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手腕上一黑一白的两个蛇形镯子,想到墨修和柳龙霆突然的开怀,以及墨修所说的话。
还有秦米婆连村长说克我,她都不在意了,让我住在她家,明显她就准备赴死了。
所以墨修和柳龙霆想毁了蛇棺,尤其是柳龙霆,怕也是要用命去拼了吧。
要不然明知道我手上戴着黑蛇玉镯,却还将这水晶蛇给了我。
只有死了,才不会在意输赢。
墨修带着我在树林中走了一会,搂着我靠着一棵树,抬头看着夜空。
夏夜点点繁星从树枝中落下来,真的很漂亮。
他拉着我的手,低声道:“真的很漂亮啊。”
没有诗情画意,就是一句普通的感慨,我却听得胸口生痛。
墨修少得这么开心,却只是因为我能离开了。
“我不能出镇,以后这条蛇会跟着你。”墨修招了招手。
那条大蛇匍匐过来,墨修伸手摸了摸它的头,朝我道:“它虽不能化成人形,但能隐能现,你以后在外面,如果再碰到什么讹诈的事情,至少不用往自己身上搭着蛇……”
我看着墨修紧抿着的下巴,所以我今天在医院往自己身上搭蛇来吓住陈家人,他是知道的?
他不出现,是想看看我自己怎么处理?
“龙灵。”墨修低下头,亲昵的亲着我的唇角:“对不起,我不能跟你想的一样,一直在你梦中守护你了。”
我瞥了瞥眼,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去洞府吧。”
墨修似乎沉叹了一声,猛的搂住我,跟着身子一转。
我只感觉自己身体瞬间下沉,吓得紧紧抱住了墨修。
“哈哈!”墨修搂着我,笑得开怀。
跟着我就感觉身体发冷,落入了阴阳潭中。
墨修搂着我,将我抱在了那块圆石上。
这次没有那种香甜的气息,墨修只是搂着我,轻轻缓缓的那样抱着我。
以往的是狂风暴雨的话,那这次就是和风细雨,温吞而又好像带着缠绵的爱意。
墨修似乎一直看着我,似乎就那样要将我映入脑海中一样。
前几晚,他总是不知餍足,这一晚,更多的是搂着我,就那样看着我……
我手从他脖颈往下,拂过锁骨,然后到腰侧……
光滑,带着微微的温意,却并没有那些血蛇。
墨修任由我抚过,只是将手指弹入我发间,轻轻的耙弄着:“我给你洗头吧。”
这会潭水已经开始转温,我扭头诧异的看着墨修,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墨修却抱着我小心的放在潭边,然后侧身滑入潭水中,十指轻轻的梳着我的头发。
我头发短,撩过去后,就算我头朝后仰着,发尖也不过是刚刚沾水。
墨修双手捧着水,小心的从我额头往下淋。
我倒视着他,他却只看着那一头短而黑的头发,修长的十指一点点的顺过。
原本修长的双腿慢慢变成了蛇身,盘缠在温热的潭水中。
上面的食荧虫的光映在下面,漆黑的蛇尾缓而悠闲的甩动着……
水面波光闪闪,朦胧的雾气,我好像有点恍然。
似乎那十指交缠的短发变得很长很长,长到和墨修那漆黑的蛇尾交缠在一块。
如墨的头发随着墨修的十指滑动,顺着水波晃荡,又滑过墨修的蛇身。
漆黑的发,同样漆黑的蛇身,似乎要融合在一块。
我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好像被头发拉着往下滑,似乎头发真的很长很长,长到沾水都拉得动身体。
眼睛缓缓的沉入热水中,跟着鼻子瞬间呛水,我猛的起身。
短发甩着水,哗的一下就抽出了水面。
好像刚才那头长到和墨修蛇尾纠缠在一块的头发,只是我一瞬间的错觉。
墨修十指悬于空中,双眼看着指间,然后目光落在我头发上。
突然呛到水,我十分难受,重重的咳了两声。
墨修却目光沉沉的看着我,有点讪然的收回手:“送你回去吧。”
我点了点头,直接滑入潭水中洗了下身体,手摸过头发的时候,依旧是那么的短。
再出来的时候,墨修已经帮我将衣服清洗过了。
这次从第一次后,我再次清醒的离开。
墨修似乎还记挂浮千,只送我到秦米婆家门口,看了一眼我手腕上的黑白手镯,就离开了。
这会已经凌晨了,门虚掩着,门口摆着陈家父子的骨灰坛。
我抽了香,重新点上。
等回到房间,就见于心鹤端着个水瓢,正在喝水。
见到我,目光直接落在我手腕上。
“喝生水不好。”我见她那样,转身去厨房把煤炉下面的封口打开,准备给她烧壶开水。
于心鹤喝了那么多酒,不渴才怪。
正打开锅盖看锅里有多少水,于心鹤就将喝剩的水全倒了进去:“我还没洗澡呢,多烧点。秦米婆睡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弄,就想着等你回来呢。”
光看她那双手,就知道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
我只得往锅里一瓢瓢的添水,于心鹤却住我身边凑了凑,耸着鼻子嗅了嗅:“没有蛇淫毒的味道,也没有那种蛇腥味,只有淡淡的……硫磺味?你去泡温泉了?而且是自愿和蛇君那个啥的?”
