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瑶,她改变了谢桓的命运。
这才是谢桓问她讨要宇文瑶的原因。
“那个人在哪里?”谢无尘松开韶知念,嫌弃的用银柄玉剪裁下衣摆,擦拭刚才被她碰到的手背。
为什么所有人都如此嫌弃她,她只是一个可怜的女子。
被迫和人发生了关系,被迫生下了玉满堂,为了逃离红敖的魔掌,她再一次委身玉不为。
命运弄人,她收起所有心思做沙里城城主夫人,却让她遇到人生真正的劫难——谢桓。
这一个古老的悲剧,她不可避免地爱上了谢桓,原以为两情相悦,到头来却被愚弄一场。
红敖夺取她的身,谢桓拿着她的身心还不屑一顾践踏如泥。
既然如此,她怎肯让他如愿。
命运倒也算是公平,这么快就将他的弱点送了过来。
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从屋外传来,咚地一声屋门被撞开,玉想容哭哭啼啼地闯了进来,啜不成声地说道。
“阿娘,不好了,爹爹他……”
韶知念眸色一冷,便要朝屋外走去。
谢无尘一把攥住她,问道,“你说的那个人在哪里?”
韶知念震开他的手,冷冷地说道,“只是跟你玩戏一场,公子就真的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
说着便匆匆离开,玉想容看了他一眼忙跟上去。
须臾一个声音传入他的耳朵,“你最好别轻举妄动,否则你再也不会见到那个人……”
到了厨房,推开门,发现玉无为僵硬地躺在地上,整个人没了气息。
“你爹他怎么了?”韶知念将手搭上了玉无为的手腕。
“我……我不知道,我正在烹饪小菜,爹爹在一旁喝着小酒,突然……突然就倒地不起。”玉想容低低地哭泣着。
“阿念,不要怪孩子,我的身体,你是知道的。”躺在地上的玉无为,无力地说道。
韶知念看着面前虚弱的男人,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他们已经在一起这么久,她习惯被他呵护、疼惜,就像是习惯了阳光清风一样。
她知道她不爱他,一点也没有。
他也知道,却一味随着她,任她躲在他的护佑下念着另一个人。
那个伤了她,也伤了他的人。
当时她真的是低估了谢桓,原本就此别过,永不相见。
当她将自己的那颗心冰封之后,摒弃前尘,选择嫁给玉无为的时候,他再一次回到漠北。
当着玉无为,要了穿着新娘霞披的她,临走的时候,还重伤了玉无为。
那晚她决然赴死,却被伤痕累累的玉无为救下。
这个木讷少言的男子,来不及包扎自己的伤口,甚至是无视。
他心疼她,从心底真正的爱怜她。
那一晚,他抱着她在红绸凌乱的喜房坐了一晚上,直到两人体力不支昏睡过去。
次日醒来,她才知道他伤得有多重。
那天之后,他们噤口不言当晚之事。
十月之后,玉想容呱呱落地。
从她出生那一刻,韶知念就想要把她扔到若水河去。
玉不为拦住了她,说,世间的女子都太苦,既然来到这个世界,就让她幸福地生活着。
这个身残的男人为她和女儿撑起了一片天,还谆谆引导玉满堂。
玉不为的手背感到一阵濡湿,阿念,又在哭泣。
他再一次让她流泪。
他一直恨自己生不逢时,没有早些跟阿念相见,让她遇到那么多磨难。
原以为他还有一辈子时光给她更多温暖,却没想到这个句号来得太早。
“我带你回去……”韶知念将玉不为拥入怀中,抱着朝寝室走去。
“阿娘……”玉想容低低地唤道。
韶知念没有回应她。
玉想容怯怯地站在炉灶间,炉子上煨着的鸡汤散发出浓郁的香味,天哪,她忘了。
慌手慌脚地将鸡汤倒出来,盛出两碗,一碗撇尽油膜,加了点枸杞、玉参,重新煮沸,盛入温盅之内。
另一碗依旧放在锅子里,隔水蒸着。
她端起温盅朝爹娘卧室走去,等到了院子,才发现整个屋子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
她悄悄地靠近墙角,想把鸡汤放在窗台上,娘亲出门就能看见,好让爹爹服下。
邃然,从屋内传来低低的痛呼,停住了她即将离开的脚步。
爹爹怎么了?之前也有过类似情况,却没有这般严重,肯定又是辟谷惹的祸。
嗯,喝点鸡汤就会好的。
突然娘亲凉凉的声音想起,玉想容便蜷缩在墙角偷听起来。
都怪娘亲从来不告诉她爹爹到底是什么病,让她干着急。
这一次一定要听到爹爹的病情,好去请教鬼面毒王,治好爹爹的病。
“你这些年可曾后悔?”娘亲的声音听起来黏黏的,她又为爹爹伤心了。
“我这一生最后悔的就是没有早遇见你,早早地遇见你,也许你就不会这样辛苦。”
上天真的不公平,爹爹和娘亲那么相爱,却要受如此折磨。
老天啊,你要保佑爹爹和娘亲好好的。玉想容在心里默默地许愿着。
“玉哥,其实二十年我要是死了,是不是就不会如此痛苦,或者再早些,和那个人离别之后,我就躲得远远的,也不会祸及于你。”
“说什么傻话,遇见你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事。”
“我唯一遗憾的是,不能陪你。”玉无为的声音一点点消散。
玉想容的心猛的跳起来,爹爹怎么了。
好像什么东西离她而去,她心蓦然痛起来。
她不敢出声,生怕惊扰了爹爹。
过了许久,屋子里传来一阵琴声。
君子如玉,奈何世间污浊,濯浪而静心,心犹不止。
君子如玉,奈何时日不待,雨萧而花歇,与君长别。
这是长别离。
爹爹,玉想容顾不得什么,忙推门要进去,门纹丝不动,娘亲的琴声依旧。
“阿娘,阿娘让我进去,我要看看爹爹……”玉想容脑子里一片空白,双腿发软,无力地靠在门扉上。
“娘亲,我要看爹爹……”
“吱呀……”门开了,玉想容跌了进去。
韶知念此时已经换了衣裳,她穿的正是这些时日以来赶制的嫁衣。
玉想容一直以为这是给她准备的嫁衣。
她扭头看向爹爹,却看到红帘低垂,里面却无一人。
她走了过去,一把掀开了帘子,果然床上连一丝痕迹都没有。
“娘亲,爹爹呢?”玉想容满脸是泪的问道。
此时的韶知念浑似换个人一般,厌恶地看着面前的玉想容。
“这样子很丑。”
“娘亲,爹爹呢?”她只想听到爹爹的消息。
娘亲不可能那么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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