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玄门中那些人,除了问天宗,操蛇于家和风家熟悉点,其他的都不太熟,而且也不想跟他们熟。
那只毕方鸟确实挺漂亮的,叫声也还算好听。
我就当没听到刚才叩山门的声音,依旧围着摩天岭转。
转了两圈,还真在离洗物池不远的地方找了一块地,那里背阴潮湿,而且还有几棵大树,到时圈起来,将蛇娃放在这里,晒不着,又能引到水。
我正盘算着,怎么弄。
就听到外面那个清脆好听的声音复又道:“飞羽门木属沉青,奉命前来拜见巴山巫神,射鱼谷家家主。请何家主开门一见,晚辈不胜感激!”
这都自称“晚辈”了,又更加委婉了。
连那只在巴山盘旋的毕方鸟飞得都快了一些,好像有些发急。
可她自己原先也说叨扰了,我和飞羽门一个认识的都没有,有什么可见的。
毕方的叫声听多了,也有点刺耳,我干脆就进厨房那边,借着石磨,将泡好的米给磨了。
还别说,磨磨那沉稳而又悠长均匀的声音,听着让人心挺沉的。
那飞羽门的沉青,又叩了一次山门,这次连报名都省了,直接就是恳求道:“请何家主,务必见晚辈一面!”
声音听着虽诚恳,可我和飞羽门真没交集,也没什么事情能求到我头上来。
我也就没理会,这次将河虾煮在米浆里,放了些鱼肉末,熬了一锅鱼肉米汤。
还别说,又鲜又嫩滑,我原本只想尝一口的,结果喝了小半碗后,干脆给自己盛了两碗出来,边凉边喝。
顺带听听外面毕方鸟的叫声,可等我两碗鱼肉米汤喝完,那毕方鸟居然慢慢消散了。
看样子,也可能是过来拉拉关系,打打感情牌。
毕竟以后,如果龙灵或是阿熵出来,或是再搞什么事情,估计还得我这孕妇上火线。
我等那一大锅米汤凉得差不多了,将所有的碗全部拿出来,各装了一点。
跟只勤快搬家的小蚂蚁一样,双手两碗两碗的往洞里搬。
还别说,居然越搬越乐呵。
正搬着,就听到外面有个很如公鸭般难听的声音嘎嘎的道:“特么的,老子在外面等了大半晚,居然不让老子进来。有本事你放开老子啊,信不信老子放火烧了这破山。”
“什么巴山巫神,还不是自己吹牛吹的,还以为老子没见过神啊,想老子当年……这是什么味,闻着挺香,给爷来两碗!”那声音真的是又难听又聒噪。
而且叭叭的又快,还顺溜。
我端着两碗米汤差点都洒了,闻声朝外看去。
就见何寿难得的一脸憋屈的站在门口,怀里抱着一只鸭子般大小,颜色跟鸳鸯一样漂亮的鸟进来。
他似乎还努力拿袖子遮着那鸟,可那鸟却将头从下面探了出来,伸着长脖子左右扭动着看。
我见是何寿,端着两碗米汤放进蛇娃的石室里:“何寿道长的声音怎么变了?”
不过刚才那么聒噪且暴躁的语气,听上去有点不太像何寿啊。
“变什么声,你才变声呢!你全家都变声,老子生来就是这个声音,怎么?不喜欢啊?以后老子天天给你叫魂,叫不死你!”那只探着闻着的鸟张嘴叭叭的就又是一堆。
何寿一脸生无可恋,转着袖子就又要去兜那只鸟嘴。
“你放开老子,你别以为你壳硬活得久就有什么了不起,你还不是一只缩头乌龟,王八蛋!老子也是神兽,等级不比你低,你给老子放开。再不放,老子啜你!”那只鸟又在大叫。
那声音说是像公鸭子吧,又不太像,比公鸭嗓门大。
可不像吧,声音又沙又难听,又有点像……
我站在桌边,看着何寿:“何寿道长是感觉你一只龟骂我不过瘾,所以找了只鸟过来帮忙。”
“帮你娘个腿,老子帮他。如果不是你他娘的,不肯放老子进来,老子用得着被一只乌龟给抓住吗。他奶奶的!”那只鸟出口尽是鸟语。
根本没有别人说话的余地,就这一会,我已经被吵得脑壳痛。
石洞里的蛇娃都好奇的爬了出来,探头探脑的朝外看,还半张着嘴,大有也跟着一起吆喝的架势。
何寿见状有点气急,猛的掏出一个黑布袋子,一把揪着那只鸟的脖子,往那袋子里一丢,打了个结。
这才喘着气朝我道:“有什么吃的,给我来点,老子口水都被那只死鸟给骂干了。”
是对骂,才把口水骂干了吧?
