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的嘴里叼着半截胳膊,离它不远处,聂怀思捂着胳膊昏迷着。
无奕有些慌神,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镇定镇定,她努力地为自己大气,转到背后看了慕容曜身上的伤。
还好,是被小白抓伤,只是伤口吓人,流血多,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而聂怀思,一看已经气息奄奄,如果不给她止血的话,一刻钟也撑不了。
“你先靠着小白休息一会儿,我先看看聂怀思的伤。”
谢无奕将慕容曜扶到小白旁边,停了下来。
小白,对不起了。
无奕心中满是愧疚,如果不是为了救她,小白断然不会咬掉聂怀思的胳膊,还,还丢了性命。
只是,聂怀思救过慕容曜的性命,她不得不去救。
这一次,在拜托你一次,照看老毒物了。
慕容曜站着没有动,只是示意无奕去救聂怀思。
无奕点了点头,转身走向聂怀思身边,蹲下扶起她,伸出右手罩在她的断臂之上。
随着她的念力加深,无奕的手指变得愈加透明如玉,其间红气萦绕,笼罩聂怀思的断臂之上。
少顷,血便止住了,鬼面毒王毒术厉害,医术也高明。
只可惜医者不能自医,接不了他身上中的时离灵液。
“红影……”聂怀思嘴里喃喃道,此刻她缓缓醒来,右臂的异样,引起了她的注意力。
“啊……”
聂怀思狠狠推无奕一把,无奕往后面倒去,待在一旁的灵犀兽用身体扶住她。
无奕看了一眼不会言语的灵犀兽,心里一阵酸痛。
这不会说话的小兽,比口灿莲花的人要好上许多倍,造物神真的不公平。
她想起为她而死的小白,终于与慕容曜感同身受。
小白为救她而死,冷筱和为了救慕容曜而亡。
亡者已去,而留下来的生者又该如何面对生命的沉重呢?
最可恨的是,慕容曜明知道这份痛苦,还要让她再承受一次。
聂怀思有点接受不了,为什么又是她?
青灵香把她害得那么惨还不够,还找来一只怪兽咬了她的胳膊。
谢无奕,你欺人太甚了。
聂怀思拔下头发上的竹结钗,握在手里,向无奕冲去。
没走几步,一个身影从无奕身后闪出,一把扼住她的喉咙。
慕容曜。
冷冷的声音从聂怀思头顶落下,她的心思顿时乱了。
“看来你的确是应该和鬼族一起覆灭了好,省的他们死了还要为你担心。”
慕容曜瞅向那根竹结钗,钗尖带着血珠。
聂怀思懵懵地顺着慕容曜的目光看过去,此时竹结钗变得血红。
红色的雾气仿佛在悲呼,在惋惜。
这是她的族人,用最后一丝意念在保护她。
聂怀思无法呼吸,让她更痛苦地是对族人的辜负。
还有,还有刚才在她脑海中闪现的红影。
有多久没有见到那缕影子,曾经的良师益友,现在又在何处。
无奕想要阻止慕容曜,她知道聂怀思不是善茬。
可她毕竟救过慕容曜一命,无奕不想让他从此背上包袱。
要是玉满堂醒着,一定会对无奕的顾虑哈哈大笑。
无奕不知道,慕容曜在遇见她之前,是什么样的存在。
让神仙也失色的角色,修罗暗夜叉。
“老毒物,这一次能不能放她走。”无奕对慕容曜说道,“她曾经救了你……”
“她伤了你……”慕容曜加大了手上的力度,聂怀思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
“她没有伤到我,是你,是你保护了我。”无奕缓缓地将手覆在他的手上。
好冰,是失血的缘故么?
“有你在,谁都不可能伤到我。”
聂怀思只觉得一丝空气涌入喉咙,禁不住张开嘴,大口呼吸着。
慕容曜松开手,转过身对聂怀思说道,“我放你离开,你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说完这句话,慕容曜径直走向小白,将手覆在它的身上,用纯净之火,为它超度。
“还不走?”慕容曜冷冽的声音,刺痛聂怀思的心。
慕容曜,总有一天,您会求我。
“阿曜,你这过河拆桥可不行,封印完红敖,就想把我一脚踢开,那我的族人怎么办?”
慕容曜瞥了一眼,“我已经替你杀了红敖,算是给你和你的族人一个交代。”
“是么?没想到堂堂的罗刹暗夜叉,竟然如此不光明磊落。借了鬼族的往时之轮,就当做自己的?”
罗刹暗夜叉,这个称号,知道的人并不多。
他与聂怀思已经有十年未见,她是如何知晓罗刹暗夜叉?
红敖,唯一知道这件事的人,红敖那个留在霍青身上的影子。
红敖,慕容曜抬起头看向前方,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糟了,最糟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慕容曜心一惊,一口血闷在喉咙,他低垂着眼,看着小白在纯净之火中一点点化为灰烬被风吹散。
“往时之轮。”聂怀思一定要拿回自己的东西,如今她只有往时之轮。
“你现在自保尚且不能,又如何保的了往时之轮。我将它给你,不如刚才直接捏死你,好一点。”
阿曜说这话,是在担心她么?聂怀思心里泛起涟漪。
“往时之轮,是我们鬼族的事情,用命守护它,自然是我这个鬼族帝姬的事情。”
话音刚落,空中飞来一硬物,砸在聂怀思的额头上,掉到沙砾之中。
聂怀思有些后悔的神色,不由地弯腰将往时之轮捡起来。
十年前,她救了慕容曜一次,十年后,她也能再救他一次。
聂怀思握着往时之轮,对慕容曜说道,“如今红敖已去,你的命皆系在这块石头之上。如果你……”
叮,另一块石头击中她的额头,两块红斑对称,恰似漠北女子画的赭色蛾眉。
“下一次,我会瞄准一点。”慕容曜撑着自己准备站起来,身体晃了一下,一丝异痛,让他难受得很。
哼,真的不识好歹,她可是救了他一命。
“阿曜,我们的身世一样,我才最合适你。从小生活在蜜罐中的谢无奕,她又怎能懂你?”
聂怀思不甘心地喊道。
谢无奕,毁她清白又断她手臂,最要紧的是生生夺走了阿曜。
她绝对不会放过她。
只是现在,只能走为上计,来日方长,谢无奕,你给我等着。
聂怀思不再期待慕容曜的回应,终有一日,你会匍匐在我的脚下……
求我。
“老毒物……”看着聂怀思恨恨离去的背影,谢无奕忧心忡忡地喊着慕容曜的名字。
只见噗地一声,一团血雾从他嘴里喷出,落在小白离开的地方。
“慕容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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