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朱天赐怀揣着仅余的五十两银子走上大街。
因为大战已经结束,大队的清兵已经离开,淮安城已经解除军管,城里的秩序井然,各行各业也活跃起来,逐渐恢复一个城市的繁华。
朱天赐没有新的计划,不打算再做什么逆天的事情。
慢慢地混就可以。
为此,他把千户使的腰牌和长剑都留在填实的地道里,把那张秀才文书烧掉,与过去作了彻底的切割。
之后的生计,朱天赐打算先看看再说。
以他在修炼界跟师父朱一针学到的本事,开个医馆完全没有问题,以他的文化水平给人文书计账也不成问题,但他想留给自己更多的修炼时间,所以想看一看实际情况再说。
在淮安城闲逛了多半日,也没找到合适的赚钱门路。
大街上与他北上之时有很大的不同,到处都有剃了额头扎着鼠辫的满人,提笼架鸟,左呼右拥,走路都是横着的,让朱天赐看着很不舒服,便有了离开淮安南下的打算。
大明再不堪,总也是传承下来的千古文明,相互之间大多还是守礼谦让的,不似这些暴发户的野蛮人如此豪横。
朱天赐转了一大圈,信步沿着运河边前行,天色慢慢向晚,抬头,前面有家客栈。
临波客栈。
这是他之前北上时住过的客栈,也是与沈庄兴等义募兵九人分开的地方。
此时住店的不多,战时留在淮安的大多是本地人,但客栈也有对外提供酒食的餐房,而客栈与酒楼相比要实惠一些,品味也不错,所以,有几桌酒客在那里畅饮,一边闲聊些时下的新鲜事。
朱天赐摸了摸怀里的五十两银子,露出一丝苦笑,时下物价虽然已经有些回落,但在这种地方消费也显得颇为羞涩,钱不多,还要省着些用,但他想听听这些酒客唠些什么,尤其是时下的形势,便缓步走过去。
他打算只点最便宜的吃食,毕竟将来的生计还没有着落。
走到餐房门口,朱天赐下意识地向周围扫了一眼,突然眼睛一凝。
在斜对面的街角,一个穿着邋遢的年轻僧人,懒洋洋地靠在墙上,微眯着眼,似睡非睡,脑袋慢慢地转来转去,这时正好转过来,眼睛猛地睁大,盯着朱天赐的眼睛,然后打量了一下他的面目,上下扫了一下他的身形,然后失望地转过头去。
鉴月和尚。
义募兵九人中修闭口禅的那位花和尚。
这位年轻和尚虽然一言不发,但据说之前风流倜傥,勾引香客的小妾,被赶出寺院,之后修口禅,但衣着依然一尘不染,很是洒脱,如今竟然变得如此潦倒。
朱天赐一看就知道,这和尚守在这里肯定是在等他,刚才看他的眼神熟悉,才仔细打量,只是他的形貌变得太多,最主要的是身高变矮了,直接就否了。
年轻人只能长高,哪有越长越抽抽的道理。
他找我作什么?朱天赐走进客栈餐房,一边寻思。
朱天赐特意找了个角度正好能看到鉴月和尚的餐桌,坐下来,招呼小二要了碗面。
餐房十几张餐桌,只有三桌客人,空了大半,随便坐。
或许是那九个人还在等我,古代人倒是讲信义。朱天赐寻思。
他不打算过去相认,完全没有必要。
何况他现在的样子根本无法解释。
但他准备跟着鉴月和尚,或许这些人遇到什么困难,如果方便顺手帮他们解决了,也不负他们经年相候。
如今已是十月深秋,距去年离开已经近两年光景。
另三桌客人中,有一桌是一对老夫妻俩,穿着朴素,大约四十多岁,坐在另一边角落里默默吃着简单的餐饭,愁眉不展,有一桌是三个年轻人,看穿着是士子,意气丰发,还有一桌五人,其中两个旗人,光额长辫,这几人年纪偏大,最小的也有三十多岁,最长的花白胡子,怎么也有五六十岁,一看气质都是常年做买卖的商人。
你们听说了没?肃亲王府和顺格格嫁给她亲侄子,啧啧,这大清与大明就是不一样。三十多岁的旗人晃着脑袋,口沫横飞。
什么亲侄子,是他死鬼额驸的亲侄子,这算什么,孝庄皇后还是摄政王的小娘呢,还不是让摄政王给睡了,咱们大清没那么多礼数,你们想想哎,娇滴滴的美人独守空房,多浪费。另一个四十多岁的旗人不屑地道。
大明的寡妇也可以改嫁的,只是要讲人伦大防。花白胡子慢条斯理地道,我说你们俩,别咱们大清咱们大清的,咱老哥几个还不是为了做买卖方便,才花钱让你们俩入了籍,虽说这里是大清的地儿,但咱们不能忘了祖宗。
另一个四十多岁,已经喝得满脸红光的胖子劝道:严兄,别太较真,咱们都是买卖人,都是养家糊口的小人物罢了,有吃有喝的,管他大明大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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