他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被摩天求割去了舌头的蛮族士兵。此时此刻,他贸然出现,身后又没有别的蛮族人,闵兴本能地觉得事情有问题。
男孩踢了蛮族人一脚,蛮族人粗暴地拎起他,让他悬吊在自己的面前。同时,他毫不留情地扬起另一只手掌给了他一个大耳光。这时,那名惊蛰族女孩掏出匕首,从背后刺了蛮族人一刀。没有惨叫声,不知是蛮族人皮太厚,还是女孩的力气太小。总之,他根本就没有受伤。
他抛下男孩,用一只手把女孩提起来,再次吊在半空中。女孩拼命挣扎,蛮族人冷笑一声,残忍地按压女孩大腿的伤处,疼得她大声叫起来。
见到他们痛苦,这个蛮族人似乎很满意,脸上的笑容在月光映衬下现出变态的恐怖。
闵兴没有动,虽然两个孩子在受折磨,但是闵兴打算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再动。他看了看四周,发现只有这一个家伙追过来了,这显然不合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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