我将锅盖给盖好,然后拉着于心鹤出去,在屋檐下坐着。
秦米婆睡觉浅,半夜还会咳醒,她能睡的话,就别吵着她。
于心鹤跟我坐在外边,还一个劲的打量着我:“跟蛇君的感觉怎么样?听说蛇的那个……”
我没想到她直接开黄腔,扭头沉沉的看着她。
于心鹤说着说着就不好意思,只得摆手道:“想问什么?”
“蛇棺是条蛇对不对?”我记得最先墨修提过,那条蛇来了。
我以前以为他提的是柳龙霆,现在看来,不是。
可如果蛇棺是条蛇的话,为什么又要叫蛇棺?
而且堂伯说了,那是回龙村人,给自己准备的升龙之棺。
于心鹤却扭头看着我,目光落在我小腹之上:“几天了?”
我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手本能的捂着小腹,那里平坦得很,根本不可能有墨修的孩子。
“只要还没满七天就行。”她搓了搓那双漂亮得不像话的手,扭头看着我:“龙灵,我只是来帮你取血蛇的,你爸妈给的条件,也只够取血蛇的,你问我其他的,都不知道。”
也就是我没有条件,能让她告诉我到底什么是蛇棺。
于心鹤却伸手,调皮的拨了一下我手腕上的黑白双蛇:“明天正午,引血蛇,我先洗澡去了。”
她一走,就我一个人坐着了。
秦米婆家就两张床,而且都不大,秦米婆睡了一张,于心鹤睡一张。
还有能躺人的,就陈家父子就是躺在那上面的凉床,被薰得是浓浓的艾叶味。
我坐在屋檐下,闭着眼,将所有事情从头到尾的想了一遍。
所有人说过的话,还有各种变化的细节,我都慢慢理了一遍。
屋子里,于心鹤似乎淋着水胡乱的冲洗着。
我看了一眼手机,这会已经临近天亮了。
干脆走到马路边,等着跟早上一块去镇上读书的小朋友坐早班车到了镇上。
到张道士门道观门口的时候,张含珠刚好去学校,我没敢露面,等她走了,这才到道观门口。
张道士正往香炉里添香,见我过来,虽有吃惊,却又好像在意料之中。
我走过去,抽了一柱香点燃,学着他的样子,三揖首后,这才插进香炉里。
“龙灵,你以后别再来了。”张道士沉眼看着我,低声道:“你的事情,我真帮不上忙。”
“我知道。”我朝张道士笑了笑,也不进去:“我只是想让你帮我问一下胡先生几个问题。”
如果说除了墨修他们,还有谁清楚回龙村的事情,那就只有那个生我那天逃离的胡先生了。
他逃过一劫,却又让天眼神算老周来送了命,可见对我还是很在意的。
尤其是老周,拼了命的想杀了我,肯定也是因为那位胡先生说了什么。
张道士愣了一下:“你想问什么?”
“怎么毁了蛇棺。”我坐在路边的花坛上,看着张道士:“我不进去,你问他,如果我愿意拼了这条命,是不是有办法毁了蛇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