也就他,会和一只这么怪的鸟对骂。
我瞥眼看着他,这语气,和那只死鸟还真有点像。
不过来者是客,我给他端了两碗喂蛇娃的鱼肉米汤,又端了碗水。
也没理他,继续往石洞里给蛇娃端米汤。
那只怪鸟在袋子里挣扎,虽说声音闷住了,可依旧能听到它破口大骂,不时还有火光透过黑布。
“飞羽门的鸟?”我端着也累了,干脆试着引着神念,让碗一个个的朝石洞里飘。
一来免得走来走去,二来也锻炼一下神念。
“嗯。”何寿喝着米汤,好像挺中意,伸手就又将我神念引动的一碗端到了嘴边,喝着道:“我怀疑那条本体蛇和龙灵的关系并不是太好。”
我听着心里有些酸涩,却还是苦笑道:“都拿命给龙灵玩了,还不算太好?”
“就这……”何寿指了指他拎着,里面还喷火的黑袋子,朝我道:“你猜是什么?”
我见那里面谩骂声不断,而且一会明一会暗的,还开始有烟开始冒出来了。
想着和今天听着叩山门的声音有点不太像。
只是也端着碗米汤喝着,瞥着何寿道:“是什么?”
“灌灌!”何寿似乎被骂得火起。
拎着袋子,对着地面猛的大力甩了几下。
我喝着米汤,看着那个被烧得浓烟滚滚,谩骂声音越来越大的袋子。
一时感觉有点哽:“就是那个佩之不惑的灌灌?”
虽说那条本体蛇墨修在风城石室的时候提到过,说他和龙灵脸皮薄,不适合骂人,养了灌灌,除了不让龙灵多思被迷外,还可以放出去骂人。
可我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无差别攻击的骂法。
这东西是能养的吗?
端着碗,低咳了一声:“所以呢?”
那袋子里谩骂声更严重了,已然把我和何寿那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十八代祖宗无论男女都问候完了,还往下咒到三十六代子孙……
“还有这个。”何寿递了个袋子给我:“你看看。”
我想摇头,他直接就往我身上丢,我只得接住。
这似乎是一个乾坤袋,打开系带一看,里面居然全是被冻住的阴龙蛊,连那只母蛊都在。
我抬眼诧异的看着何寿:“你这个给我做什么?”
“墨修说在学校的时候,见蛇娃吃过榇晨的不死虫,阴龙蛊毕竟是龙气所滋生的,给蛇娃吃了也挺好。就让我打包带过来了!”何寿有些感慨的说着。
嗤笑道:“今天中午,刚把手又长出来,就去了趟飞羽门,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飞羽门不就带着这只灌灌来巴山找你了吗。”
“哪知道,你理都不理人家。飞羽门那木属的小姑娘沉青,有个姐姐叫染绿,和风家的那个风客兴好像关系不错,就可惜在清水镇出大蛇的时候,出事了。”
“你还记得吧,就是你那刘婶一家三口代蛇吃人变金子的那会。我估摸着她姐姐染绿,可能是被吃掉变成了哪块金子了。”何寿说着说着就絮絮叨叨的了。
有点心虚的道:“沉青在你这里吃了闭门羹,又不敢得罪墨修,就去找了风家,托了在清水镇的风望舒,想把这只死鸟给墨修,让他自己送。”
“可墨修吧……”何寿说着瞥眼看了看我,低咳了一声:“你还记得不,那刘婶家藏的那些金块都被我给拿走了。我想着她姐也可能在里面,就不太忍心沉青一个小姑娘为难,就厚着脸皮给你送来了。”
我听着何寿说着,脑子转了转,当初风升陵来找我斩蛇的时候,说到风客兴为了救肖星烨受伤了,似乎就是单独出去找飞羽毛一个女弟子,想来就是这个染绿了?
这兜兜转转一圈,居然是为了一只这么惹人厌的鸟。
我朝何寿嗤笑了一声:“何寿道长也见到了,这只鸟这么烦,我不想要。还请何寿道长带回去吧。”
“别啊!”何寿立马就急了,朝我道:“你嫌它烦,可它确实是只神鸟啊。羽毛佩之不惑……”
何寿说着,居然吞了吞口水,探着头朝我悄声道:“你可以上网查查,传闻灌灌肉质鲜美,烤着吃更是一绝。”
“反正墨修都讨来了,你也确实多思,把毛拔了做把鸟羽扇子什么的戴着。把鸟给烤了,我们一块尝尝,好不好?”何寿居然还真的有点馋了。
朝我笑嘻嘻的道:“你不喜欢这只鸟,墨修已经放出话了去寻腓腓了,那小家伙我见过,萌得不得了,用现在的话说,就是看着就治愈。”
我只是侧眼看着何寿,沉声道:“你要吃的话,就带出去吃吧。太晚了,我要睡了。”
上次在风城石室,那本体蛇墨修的神识就提到过灌灌。
那时阿熵都还在我脑中,墨修都没想过要送。
现在他想挽救,不过半天,就知道飞羽门有灌灌,还谈好让人家送上门来。
这就是差距吧,可毫无意义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