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装潢古香古气的卧室,他躺在一张宽大的木床上,身上盖着柔软的丝被。
床周围有三张椅子,坐着三个人,见他醒来,同时站了起来。
两个认识,一个谢右使谢少安,一个黑风寨的新老大顾全,还有一个四方大脸的中年汉子,相貌颇显憨厚,但眼神却很锐利。
那汉子先开口:恩公,你醒了。
朱天赐立即猜到,这人很可能便是在客栈隔壁几个强盗的头儿。
顾全神色有些复杂,抱拳:朱公子。
他不能再称总管,也不敢,现在他们已经反了朝廷,也不能再称秀才。
谢少安则一声不吭,但严肃的神情明显有些放松。
朱天赐掀开丝被,坐了起来,对顾全点了点头,然后面向那中年汉子:这位是?
中年汉子恭敬地施礼:恩公,我叫沈庄兴,我兄弟九人在望月客栈承蒙恩公仗义相救,今后任凭恩公驱使。
朱天赐心中微微一冷,他花这么大的代价买这些人的命,就是为了得到他们的忠心,但听这沈庄兴的语气,似乎没有他搭救,他们也有逃生的机会,因此只是感思,却并没有把命卖给他的意思。
这些人不值得以大事相托!
朱天赐不咸不淡的点点头:此许小事,不用挂在心上。
他坐到床边,转头对顾全客气地道:顾大哥,你怎么来了?
顾全倒有些诚惶诚恐,小心道:朱公子,你离开后第二天,我们就收到大顺军收编的通知,同时还有龙虎寨接受明庭招安被覆灭的消息,我们不敢抗拒,到山外接受整编,然后来了望月镇举事,想不到是公子在主持,早知如此,我们自然是千肯万肯,早早就倾巢而从。
朱天赐暗自点头,这顾全还是不错的,是真心服他。
他转向谢右使:少安,我迷昏了多久?
这样称呼,是向另外两人表明两人关系紧密。
迷昏?谢少安愕然,但他心思敏捷,立即明白了,躬身答道:主公,已经一天两夜,那该死的黑店居然敢对主公下药,我已经把他们全解决了。
好么,这下连客栈那些人被灭的缘由都有着落了。
主公?朱天赐也是暗自一怔,他便想到这肯定是那狠毒公主的安排,无所谓了,反正这位锦衣卫镇抚右使也不是真心跟他。
他给望店客栈安上黑店的罪名倒也不冤枉他们。
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沈庄兴抢先兴奋地道:有了足够的人手,整个望月镇都在咱们控制之下,高德正和其他几个财主都缚手就擒,时下儿郎们正按您的计划均田,恩公,为了消除后患,咱们是不是把几个财主都
他作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朱天赐微微皱眉,他问的是谢少安,这姓沈的却抢先答话,显然自认有这个资格,听这意思,显然已经决定要杀人立威,只是需要他象征性地点头。
他看向谢少安,这位谢右使似乎突然弱智,一言不发,面无表情。
他不想参与其中,还是公主的安排?朱天赐倒是知道了他的立场,又看向顾全。
顾全忙道:公子,这位高庄主我是知道的,虽然在附近财势无双,却发的不是不义之财,而是数代积累,苦心经营,又时常铺路修桥,施粥济民,被人称作高大善人,往常我们对他们的车队都客客气气的,怕引起周围村民的仇视,所以我劝沈什长等公子醒来后再作决定。
沈庄兴冷冷地道:你们恐怕得到姓高的不少好处吧,这么卖力为他开脱。
这种桀骜的态度更是令朱天赐不喜,他问道:顾老大为什么称你什长。
沈庄兴倒不敢怠慢:我们是义募兵,我忝为什长,不愿北上勤王去当炮灰,就带兄弟几个偷了几条枪,溜了出来,现在举起大顺的义旗,早已不是什么什长。
原来是兵油子!
朱天赐对这几个人的好感丧失殆尽,他淡淡地问:既然已经举旗,总要有个做主之人,诸位老大正好都在这里,咱们商量一下。
顾全立即道:我们愿听公子号令。
沈庄兴也客气地道:我们兄弟都是恩公所救,自然唯恩公马首是瞻。
谢少安冷冷地道:谁敢对主公有异意,先问过我答不答应。
他奉公主令旨留下来扶佐这个计划的顺利实施,如果有别人想来摘桃子,他有一百种方式让这人彻底消失。
顾全和沈庄兴都是一凛,这两天的事情全由这位朱秀才的手下安排,风格严谨,杀伐果断,雷厉风行,俨然有一股久居上位的气势,更重要的是,这人的心还很细,各个细节都安排得妥妥当当,使得收编各寨和洗劫望月镇进行得非常顺利,两人既佩服又忌惮,如今这位放出这样的话来,那是警告他们,不要心存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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